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九号星期五的下午两点刚过,苏一鸣跟着制作组的老师们出完了外景采访,现在要从南城体育场回公司整理设备器材。
今天苏一鸣早上七点就跟着采访车出来了,现在他的工作基本已经结束了,实习生下班又不用打卡,裴英告诉他,要是没什么事情,就直接回家过周末吧。
“行啊,谢谢哥!”
苏一鸣仗着裴英脾气好,对晚辈随和且没有代沟,于是热情地虚搂了搂他肩膀。
明明这小子的年纪和凌肖一样大,但因为他悍匪般的社交能力,居然也哄得裴英能够接受他一声声“哥”的喊。
他看着苏一鸣乐呵呵地跟同事们打过招呼才下班,颇有些酸地咂咂嘴:‘没事儿,我们肖崽是走狂拽酷炫路线的。’
回家的路上,苏一鸣去便利店买了够他吃两天的速食盒饭。
原本准备回家洗完澡就吃饭、打游戏,直到伴随第二天黎明前的曙光疲惫地睡着,但头发刚刚挤上洗发露,他就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
“你爸给家里寄了两只羊腿,你拿到姜阔家让她妈妈分切一下,然后给他们家一只,我们家的你就冻在冰箱里。”
听说送生鲜的快递员现在就在楼下物业那里等着,苏一鸣快速用洗发露的泡沫抹完全身,然后冲水、擦干身体,套上居家的运动服他就出门了。
扛着两箱羊腿,苏一鸣直接多走两步,去了隔壁单元的姜阔家。
“阿姨,我爸妈寄了点羊腿回来,这箱是给您的,谢谢你老是收留我蹭饭。”
姜阔妈妈一边招呼他进来,一边假意责怪他太客气了。
苏一鸣笑着打趣道:“您就收下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让您帮我把我家那箱羊腿处理一下了。”
姜阔妈妈闻言也顺从地抱着两箱羊腿进了厨房,并叮嘱他下次这些东西就留着自己吃。
“你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
苏一鸣跟着她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他看到灶台上正煨着汤,案板上也放着洗净待切的蔬菜,就问姜阔妈妈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去客厅看电视吧。”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羊腿后就小步快走地来到房门紧闭的次卧门口。
她没有敲门,只是在门口问道:“姜阔,你是在工作还是在睡觉?小苏来了,你不忙的话就出来吧。”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轻快的脚步声过后,姜阔打开房门探出脑袋,惊讶地瞪着苏一鸣:“你怎么在家?”
“你怎么也在家?!”苏一鸣明显比姜阔更加震惊。
他掏出手机确认了一眼此时此刻的日期和时间,确实是【11月9日-星期五-16:17】没错。
但这个时间,不应该是全国大学生辩论赛的进行时吗?
其实苏一鸣也隐隐听说了辩论队选拔的残忍,可再不济,这个时间,姜阔也应该还在NH杂志上班。
“你……”
见苏一鸣还要继续问,姜阔立马越过她妈从房里窜出来,拉上苏一鸣就往客厅走。
“待我和你细细解释,”姜阔咬牙切齿地嘀咕完,又转头笑眯眯地和妈妈说,“我们看会儿电视,辛苦妈妈烧饭啦,爱你!么么哒!”
等确认妈妈进厨房开始抄起菜刀劈羊腿后,姜阔把电视机的音量调高了两个度,然后望着苏一鸣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吧,我上个礼拜就离职了。
而且吧,我也没参加今年的国辩赛。
这事吧,我还得从上周的万圣节开始说起。”
一连三句话,让苏一鸣的嘴巴越张越大。最终他缓缓抬起手贴近耳朵边,比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动作。
十一月一日,星期四,万圣节
这两年的万圣节,cos一个自己喜欢的角色去F(x)酒吧街欢度佳节,已经成了南城年轻人之间的保留节目。
今天姜阔和苏一鸣、雅婷他们约好了,各自下了班以后不要回学校,统统到F(x)酒吧街集合,不要管明天的工作也不要想下周的辩论赛,今晚不醉不归。
就连不太爱跟他们通宵蹦迪的袁凌也答应过来,因为她想目睹南城万圣节的盛况,感受当下流行文化事件。
今天的工作不忙,姜阔做完手头的事情就在冷冻鱼杀手群里摸鱼聊天,商量着下班后怎么在公司厕所快速变装。
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今天一天都没出现在办公室的Sandra突然给姜阔发了个餐厅定位。
随后她打电话吩咐姜阔,现在做完手头的事情就提前离开公司,到这家餐厅,排一张四人位的桌子。
“这家餐厅的夜市下午五点就开始了,你快点过去排队取餐。要是提前进去了,你就在餐桌上等我们过来,千万不要走,听到没有?”
