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黎浑身一颤,身体叫嚣着渴望。
这烧话到底谁教他的?相清绝怎么可能不会?!这不是Alpha的天性吗?
靠……刚才的抑制剂怕不是过期了,根本没用!
脸颊被相清绝滚烫的喘息染红,身子也被冰冷的信息素环绕。
真是冰火两重天。
他几乎以一种臣服者的姿态,向敌人展露了脆弱的脖颈。
该死的信息素,让王不战而屈人之兵。
傲人的意志力在双重折磨下削减。
“相清绝,你大爷的……不嫌弃我了?”他踉踉跄跄地退了一步,扯着嗓子喊相清绝。
“何时嫌弃过你?”相清绝拿着分寸一步步逼近,阴影将桐黎笼罩。
桐黎狠狠闭了闭眼,忘了这货失忆,这种时候还要跟他搞前提情要。
“……我信息素检测不出等级,你之前不还觉得配不上你S级Alpha的高大身份?”
说起这个他就一肚子气,越看相清绝越觉得面目可憎,几分钟前才被激素支配的大脑暂且冷静下来。
当时不知两家公司董事私底下搞了什么幺蛾子,总之这订婚死死落在肩膀上,死命甩都甩不掉。
相少万分不满,因为不满意未婚夫人选,彻底砍掉了自己的先婚后爱剧本——桐黎的信息素等级检测不出,两人根本没有契合度可言,与相少追求的百分百契合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听不懂。”相清绝这会儿跟他耍起了无赖,一手抓住他的手压在墙上,脑袋上的头发毛茸茸地蹭着桐黎,“不要难过,有我在。”
桐黎突然鼻尖一酸,仰头呆呆地看着相清绝的侧脸。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人除了欠,也还挺有魅力。
他从分化以来一直是个很要强的Omega。
也被其他人当面奚落嘲讽过自己的信息素,撑着面子,当场恶狠狠地收拾过对方一顿撂下狠话以后,还是会难堪。
高中时也因此陷入过一小段低谷期,只是那时大概是初中遗留的中二属性占了上风,拿着自己的阴郁男神剧本,每天过得倒还算逍遥。
只是后来想通了,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创死别人。
以前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相少,但是现在,这个失忆的相清绝,还真让他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大概是新奇吧。
相清绝啊。
桐黎轻轻地叹了口气,思考之中,相清绝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危险,桐黎身上的燥热也蔓延开来。
他自认倒霉,挺了挺身子,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大义凛然道:“要咬就咬。”
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相清绝火热的舌游走在他皮肤上,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耳。
他好像感觉那颗戴了许久的坚固耳骨钉,有些松动了。
一阵糜乱的红蔓延而上,他气息不再稳定,眼神涣散,苍白的锁骨在这时好像格外脆弱,骨边点缀着几个浅浅的红印——是眼前的Alpha留下的,是相清绝的印记。
嘶——这家伙真是做狗的。
相清绝摁了摁他的腺体,他一阵酥麻,闷哼一声。
尖锐的牙齿抵住了那处渴求的地方,微微一使劲,扎入了皮肤。
他微眯着眼,承受着Alpha的占据,神情迷离,感受着轻微的疼痛,却没有一丝后退的想法。
桐黎目光失了神,生理性地微微颤动,无力地将头伏在相清绝肩上。
凛冽的alpha信息素好像冻住了腺体,他在无边的雪地中终于寻找到了眼前唯一的温暖。
许久之后。
相清绝餍足地舔舔腺体上的伤口,结束了标记,一遍一遍摸索着桐黎的皮肤,如患上了饥渴症。
他此刻占有欲很强,紧紧环住了桐黎,脸与脸贴着,不肯放手。
“相、清、绝——”桐黎回过神来,一字一顿,恶狠狠地骂道:“你个饿死狗!还敢装清纯说不会?”
先前对他爱搭不理的冰山,现在尝到肉味了,怎么就这么殷勤了呢?
