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踮起脚尖踩着小板凳,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灶锅。
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响,一股肉香,在半空中弥漫开来,像只小妖精似的,勾得人鼻头耸动。
乔子阳一进来,看着三人如出一辙的贪嘴模样,不自觉地笑出声,结果差点引发众怒。
“我错了”,引得对面三人气哼哼的回应。
等到猪油渣一个个漂浮起来,乔安慢慢捞出,放满了好几个小碗,撒上点盐,便把其中一碗递给了弟妹。
石头高兴得捧着碗来回跑动,怎么喊都停不下来,乐呵一场后,快步走出院子找小伙伴炫耀。
“臭石头,你等等我呀!”
落后一步的宁宁,一边跑一边大喊。
为了做好肥皂,乔安熬了整晚通宵,把所需的材料一一记录,天未亮就找村里屠夫称了三十来斤肥肉,把人家几天的存货都买光了。
肥膘用来熬油,瘦肉可以剁成碎包馄饨,剩下些灶房活直接安排给乔子阳。
不等他回应,便马不停蹄上山,秋日里花类品种少,乔安只摘了桂花、木芙蓉,这种香气清新淡雅,比较适合掩盖猪油原来的味道。
简单捣碎取汁,拿药碾子制成花粉,单纯两种加工形式,花香难以长久保留,缺的最重要一步,必定是蒸馏。
试了好几种盛皿,要不器具受热不均,要不提炼存在杂质,多少有些达不到乔安的要求,原本心灰意冷准备将就着用,毕竟人在古代,很多条件没办法满足,不得不降低水准啊。
看不惯乔安垂头丧气的样子,乔子阳提议她到山上再找找,尤其是山脚长着一种特殊的竹子,外形带有褐色斑纹,但竹身不耐水湿,材质坚硬。
冥冥之中,似有个声音告诉乔安,这就是她要找的替代品。
“好弟弟,果然没有白疼你”,煽情一把后,乔安头也不回地上山,徒留乔子阳收拾院子里的残局。
乔子阳: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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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搭好工具,点起火,乔安双手紧握,眼珠子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其中变化。
嘀嗒一声,她耐住性子,继续等待,等到滴出来的水装满半个竹筒,她才小心翼翼换上另一个接替。
肉眼可见,竹筒里的水清澈,凑到鼻子下嗅闻,一股芬芳如迷雾般弥散开来,就是这个味道!乔安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起来,忙活了一天,敌不过身体的疲惫席卷而来,她连忙收好这套宝贝装备后,把蒸馏水密封保存起来。
找周公聊到了夜晚,才被喊起来吃饭。
“娘,今日你去哪了?一大早没见着人影。”乔子阳一脸疑惑问道,这两天娘比乔安还神秘。
其他小孩也看向杨氏,杨氏眼神闪躲起来,这种情况让几个孩子警惕心突起,对视几眼,该不会真有哪个滚蛋来骗娘感情了吧。
霎时间,无数种阴谋在乔安脑海里生根发芽。
被几双眼睛盯得,杨氏表情变得不自然,有些吞吞吐吐地解释:“我在跟王大婶学……学做面。”
大家拉长嗓音哦了一声~
原来是虚惊一场!
“娘你这表情,吓到我们了,做面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过段时间,安县不是要举办集市吗?我准备跟王大婶去东街摆摊,我怕自己学得不好,就没跟你们说。”
石头来不及吞掉嘴里的饭,便十分捧场开始夸夸模式,“娘,你是最胖(棒)的。”
一句话,逗的杨氏喜笑颜开。
乔安刚想开口说,摆摊做面条太辛苦了,杨氏本来就是个内向不善交际的人,其实不用勉强自己抛头露面,赚钱养家。
可是看着杨氏发自内心的笑意,乔安顿住了,她好像有点理解,比起她安排好的康庄大道,杨氏似乎更想自己突破自身局限,走出一条的荆棘小路。
那就随其自然吧,乔安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向杨氏,“娘你学会了,我要第一个吃你做的面条。”
“我要第二个。”
“我要第三个”,龙凤胎异口同声道。
杨氏捂着嘴边,笑着应答“好好好,都给你们做。”
豆苗粒大小的火光,被风吹得左右摇曳,却照亮了一室温情。
次日清晨,乔安肉疼地拿硝石制冰,这个朝代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个方法避暑,导致硝石价格居高不下,幸亏当下不是酷暑季节,没有贵到离谱的地步,不然乔安就得去挖蝙蝠老巢了。
用过的硝石,只要晒干刮下来就可以重复使用。
往结成块的花汁里,加入适量的草木灰水,搅拌后准备倒入猪油的时候,被一只手拦住,“姐,你不是说做肥皂吗?为什么要倒猪油进去?”