电话那头的Sandra在等她的回答,姜阔立刻不知所措地答应了下来。
等到她迅速确定好今天的工作已结束,关了电脑出发前去定位里的餐厅,她后知后觉地在群里预告她今晚的聚会可能要迟到了。
姜阔:【我的leader吩咐我去餐厅人肉排队等位】
雅婷:【我知道这家餐厅,他们不给线上预约的,只能顾客亲自去现场等】
雅婷:【打他们家电话,永远都说:你可以直接walk-in~】
雅婷:【我反正从来没有在他们家直接in过】
岑淼:【?】
果然这年头饥饿营销还是百试不爽,姜阔愤愤不平地在群里破口大骂。
但她骂的不仅仅是指派她做dirty work的Sandra,以及那家高贵的云南菜餐厅,她想骂的还有当年那个看完《穿普拉达的女王》后,幻想成为安迪的自己。
到了餐厅取完号,姜阔将等位进度发给了Sandra。
她们把聊天的群换成了苏一鸣跟他新女朋友,以及岑淼北城的朋友们都在的临时群。一群人东拉西扯地聊天,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六点多钟。
“姜小姐是吗?请问您们几位?”
“四位,但还有人没到,我先进去点餐。”
“可以的。”服务员引导姜阔在落地窗边的空桌坐下。
姜阔打量了一番周围的食客和餐厅环境,发现这家店连可以提供私密谈话的包间都没有。她此刻只能赤条条地坐在空荡荡的四人桌旁边,克服内心的尴尬,努力忽视旁边热闹的气氛以及路过传菜的服务员。
可二十分钟过去了,姜阔都要把薄薄一本菜单翻烂了,Sandra都没有回她信息。
‘怎么办?要不要催她?’
姜阔用余光瞟了眼在外面排队等餐的人,以及在附近stand by的服务员,颇为局促地点开手机,在热闹的聊天群和Sandra死水一潭的聊天框之间来回切换。
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服务员过来礼貌地询问姜阔要不要点单了。
她用“他们马上到”打发掉服务员后,崩溃地在冷冻鱼杀手群提问。
姜阔:【怎么办!】
姜阔:【我总不能把菜单发给Sandra说:姐,你看要吃啥,我帮你先点起来】
雅婷:【你要不给自己点杯喝的?】
雅婷:【你领导傻缺吧,哪有这样对实习生的】
此刻岑淼、苏一鸣等人已经聚在一块儿了,但姜阔已经不在乎和他们的聚餐迟到这件事了,她只想立刻从眼前的窘迫情形里抽离出来。
万幸的是,在她焦虑不安地想要给自己点单,以此来拖延时间之前,Sandra终于打开了电话。
“River,我们到了,你在哪里。”
姜阔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门口望去,对上了Sandra寻找的眼神。
接着她看到了Cindy、许蕴茹的领导Erin,以及那位在她们三个簇拥下走过来的金发碧眼白人男性。
姜阔很快意识到了他是谁。
不久前,她在手机上看过他更年轻时候的照片——现任NH集团总经理,曾经的NH数字杂志发展执行总监Steve。
待他们四人走近,姜阔很自然地侧身离开了她苦守将近四十分钟的位置。
Steve在Sandra毕恭毕敬地引导下率先落座,路过姜阔时候,他的眼神在她身上轻轻划过,然后轻轻冲她颌首,同时他嘴角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又很快自然而然地垂落下来。
‘好,很好。’
姜阔咬紧了牙关,努力保持得体的微笑。
Sandra随后也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她抬头对姜阔说:“OK,你回去吧,River。”
“好的。”
姜阔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和过来收餐桌上免费柠檬水水杯的服务生擦肩而过,离开了餐厅。
周围有几张桌子的客人,在姜阔等人时就扫过她几眼,在人高马大的Steve进来时又好奇地望了几眼,在姜阔独自离开时又抬头瞧了瞧。
他们也很快收回目光,专注眼前的菜肴和自己对面的人。
这家餐厅位于南城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这里到处可以听见恭维和刻薄的声音,他们并没有觉得眼前的小插曲有什么稀奇的。
姜阔走出商场坐上计程车后,迅速打开邮箱以及招聘软件,开始逐一衡量最近查看过她简历并发出面试邀请的公司。
万圣节的聚会很热闹,姜阔自诩伪装得很好,没有扫新朋友、老朋友的兴致。
第二天她虽然因为宿醉醒来而头疼,但她上班没有迟到,也没有影响正常工作。
中午吃饭之前,NH的人事将她叫到会议室,很委婉地通知她,Advertising Department可能不适合她,她可以利用下午的时间处理一下离职手续。
“这样从下周开始,你就可以不用来了。当然,我们会给你开具中英文的实习证明的。”人事部门负责人微笑着补充道。
十一月九日,星期五,姜阔家客厅
听完姜阔的讲述,苏一鸣愤愤不平地替她咒骂着NH集团和公司里奇葩的领导,搞得姜阔家客厅“鸟语花香”的。
姜阔这口气憋在心里一个礼拜了,都没找到机会宣泄,苏一鸣这么骂,她只觉得心里痛快。
但她依然提醒他小声点,不要让厨房里的妈妈发现他们如此素质低下。
“我本来打算找好下一家公司再走了,这样就是我炒了NH。没想到!”姜阔气得直拍苏一鸣大腿,“被他们抢先一步,现在反倒变成他们辞退我了!我真是恨啊……”
“嘶——”苏一鸣龇牙咧嘴地摸了摸疼麻了的腿,脸上还要努力装出一副不痛的样子,“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凌姐造炸弹,我负责埋NH楼下,你蹲局子后,淼姐把你保释出来,最后让雅婷家帮你偷渡出国不是问题。”
听着很有吸引力,但姜阔质问道:“你埋炸弹,凭什么是我蹲局子。”
但深呼吸平复心情后,姜阔震惊地解释道,她是不想在辩论赛之前影响袁凌和岑淼的情绪,所以才准备推迟到比赛之后再说的。
“鬼知道岑淼这个笨蛋怎么主动退赛了!”