要么是闷烧,要么是变态,或者二者都是。
桐黎下定义。
又觉得两人现在姿势不对,对方身下凸起的那片衣物抵住他……
好烫。
他怒了:“烧不烧啊,做个临时标记都能发情!”说着,一脚将人踹下了车。
这都能升旗真是没救了。
“疯子变态傻缺色魔……”他一个个骂过去,很粗暴很伤自尊,要是一般人早就跑了。
但是,相清绝不是一般人。
第一,他脸皮厚;第二,大部分骂人的话,他听不懂是在骂他。
相清绝没有被骂哭、骂死心,反而笑得很畅快。
望着似冰雪消融的笑,桐黎不由怔了一瞬,又多少有些郁闷——他已经使出了骂人的看家本领,结果这货完全不被影响还乐得慌,要么是傻子中的傻子,要么就是24k纯变态。
相清绝倒在地上,没有起身,索性半仰躺着待住了,他捂住被踹过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震荡,含笑着仰视他。
“临时标记吗?原是这种感觉……”他姿势怪异,桐黎狐疑地投去探究的目光。
一番仔细研究后,桐黎才意识到,相清绝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他稍稍遮掩住身下,颔首向桐黎示意,说:“冒昧冲突你了,我去冷静下。”
说罢,撑着身子一跃而起,小步小步,飞快且颇有几分局促地离开了。
没错。他真的,离开了。
桐黎看着那道匆匆的背影,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某种方面来说,相清绝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呢。
说难听点,简直是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心中杂乱,搞不清自己的心思,懒得多想折磨自己,便悄无声息地跟在后头,去往溪边,一跃上树。
总不能一直让相清绝占他便宜,他自然也要看美男出浴图大饱眼福。
下侧,相清绝轻压冰面,并不结实的那层薄冰便裂开来,他推开碎片,翻身带着衣物下了水。
寒凉的溪水将他涌动的**带走了少许,可更热烈的,还在冰面下苦苦压制。
他静静地泡了良久,闭目沉思。
人生前二十余年,心在大业,一心为天下着想,未尝考虑过娶妻成家,只以为会与满屋文书孤老终生。
却未想,一朝物非人非,天地改换,茫茫然之中,遇到那人。
初见,桐黎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姿态,声音动作都怪异至极,不是世界接受的“主流”,不是“正道”,与他大相径庭,他却并无不喜,只觉好笑。
明明一脸不怀好意,眼睛都闪着狡猾的光,却偏偏不知为何,要拙劣扮相。
又闻那人是断袖,应是……看上了他。一时慌乱不已,不知如何面对。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龙阳之好,可潜移默化中,他放在那人身上的目光愈来愈多。
本就心有欢喜,既然今日发生了那般事,他自不会玷污了男儿家清白,而脱身不管。
此方世界,大许对Omega束缚极多。
无碍,若那人愿意,他自会尽力让他做所有想做的事,不必在意其他。
桐黎要天下、要称皇,此事不难,他自会帮他,一心辅佐,绝无二心。
他无甚野心,不求高官厚禄,只求那……皇后之位。
薄凉的眼微睁,墨眸被周遭溪水寒气染上了层水雾,越发显得不可靠近。
桐黎目不转睛地盯着相清绝缓缓起身,那身材,真能夸一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湿透的衣衫隐隐现出腹肌线条,流畅的人鱼线若隐若现,水珠顺着漆黑的发掉下,又滑过喉结慢慢滚落。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欲盖弥彰,更叫人食指大动。
仙品!
腺体内被Alpha注入的信息素叫嚣着。
桐黎快乐而痛苦地渴求他的Alpha,祈求着被掌控,被占有。
他死死抵抗着Omega的天性,咬破了唇,血红沾染在苍白的唇边,鲜艳而刺眼。
标记后天生的臣服感让他感到极为不爽,哪怕这只是临时标记,哪怕这种状况只会持续不到七天。
但——他不愿意屈服。
从前做普通人时不愿,如今更加强大,又怎么能因所谓“天生法则”而放弃抵抗?
