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崖[神雕侠侣] 第4章 第四回 云雨巫山

这一顿饭只吃到长夜已深，石桌上点的两只蜡烛已自燃去了一半。小龙女脉脉含情的凝视杨过，问道：“过儿，你爱不爱我？”杨过道：“你难道不知道么？”小龙女上身微微扭动，脸上一片潮红，嗔道：“我不知道，我要听你说！”杨过见了她娇美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动，伸左臂将她揽在胸前，柔声道：“你忘了我俩在华山玉女像前祷祝的事么？”小龙女靠在杨过胸前，低低的道：“咱两个儿要生生世世，永为夫妇。”杨过揽住她的左臂微微用力，说道：“有这一句话儿，你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小龙女听了他的话，心中甜蜜快乐已极，轻声道：“是啊，我还有甚么不明白的。”

他二人温柔依偎了一会儿，小龙女身上渐渐温热，软绵绵的倚在杨过怀里，似乎周身骨骼尽皆融化了一般。

杨过觉出她的异样，低头问道：“龙儿，你怎么啦？”小龙女抬起头来，眉眼间情致缠绵，伸手搂住他脖子，腻腻糊糊的道：“过儿，抱我。”杨过道：“我一直抱着你的。”小龙女嗯了一声，又道：“你…你抱我到…到床上去。”

杨过抬头，见室中只有寒玉床，再就是那条钉于两壁的长绳，沉吟道：“龙儿，是要抱你到寒玉床上么？”小龙女脸蛋儿藏进他怀里，也不抬头，只轻轻的“嗯”了一声。杨过将小龙女横抱起来，走到寒玉床前，把她轻轻放下。

小龙女此时心中尽是旖旎柔情，仰面望着杨过，满脸红晕，莺莺娇软，嘴角边似笑非笑，娇媚百端。杨过坐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一只玉手，凝视着她，微笑道：“龙儿，你好美！我想抱你，还想亲你好美丽的眼睛。”小龙女羞得忙将眼睛闭上，杨过转头，衣袖一拂，桌案上的两只残烛顿时熄灭，室中一片漆黑。他稍稍适应了一会儿，俯下身去，左臂抱住了小龙女，伸嘴往她嘴上亲去。

小龙女在他一吻之下，神魂俱醉，只盼他对己亲怜密爱，二人化身为一，共赴巫山。黑暗之中，感觉杨过用手解开她衣襟，羞得无处藏身，她双目虽在黑暗中视物有如白昼，此时却不敢向他望上一眼，颤巍巍伸出手去，摸上杨过胸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两人肌肤相贴，紧紧拥抱，小龙女身子火热，杨过身上却是微凉，亲完了她嘴唇，又亲她的眼睛、脸颊，口中不住叫道：“龙儿！龙儿！”小龙女“嘤咛”一声，只待杨过对自己爱怜备至，温柔缠绵。正自满心甜美，忽觉身上一轻，接着“咚”的一响，竟是杨过翻身滚落到寒玉床上，背对着她。小龙女一惊之下，坐起身来，伸手摸向杨过后背，口中道：“过儿，你怎么啦！”一摸之下，不禁大骇，只觉触手一片冰凉，伏身下去，探手抚摸杨过脸颊，耳听得他牙齿互击的格格之声，心中又是惊惶，又是怜惜，双手将他抱住，急道：“过儿，你…你又中毒了吗？”她对杨过十六年前身中情花毒的情状记忆深刻，此刻见他这般，自然而然便想到此节。

杨过牙关紧闭，闭目不言，强自收敛心神，运功催行真气，待得全身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才渐渐抵御住寒玉床的寒气，身体慢慢回暖。

小龙女感觉到他的变化，喜道：“过儿，你好些儿了么？”

杨过仍未说话，黑暗中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寒玉床上，却一眼也不向小龙女瞧。小龙女心头一片茫然，不知杨过何以如此，只是呆呆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龙儿，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小龙女身子一震，颤声说道：“甚么……甚么事？”

杨过默然不语，又过了一会儿，才涩然开口，道：“我……我怕是不能同你做…做真正的夫妻了。”

小龙女闻言，如遭雷劈，茫然道：“不能同我做真正的夫妻？为…为甚么……”

杨过咬牙不语，眼眶中一片湿热，他方才亲吻小龙女，动作热烈，心中不断诉说对她的爱意，但耳鬓厮磨良久，身体上却始终不见反应，他才不过三十六岁，正是**旺盛的年纪，又因与小龙女分离禁欲多年，本该是**，激情澎湃，却为甚么，为甚么竟会如此！

现在本是初夏，石室之中也温暖如春，可他的身体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便好像被埋进了坟墓中一般。左右思量，深觉就算此言难以启齿，也非要说清楚不可，想到此处，艰难开口道：“或许是我所练的武功出了岔子，也或许是十六年前情花毒的遗祸，总之，总之我现在……已是不能…不能人道了。”话音未落，两行眼泪已夺眶而出，他一生心高气傲，就算给郭芙斩断手臂也未曾示弱于人，他身背父过，半生苦苦挣扎，到头来却落得这般结局，怎能不令得他肝肠寸断。

小龙女听得他说不能人道，娇躯晃了两晃，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过忽然翻身坐起，披上衣衫，背对着小龙女道：“龙儿，你我本就没有三书六聘，私定的终身原也做不得数，我如今已是废人，断不能再连累你，今夜的事只当未曾发生，往后你我仍是复了旧日的名分称呼，你若有心仪之人，过儿定当十里红妆，送你风光出嫁。”言罢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小龙女呆呆坐着，一颗心飘飘荡荡，浑不知身在何处，杨过说的话，好似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中心栗六，柔肠百转，耳边反反复复都是杨过所言不能同她做真正的夫妻，不由心中悲苦，万念俱灰。

这一夜仿佛过得格外漫长，清冷的白衣女子一动不动的坐着，好似化成了一座洁白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