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象中没有未来。*
我是说。
当布莱克把我载送到酒吧的巷子,为我戴上遮阳帽,笑着与我挥手告别时。我是完全茫然无措的。我拎着行李箱,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脑子里都是空白。
我从未设想过,我逃出来了会怎么样。
我要。
…我要去上学?
我分明应该早点去准备。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每个人都在过自己崭新的生活。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为了我的生活负责。*
当然。
我想。
也许我哥除外。
我推开了酒吧的玻璃门。安德森半趴在前台打着哈欠,垂头丧气的嘟囔着,“欢迎光临。但晚上营业。”
“我知道。”我摘下遮阳帽。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安德森,我回来啦。”
“F** ker u/淦?!”安德森猛地抬头,看着我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Ha-ha,you are cute AF./哈哈你真可爱得要死。”我忍不住又笑了。
“Son of bi** h!/狗娘养的、王八蛋!”安德森也笑着骂了一句。
我们两个不堪的人,在同样不堪的酒吧坦诚面对着我们不堪的人生。
“…我应该去上学吗?”我轻声道,
“安德森。你觉得我…我应该这样吗?”
“为了某种不确定的可能,孤注一掷真的正确吗?”我有些痛苦。不。也许我是异常痛苦。我现在很为难。因为我就是这样容易懦弱无能的垃圾。
可是。
我却抛弃了我哥。
我抛弃了一切。
虽然我本身一无所有。但那种失去,同样会让我难受到崩溃。我想。我是个贪婪的洞窟。我需要我哥时刻灌满我空洞丑陋的心。
我望着安德森。
而安德森望着我。
他很久没有说话。
我看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蓄水池的水,流淌着一种被人为平静的哀伤,“肖柏。我真的很高兴你离开了。”
“你见识得越多,才会发觉,一切都不是必须的。”
安德森笑了笑,微微扬起他那耀眼的金发,笑得很漂亮。他对我说,“你只是缺失时间。”
“肖柏。你只是缺少忘记一切的时间。”
我不知道最后的话,安德森究竟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我无法拯救被家庭束缚住的安德森,就如同任何人都无法拯救我对我哥龌龊的思想。
“嗯。我有一个老相好,他叫卢修斯,是个心理学教授。”听到我为介绍信发愁,安德森想了想随手拨打了电话,
“…卢修斯他说。一会就会来。”安德森笑着写下号码递给我。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他将自己的钱包和手机都给了我,
“我。…谢谢。谢谢你安德森。”我眼泪猛地掉落。我真的。我真的感激得简直无以言表。
除了我哥。安德森是第二个会为我着想的人。连布莱克都只能排第三。
“别客气。安德森我可是这条.淫.街上,大名鼎鼎的名花。我要什么,恐怕上百个人争相要为我花钱呢。”
安德森那漂亮高傲的面庞,此刻对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肖柏,你别在意这些。我真的很乐意帮你。”
“…帮你就是帮我。”安德森眉目弯弯的看着我,好像我要是说拒绝,他就会怦然心碎一地。
于是我只能点了点头。
最终。
在同安德森不舍的告别后,我拎着将要破裂开的小手提行李箱,坐上了那个心理学教授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