她练剑也不专心,我轻易地就止住了她的剑。
莫不是还在想月轻尘的事?
想到这里我毫不客气直接踩一脚月轻尘说:“剑法真的不行,那月轻尘都教了你什么。”
她还帮着说话,她还帮着说话!
我必须浇灭她对月轻尘所有好感!
“那可不行啊,我可是看见月轻尘教你的好师弟学剑法了。”
她倒好又不在乎地说不想当剑修。
我继续说:“那可不行哦~缥缈月宗全宗上下主修可都是剑修,你躲不掉的。”
她又说她知道。
你知道个屁!
她低着脑袋不说话了,我头疼。
“不开心?”
没理我。
我破罐子破碎地说:“你要是不高兴我去揍一顿月轻尘怎么样?”
“别了。”
她制止了一场可怕的虐杀。
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哄她时,她说了一句我没想到的话。
“我想当剑道第一人。”
什么?我一时没回过神。
“你会帮我的对吗?”
她说这话我对上她灼灼的目光,视线直抵灵魂,心脏剧烈地跳动,有某个瞬间我似乎听到心脏欢呼的声音。
我知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小姑娘,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谭沁临。
我朝她一笑,说:“当然,我永远站你这边。”
我陪着她练习缥缈月宗的基础剑法,这本剑法不差,毕竟宗门后来所有的剑法都是从它演化而来的。
大比最后一天她不让我去看,她说自己练的不好,不想让我看见她输。
我同意了,乖乖等她回来。
她回来要晕倒时我第一时间接住了她,虚脱了唤我名字:“洛潼……”
我的心瞬间攥紧,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需要休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在努力,她已经很努力了,风告诉我她最后一场比试输给了她的师弟。
我柔声说:“在呢,累了就先歇会。”
“好”
她安心地睡在我的怀里,我看着她安睡心里第一次升起了无名的怒火。
但我不能,我不能阻拦和破坏她要做的一切。
我能做的只有像这样陪着她,直到死亡来临的那天。
可我还是忍不住了,就因为她找了佩剑,她找了佩剑!还签订了新的契约!那我呢?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是不明智的。没把自己劝好就看见她抱着佩剑回来了,气得我直接夺过她的剑一扔。
她弯腰要捡我直接抱住她不让她捡,怎么那破剑抱得我抱不得!
她还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直接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居然找了佩剑。”
她显然不明白我的点。
我又说:“都说剑就是剑修的老婆,你有了它可不就是不要我了。”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样,气愤地都喊我名字了:“洛潼,再发疯就给我滚出去!”
“我没发疯,”我给自己辩解,“你就该多看看我,你从来不看我!”
“我说了我站你这边,你靠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找一把佩剑呢?为什么不能只靠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我知道自己一时感情上头了立马松开她道歉:“对不起。”
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她不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既然对月轻尘没有半分感情那对我呢?
她到底要不要我?
死寂了千年的情丝一旦生动了,那必然不是我能掌控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我第一次答应她永远支持她?
不,更早,或许是我第一次决定要哄她,或许是我第一次签订契约就迫不及待地想骗她真名……也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灵魂降临……
都模糊了,都不重要了!
我只想要她,只要是她!
她冷冰冰地开口:“如果我像月轻尘一样骗你,你乐意吗?”
骗我吗?不重要啊,你会陪我的对吗?
我不敢回答只是盯着她,我怕自己听错了。
她上前捧住我的脸,在我的额间落下一个很轻的吻,郑重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归你所有。”
从现在开始,我归你所有。多美的一句话。
我紧紧地抱住她:“对不起。”
这份不对等是我强求来的,我破坏了她要走的路。
她问起我和谭沁临的关系,我全给她解释了。
她怪我给她下套,我没有我反驳着。我慌乱中提起来她名字的事,她绝口不提又问起发生了什么。
我不愿意告诉她真相,我想她不会喜欢死吧。能让一个人放弃原本的躯壳来到这里,应该只有死亡了吧。
我换了个说法,像当初给谭沁临引路一样。如果你必须知道真相,我希望那天可以晚一点。
她听完一言不发地回房间。
在我拿不准她想法的时候撂下一句“承诺是真的”。
“沁临!”
门已经关上了。
她没生气,没生气就好。
我默默用灵力拾起玉剑,施了一个除尘咒挂在门前檐下,明日她起来开门就可以看见。
我如常给她带早食,她笑嘻嘻拿过我就知道昨夜的事翻篇了。
我们又和以前一样,等初雪降下时我撑着新买的红伞去找她。
她正站在院子里对着天发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不愿她想下去,我唤她:“沁临。”
“回去吧,下雪了。”我推着她回屋。
合伞时听见她突然出声说:““要不要和我去人间游历?我带你过年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到这个,很期待地说:“过年?就我们两个?”
她拉着我的手应我:“对,就我们两个。”
“好。”
我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这一兴起就是整整三十年。
我们像是寻常道侣一样游山玩水,那日她把刚画好的九九消寒图收起来时我还没想起什么。
她说:“苍山幻境要开了。”
我喃喃着:“这么快吗……这画才点下第一瓣梅花呢……”
她安慰我:“那正好,等忙完到了点这第一瓣梅花的时候我们再来这里就好了。”
要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就好了……
我知道不可能的,但我没再说什么,这三十年说是我偷来的都不为过。
她和月轻尘对峙,只几句话月轻尘就走了。
她说:“我就知道玩弄他人感情的人迟早会把自己搭进去。”
我没忍住问她:“那你呢?你会把自己搭进去吗?”
“不会。”她回答的很果决,这三十年就和黄粱一梦一样。
是了,从始至终动情了的只有我。
我送她进的苍山幻境,她把画给我,叮嘱说这梅花点满了就回来。
我想过的,她会怎么面对那个真相,会想逃吗?会讨厌我吗?
都不知道,只能等,也唯有等。
我数着画上的红梅渡日,直到她回来,亲手用自己的血液染红那最后一瓣梅花。
她的这种举动是我无数次误以为她爱我的瞬间。
她无数次待我温情的瞬间让我相信她或许是爱我的。
爱与不爱,交织不清,被定义的关系不清不楚。
至此我也明白了,她就是来替谭沁临赴死的。那么她会得到什么呢?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做出这一切。
不知道,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我从来就不知道。
我陪着她到献祭那日的到来,她一点儿也不害怕担心,我和她的缘分到此为止。
终究是舍不得她。
“你会来找我的对吧?”
没有回答,我不想死了。
我想活着,我还想见她。
我要赌上另一个未来。
【第四个世界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