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 0 4 5 5 1 第29章 28

挂掉电话，这一合作就是两年。

排风信守承诺，除掉成本和合伙人应得利益，其他分文不取。刘皓阳也坚守初心，什么都是无可奉告。

排风没有死缠烂打。商业的事商业规章办。

这两年，也出入过刘氏几次。被有心人拍到，绕着圈酸她攀权附贵，所谓的孤傲只是见人下菜碟。

这些讽刺和站她的粉丝在她微博底下吵的五五开。

排风手机如果开着微博提示，两小时就能把电量耗光。

再后来。

刘氏迎来七十周年华诞，排风作为旗下公司伙伴，自然应邀。

宴会在刘氏顶楼举行。

刘氏大厦是附近区域的巅峰。站在这种地方，不必往下看，也有天下尽在我手的傲然感。

一般这类场合，排风都和公关部负责人林遥一起出席。林遥是人精，又长袖善舞，总能帮她挡点事。

出发前林遥来电说车抛锚，要联络拖车公司，得耽搁一会。

排风孤身一人，在出双入对的宴会就显得扎眼。

何况今天在场的。

一块板砖掉下来，能砸到八个所谓的大佬。她酒量一般，应付不来几波。只喝了两杯香槟，就浑身发红发痒。

另一厢，刘皓阳作为酒宴主人。简短致了词，颁过奖，就把剩下部分交给主持人发挥。

他可没打算在这地方呆很久，无聊的周年宴。如果每位来宾都要他亲自应酬，那十个他也不够用。

下了台。

回到私人地方，正和三两好友闲谈。

被露台下一袭青纱摄去目光。

那是杨排风？

她状态不太好，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浑身蜷缩，窝在女萝帘下的沙发上。像母体里的软弱婴儿，有人过去和她说话，她懒懒散散摇头。

那人讨了没趣，走了。

排风以手掩着耳，蜷在那不讲话。

到底不是什么心冷似铁的人。

刘皓阳一思索。

走下露台，打算客套关怀一下。

对方没察觉他的临近。

依旧面朝沙发蜷着。青丝倾散如瀑，沿沙发披垂。她穿着浅碧的裹身裙，这颜色和头顶的女萝帘起着微妙呼应，衬得像个梦境精灵。

不得不承认杨排风是个很吸引眼球的人，难怪能靠脸起家。

“杨小姐醉了吧？我让人送你回家。”

对方听到他声音颤了颤。“我不要回家。”

刘皓阳没设防会听到这样的哽咽。

她不是花蝴蝶一样和人社交吗？怎么这德行了。

蜷在那的排风回了头。

她眼睛潮呼呼的，像在下一场可以淋湿万物的暴雨。鼻头粉粉的，嘴唇肿了，裸露在外的肌肤起着小粒的疹子。它们也是粉红的，衬得皮肤更白。极致的白又反托了风团的粉。

刘皓阳把眉一拧。

他可不想酒宴发生什么宾客被救护车拖走的离奇画面。“怎么回事。”

“出酒疹。我吃药了，只是药效没那么快。”她说话时吸了吸鼻子，看着有点可怜。

刘皓阳没好气的一转头。“以为你很能喝呢，就这？”

杨排风破罐子破摔的，半天才从嗓子眼挤出句话来。“你尽管嘲笑吧，我都无所谓。”

“哦？好端端我为什么嘲笑杨小姐。”

“我知道你不想应酬我，你可以走开的。”

“你倒不客气。”刘皓阳哼笑。果然还是醉了吧，不然为什么提这茬。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怎么都没发现她这么能屈能伸。

排风没说话了。

蜷在那，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刘皓阳眉一蹙，作势叫侍应送她回家。

排风摇摇头。“我不想回去。”

她不要回那个到处是刘皓南存在痕迹，他本人却不在的地方。

排风深深埋进膝盖，呼吸艰难的。

她本来对今天很期待。

以为这样无与伦比的日子，刘皓南可能会回来。虽然这可能微乎及微，但她都想试一试。

可惜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他不想见她。

“为什么不回去，你可别在我这晕倒。”刘皓阳口吻嘲笑的，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我不会。”

刘皓阳又回头看她一眼。“老三今天不会来的，你在这矜着也没用，趁早去看医生。”

原来他早看穿她的想法，排风不在乎刘皓阳看不看穿，有什么所谓呢。

“你别管我。”