不要怀疑,乔子阳是真的心疼了,这一锅猪油起码能够用上半年,而肥皂不是非用不可,衣服拿草木灰洗洗就行了。
乔安长叹了一口气,该怎么跟他解释肥皂是用来护肤,洗衣服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两姐弟眼神厮杀好几轮,最后是乔子阳败下阵来。
这回乔安用了将近一半的油,手动搅动,待油水混合成粘稠状,便可以装模。目前没有胶质模具,只能往木盒子里垫了纸,缓缓把肥皂倒入其中。
一般需要较长时间静止晾皂,不过为了验证制皂是否成功,等到它凝固成块后,乔安切下一小块,湿水揉搓起泡,涂抹后冲洗,洁净效果明显,至于是否润肤保湿,还有待商榷。
乔安在制皂之前,曾到访过县城好几家出名的胭脂坊,其中醉香阁的是羊油皂,品质上佳,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不过它家进出皆是权贵商户,倒也是不差钱的主。
另外几家的肥皂,大多是充当清洁用品,一闻就是扑鼻的猪油味道,处理手法相当粗糙,不过定价也不便宜,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
乔安准备与醉香阁合作,这次不卖方子,由自己做好成品,向店里供货。据说醉香阁从来不收外来货物,所有胭脂水粉都是自己工坊生产,实在谈不成合作,乔安就退而求次,放在另外几家寄售。
其实,直接买下县城铺子,自产自销,就不用受制于人,可惜乔安对现下局势变化不抱期望,若真是遇到战乱,改朝换代,房契便如同一张废纸,她不想做亏本买卖。
此后较长的时间里,乔安不断调试改良,除了鲜花,药材也成为了制作香皂的原材料。
考虑到权贵商户攀比的心态,特意将香皂做成不同功效,有的清洁功能强,用于日常衣物的清洗,有的加入珍珠粉芦荟,具有美白保湿作用,有的利用蒸馏水反复提纯,使其香气更加持久不散。
一块块制成的香皂,分门别类,置于室内风干。
乔安估计也得一个月后才能对外售卖,在此之前需要跟胭脂坊谈好合作,单纯是香皂,筹码少了点,或许可以再做些天然口脂,搭配香皂一起卖。
忙完一阵子的乔安,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上山找藏粮地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那家伙的踪影,该不会出事了吧?
狼本该是群居动物,但他形单影只,可能是被驱逐出族。
心怀担忧,乔安决定上山一趟,这次没有扑空,白狼刚好在附近捕猎,撇头看见人影,还呲起牙齿,似乎在警告别靠近。
好家伙,白担心了!
“喂,就算是几天没管你,不至于这样吧,呲牙是几个意思?”
乔安出声吐槽,白狼歪着脑袋,鼻头微动,忽然尾巴摇起来,朝着声音方向飞跑起来,准备扑到乔安身上。
噢原来刚没认出人啊,还算有良心。
它跑起来身姿轻盈,浑身毛发洁白无瑕,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巨型棉花糖在移动。乔安心里似被羽毛撩动,蠢蠢欲动,看白狼没有察觉她的小心思,直接抱住了它将近两百斤的身体,使得它发出短促的呜声。
不爽的甩了甩头,挣扎无果,整只犬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似的。
~
“喂,收一下你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怎么你了,不就是抱了一下吗?”白狼双眼紧紧盯着乔安,这人没完没了,直接伸头撞过去,差点就把乔安推到。
最后被拎着耳朵,教训了一顿,闻着火堆里噼里啪啦焦香的味道,白狼喷了几下鼻息后,最后偃旗息鼓。
吃完了两三只,意犹未尽,白狼自个跑去捉了兔子回来。
堆到乔安面前,还用爪子压着,眼神里示意她继续干活。
“行啊,居然还敢自带食物点餐,看来孟婆汤的效果越来越来差了,上辈子是犯了什么错,这辈子没能投胎做个人。”
盯着乔安嘴巴一张一合的,白狼不耐烦了,爪子不断扒着兔子,拖长声音发出“嗷呜~”
扑嗤,乔安只能老老实实干活。
下山的时候,白狼依依不舍地看着乔安远去,接下来没人给它烤兔子了,为了表达出它的忧伤情绪,又去抓了几只兔子,大快朵颐,吃完躲到他新挖的地洞下休息。
此刻毫不知情的乔安,压根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惊喜迎接她。
预告
乔安:听说男二要出场了?
作者:是的是的,有钱有权又有颜,要不你考虑一下换个对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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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