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柏你心情不好吗?”布莱克开着车,顺手扭开了车内的收音机。
电流刺耳的哗啦声,猛地灌进耳膜。…之前被我哥扇过的脸颊,连带着耳朵,开始迟钝的发疼发热。
“我心情很棒。”我听到我这样说。
“那就好,之前听安德森说你哥来酒吧。我一路上都快吓死了,还以为…”布莱克顿了顿才道,
“肖柏。真想不到你哥他竟然会允许你上学。”
“…我也是。”
“嗯。”布莱克沉默片刻,耸了耸肩,“说实在的,肖柏。你哥看到我这个当初拐你上床的人,竟然也能不生气。比起当初。他现在的脾气看起来好了很多。”
脾气好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注意力转移,以至于我身上的伤,开始隐隐约约的疼。
“当然。我哥人温柔嘛。”
我愈发抱紧怀里的行李箱,脸上笑了起来,“布莱克。你看,我哥他还为我准备了上学的行李呢。”
“…我哥很温柔的。”我说。
“温柔?”布莱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打着方向灯,随口道,“肖柏,我至今一想到被你哥哥猛的从床上拽下,按在地上打,心里就害怕得发麻。”
“要是当时有木仓。你哥肖恩他恐怕会不顾后果的立刻毙了我。这还人温柔?”
“哈哈”想到我和布莱克刚.滚.上,我哥便推门而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大笑了起来。
我和布莱克关系不错。此前又是床伴。因此我们说话很随意。
布莱克大我几岁,但却仍然在上大一。据他自己说,是曾经由于某些事,而断断续续的休了好几年学。
当时我没深问。
于是。到现在也没问过。
我不知道是自己不想关心,还是怕太冒昧。…可能。我和布莱克的关系也没那么熟。
车内。
收音机信号不好。
断断续续的响着曲调沙哑的音乐。
我们便在这样的背景音乐里,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类似哪些学校可以申请助学金,入学推荐信书写之类的。
当然这些部分内容,我无知而懵懂。大多都是布莱克他说,我安静的听。
只是。
面对这些我前所未闻的事物,我不禁默默抱紧了行李箱。我抱紧那个不算大的空瘪行李箱。脑子里忍不住去想,我哥他会在那里面放什么东西。
在这个极度信仰宗教的家里。
我什么也没有。
无论是咳凑。
又或是爱。
我什么也没有。
…可是。
我有我哥。
只是。
他现在不要我罢了。
我的视线与车共鸣。
望着与山谷渐行渐远的天空。
望着慢慢看不清的碎料堆。
望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苍白面庞。
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它是好又或是坏。…也许。不是每个人都能弄清楚自己当下究竟想要什么的。
“…Tell me there's a river I can swim/告诉我有条我可以游弋的河流
收音机,悠悠的放起了未名的音乐,
That will bring you back to me/让你回到我身边
'Cause I don't know how to love someone else/我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I don't know how to forget your face/我不知道如何忘记你的脸
God I miss you every single day/天啊我每天都在想你
It's breaking me I'm losing you/我快要崩溃我快要失去你
And now you're so far away/可现在你却离我好遥远……
明明收音机播放的声音,很低很细。
可我的心底,却泛滥着细细密密的难过。
我离开了垃圾堆。
我也离开了我哥。
…我这个人没什么见识。性格又卑劣阴暗。除了我哥曾经给我唱过的。我自小到大没听过几首歌曲。
但是。
那不妨碍我觉得这首歌很好听。
我哥说过的。
一首歌曲只要能引发人们的共鸣,那就是好歌。
这歌真的太好了。
好到,连刚刚布莱克为我介绍各所大学的申请信如何写,我都没怎么听清。
“…它叫什么名字?”
我反复咀嚼回味着曲调歌词,哪怕我竭力压制内心的颤抖,可它却依旧在我已经抚平的语调里,蹭的冒了出来。
“什么?你是说杨伯明翰大学吗?”布莱克略微侧过视线,语气有些疑惑,“可这所大学在英国,肖柏你要去那么远吗?”
“不。收音机里的这首歌,它叫什么名字?”听到音乐快要结束,我嗓音带上了点急切。
“嗯?歌名?”
正在开车的布莱克,反应过来后大笑道,“我就说,怎么没听到肖柏你发问呢。原来刚刚在走神听歌啊。”
“歌名: so far away/如此遥远。”
“肖柏你很喜欢吗?正好我有一张它的唱片,可以送你....”布莱克的声音,被车窗猛然灌进的风吹散,
…如此遥远。
刚刚的这首歌毫无疑问的,诱发加重了我心底对我哥肮脏龌龊的心思。
可在听到歌名后。
我却瞬间清醒。
我想要我哥的想法。极其疯狂,远离常规。那种与世界相背的遥远,远到我几乎看不到丝毫可能。
更何况。
我哥之前拒绝了我。
这一切都是肮脏的我。
是我企图带着我哥枉顾人伦。
都怪我。
一切都怪我。
我勉强的笑了笑,拒绝了他要送我的那张唱片,“歌确实很好听。…但我也没那么喜欢。”
“谢谢了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