想到那天晚上,她连打十几个电话加信息轰炸,最后的结果是岑淼那番冰冷无情的话语,姜阔就感到心寒。
“我本来打电话是想让她苟住,千万别退。因为我已经打算退赛了,她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说不定还能继续打四辩。”
“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苏一鸣这倒不是不知死活地乱接梗,他只是平时根本不关心她们这几位姐姐打比赛,顶多爱蹭庆功宴,所以不确定姜阔说的是不是她自己。
“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大人明鉴啊……”苏一鸣吓得颤音都出来了。
姜阔冷哼一声地摊开手:“手机。”
“干嘛?”
“我看看辩论赛直播。”
“你手机呢?”嘴上这么问,他还是老老实实解锁了手机递给姜阔。
“扔床缝里了。”
见岑淼真的冷酷又决绝地一天没联系她,姜阔气得干脆关闭了她的消息提示。
不仅如此,和教练提完退赛后,她为了杜绝接触和本届辩论赛有关的一切消息,于是干脆把手机塞进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她懒得回房间拿,于是用苏一鸣的手机打开全国大学生辩论赛的官方账号。
‘姜家列祖列宗在上,优秀子孙姜阔愿一周吃斋念佛,换取南城大学辩论队大获全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姜阔在心中虔诚地祈祷后,这才庄严地点开了国辩赛赛程表。
片刻的安静后,客厅内爆发了惊天的大笑声,吓得姜阔她妈握着菜刀就冲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你?中奖了?”
姜阔捧着手机笑得忘乎所以:“比中奖还让我痛快!妈妈,我们学校辩论队,今年初赛都没打过去!哈哈哈,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姜阔怎么能不高兴,自从她退赛后,她内心一直都隐秘地期待着,没有她的辩论队能够取得历史上最差的成绩。
此刻终于如愿以偿了,她立马把手机还给苏一鸣,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仰起头、闭上眼,对着天上随机路过的神仙、上帝拜了两拜。
一直没搞明白姜阔在雀跃什么的苏一鸣点开手机,逐字逐句逐条推送仿佛查看,终于捋清思路地问:“你们三个说好一起退赛了?”
“?”姜阔倏地睁开眼睛看向他,“我们仨?谁们仨?”
苏一鸣把南城大学首发阵容名单公布的图片点开,举到她面前说:“你,淼姐,凌姐。”
“什么?怎么可能!”
姜阔像瞬间被人抽干力气一般地颓废下来,她伸长脖子牢牢盯着举到她面前的手机,神情从刚才的欢喜变成了难以置信。
可反复看了好几遍,结果都不会改变。
她和岑淼都因为各自的理由退赛了,她们没有因彼此的退让而保全对方,现在就连袁凌都没有上场。
姜阔急得都忘了这是苏一鸣的手机,她点开微信找到袁凌,就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不出所料,十几秒后,袁凌挂掉了“苏一鸣”的电话。
她快速奔到房里,从床缝中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袁凌发了段语音:
“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退赛?
岑淼退赛是因为她不在乎那点保研推免分,我退赛是因为我和教练请过假了,我周末要去参加红枫大学生记者节的颁奖,我们社联新媒体部门评上了‘十佳校园媒体’。
你呢?你怎么就一腔热血地跟着我们退赛了呢?”