“你当我想管？还不是你在这夹缠不清，搞不清状况。都告诉你他结婚了，你们早完了！换个人纠缠，刚那个过来搭讪的我瞧也不错。”人模狗样的呢。虽然比起他家老三差远了。

这人实在很懂怎么往心口捅刀。

“都跟你说了别管我！”排风捂着脑袋，头疼的厉害。

不是不想忘掉。

她试过的，却很难堪。光是和刘皓南之外的异性肢体接触，她就反感的受不住，更别说还要做其他亲密事。

生理反应是最诚实的。

骗不了人。

从前，排风也没觉得自己会非谁不可，直到她发现刘皓南无可替代。

“不管你怎么嘲笑我活该。是他有了新生活，还是有了新人。我都会继续我的路。你可以看不起我，也可以赶我走。但我不会改变。” 生活不是电视剧，她也没未卜先知的本事。无能为力的时候、她也恨透了自己。

刘皓阳听完这番剖白，努力维持声色的无波动。“言下之意是他结婚了你也会继续纠缠？”

排风轻声的，坚定的。“是。”

他终于忍不住嗤笑了。“还以为你有什么长进。结果是任性任到更高层次啊！从前是随随便便糟蹋别人的心，现在是认死扣，宁愿破坏别人家庭也只要自己爽？”

排风知道刘皓阳误解了。

她手摆在膝盖上，像个幼儿园大班宝宝，慢慢抬起头来，鼻头红红的，眼眶也是。“不。继续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没要他为我做什么。如果他真的……”跳过结婚这个字眼，排风彻底黯淡了。“我会祝福，只是。”

只是后面一串长长的沉默，没人知道排风想说什么，包括刘皓阳。

他在思考她的话。

难道这丫头真醒悟了？

曾几何时。

这孩子的爱情到手的太容易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老三全盘的爱。所以她压根不懂尊重珍惜怎么写。

她也配不上老三对她的好。

可如今的她。

两年旁观，不得不承认杨排风从里到外的蜕变。

告诉她老三在哪？

啧，其实关他什么事呢。他才不要看她哭一哭就心软，爱咋咋滴。

想到过往，老三为她做过什么，而她又做了什么！这么不值得的女孩子。忍下将出口的地址，刘皓阳转身就走。

然而。

有时真的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如果可以的话，请珍惜眼下。

**

元旦刚过。

排风伙同程月一行人下了飞机。

格鲁西亚气候寒冷。

天空倒是澄净，万里无云，一碧千里的。

这次的跨国商拍预计一周左右结束。出发前，排风作为程月团队接触过的最火的Lolita商拍对象，提出能否将她的部分先完成。

程月很为难。

商拍对象行程都满，让大家配合她时间，有点难乔。排风没让她为难多久，表示自己可以日夜兼拍。超出的时间金钱她会全盘支付。

有这句打底。

程月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排风部分在第四天全完成，然后她消失了。

程月对排风情况隐约知道些，以往国外商拍结束，她也会这样突然消失。程月只当她出门散心。

可对方连着两天关机，她才觉得不对。好不容易赶在第六天傍晚，电话打通了。

“大小姐终于开机了？到底上哪了？记不记得团队明早飞机？居然48小时不接电话，你想怎样。”

程月不是怕排风赶不上飞机。

主要是怕出意外。

这里不是国内。像杨排风这样的顶级美人，光是想象那些暗网上的‘猎物’，程月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我是成年人，不用这么担心吧。”

“你也清楚我担心你啊！”这两天程月着急上火的快自燃。又要照顾团队那群祖宗，还要安排拍摄、调停衣食住行。这么冷的地方，居然燎的满嘴泡。如果杨排风真有了万一。别的不讲，姨妈那就够她喝一壶！

“我心情不好，才不想接电话。对不起，以后不会。”

她的事程月多少听姨妈讲过。

而且她嗓子哑了。

杨排风有个坏毛病。每次她焦虑，就会吃苹果软糖。记得有次商拍，排风迟迟进不了状态，就窝在角落吃糖。

程月没见过人那样吃糖，连吃七八罐都不停。看的她嘴巴直冒酸水，直到她吃了太多糖，嗓子哑掉，她才发现，这是排风焦虑的表象。

程月嗨了一声，没话找话的。“这次还是没找到吗。”

她说漏嘴了。

姨妈讲过，不要在排风面前提这些有的没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半天才传来个嗯字。

“这事也急不得。慢慢来吧，这么大的世界。”

找一个人只能慢慢来，大海捞针一样慢慢来。

可真能找到吗？

天晓得。

这世界有77亿人，一百多个国家。每个国又有那么多城、那么多镇、更何况那人还躲着她。

“我知道。”

“你现在在哪？我叫车来接你？” 程月也不想老说这个话题，主动提出接她。

“不用。我租了车，在回旅馆的路上，半小时能到。”

程月听着没什么毛病。

只叮嘱了对方一声慢点开。

这次来格鲁吉亚。程月也发现了，当地人开车那叫个凶悍。

然而，电话里说的好好的，半小时到。

她却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