姜阔在客厅中央站了两分钟,也不见袁凌给她回信息。
她立刻微信问宿舍里的其他人袁凌在干嘛,结果舍友告诉她袁凌昨晚就没回来住。
袁凌也是南城人,她不回宿舍还能去哪?必然是回自己家了。
姜阔立马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她妈妈从厨房追出来问她要去哪,马上要吃饭了。
“老苏帮我吃一下,我出门找朋友有急事,晚上十点前肯定回来。”
见她妈妈还要阻拦,苏一鸣立马站出来给姜阔打圆场,同时挤眉弄眼地暗示她放心去吧。
出了门,从雅婷的聊天记录里翻出袁凌家的地址,姜阔立马找到最近的10号线口,坐上地铁就出发了。
快要到末站时,她接到了岑淼从北城打来的电话。
岑淼开门见山地问:“你知不知道袁凌退赛了?”
“我知道。”
岑淼完全不能理解袁凌这么做的动机:“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也想知道,所以我现在正在去找袁凌的路上。我都快把10号线坐穿了,终于快到了。”
“好,我也已经买了最近一班回南城的机票,我们晚上哪里见?”
姜阔拿远手机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一下岑淼落地的时间:“等我通知。”
“好。”岑淼转而又问,“那你为什么也退赛了?”
“哼,”姜阔没好气地对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我可是有正当理由的好伐?”
岑淼拧着眉心抬头看了眼正在下楼的凌肖,对着手机听筒沉重地叹了口气:“什么理由?”
“社联新媒体部门被评上红枫大学生记者节的‘十佳校园媒体’了,我要代表社联去领奖。”
似乎有什么地方逻辑不通。
岑淼疑惑地问:“你都退休了,校团委为什么不让新部长去领奖?”
果然,姜阔就知道岑淼不是好糊弄的。
电话那头传来姜阔地铁到站的声音,以及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因为主办方考量的时间范畴,正好是我当部长期间,于是团委老师就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去。”
“你去不去,这个奖都是颁给你们部门的,不去还省得来回一顿折腾,也不耽误你比赛……”
“你听我说诶。”
姜阔在出站扫码闸机口停下脚步,心里忍不住吐槽朋友之间太熟悉果然有利有弊,因为彼此都了解对方的脾气性格,所以总能直击要害地刨根问底。
“其实,我那天听到教练们私下在办公室里说,我们的参赛阵容要配平。”姜阔不屑地冷笑一声,
“呵呵,笑死!三男一女的时候不说要配平,现在首发阵容可能要三女一男了,倒提出要配平了。”
姜阔的话点到为止,电话那头的岑淼终于沉默了。
不一会儿,她听到岑淼轻轻嗤笑了声。
“我明白了。你快去找袁凌吧,其他的我们一会儿见面谈。”
从工作室到机场,岑淼一路都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北城飞南城的公务舱托运柜台并没有快到哪里去,办理手续的时候,等在岑淼前面的正好是一家三口,她嫌弃小孩子撒娇吵闹,于是转过身正对着凌肖低头看手机。
凌肖让她头顶抵着自己胸口,这样能够放松些,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怀里的岑淼安静得过分了。
他朝后仰了仰身体试图去看她的脸色,见她别过脸躲闪,凌肖拖腔带调地打趣道:“你不会哭了吧?”
“……”
没想到岑淼真的没接话,还把身体都转了回去。凌肖眉峰一挑,探着身子弯腰抬头偷看岑淼:“真的哭了?”
见岑淼还是躲闪着不回答,凌肖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面前的她,理直气壮地威胁道:“好,很好,你哭着吧,你越哭我越兴奋。强大的岑淼卸下了她的铠甲,此刻雌鹰般的女人流下了热泪……”
不等他说完,岑淼皱着脸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终于看清岑淼瘪着嘴委屈巴巴的表情,凌肖瞬间怔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
“没什么,”岑淼伤感地垂下眼,“我只是在替袁凌难过。我和姜阔都是会给自己留了退路,再离开辩论队的,唯独她不会。可偏偏她是最需要保研推免分的人。”
想到袁凌,凌肖的神情也收敛了不少。
“袁凌的爸妈希望她本科一毕业就能给家里赚钱,在他们的认知里,多花十几万供孩子学历提升是不值当的。
可如果袁凌能保研成功并拿到全额奖学金,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继续把研读完。
我以前一直揣测,袁凌他爸妈是因为计较投资回报率,所以才不支持她读研,毕竟读研的性价比越来越低。”
“直到今年暑假找实习的时候,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袁凌终于忍不住和我们坦白,她爸妈在暗戳戳责怪她选了新闻传播专业……”
岑淼因为哽咽而停下微微喘了几口气。
凌肖瞧她眼角微红,却还咬紧牙关,拼命忍住不让人看出她几欲落泪的样子,一股酸涩的心疼从他心头泛起。
“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块儿思考,我才明白,她父母确实不过就是又一对传统的重男轻女式父母。
我们凌姐,总是比我们不容易些。”
(本书为架空背景,其中涉及的人物和情节无现实原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NSAIDs(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