浅褐色瞳孔中,红光一闪而过,凶性尚未显露多少,便恢复正常。
不知哪来的力量让他顷刻间恢复冷静,他定了定神,再回想去,Alpha的诱惑在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仁者”片刻,恶趣味又涌上心头,他想象着眼前Alpha的上位者姿态被折下,为了求一件干净的衣服蔽体,只能苦苦跪求的样子。
越想越美,也没怎么顾得上看下方相清绝的举动,不知怎么地眼一眨,相清绝手上就“凭空”出现一件衣服。
揉揉眼,没看清;远程传唤越木叫一声,远方传来狼吟。
好,很真实。
好,相清绝你他爹瞒得真紧呀。
桐黎挂着核善的笑容,一跃而下,故意碰瓷摔在了相清绝身前。
相清绝下意识伸出手,一晃神,眼一闪,手里就多了一个香香软软的Omega,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Omega一改往日的凶悍,又像初见一样甜甜地笑道:“相清绝哥哥~你的衣服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呢。”
“嗯,不是同一套。”他无心瞒他。
只是听着这夹紧的嗓音,还是下意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哇,可这荒郊野岭的,相哥哥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干净的衣服哇?”桐黎拖长音强调。
不仅一尘不染,还和某人最近的cosplay风格一样,都是青白色古风广袖长袍呢。
“我有空间异能。”
淡淡的一句话,让桐黎差点炸开。
坦白得这么爽快,反倒显得他斤斤计较。
“相清绝你标记完人家才肯说出来嘛?”称呼变了。
还是柔柔的嗓音,只是完全变了态度。
“你说话啊!相、清、绝你个死鬼,真好色呢。”
“既然此事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我自会娶了你,一应家产皆交予你,也不敢对自家夫人隐瞒任何事。”他将演练数遍的腹稿说出,略有紧张地移开眼神,“或……我赘与你,也可。”
桐黎却没察觉到他的真诚,一心愤怒,当他在忽悠纯情Omega。
屁!相清绝有个毛线家产!他的黑卡早丢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桐黎先前钓着他,是为了找乐子而且要报仇,可现在再报复,就报到相清绝床上去了!
到时候的剧情可就是他**了。
“Stop哈,一个临时标记算什么。”桐黎撑着脑袋,漫不经心,“过几天就会消失的玩意,啃那么久就一个牙印。用不着你负责。”
和人搞完暧昧还不用负责,相清绝去哪能找到什么好的事,他就偷着乐吧。
“我不太在乎这些。”桐黎眼不眨心不跳,继续忽悠着相清绝。
“你要不提,咱俩还能当好朋友,不然就此分道扬镳,一别两宽。”
拜托,他只在乎他的王位和万贯家财。
相清绝微微偏头,身侧双拳握紧。
“那就……当此事从未发生吧。”
又背过身去,踱步片刻,独自走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不会哭了吧……桐黎想到以前的生理课教过Alpha易感期时情绪很敏感。
那关老子屁事,是他先无礼的。
少得可怜的同情心在默哀片刻后消失,桐黎郎心似铁,原地瘫在地上躺尸。
好无聊,数数星星吧。
星星……星星呢?
太阳出来了。
去你爹的死太阳。
他无语地又合上眼皮。
不行,戾气不能这么重。
其实也挺好的,尸体暖洋洋的。
他又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完美微笑。
“醒醒。”相清绝一来,就看见桐黎这副安详模样,只觉好笑,叫他起来。
烤肉像个真正的霸总,释放它的“信息素”(香味),不容拒绝地强势挤入桐黎的鼻腔。
偏偏桐黎无法拒绝它,甚至不能做到欲拒还迎。
它好霸道,他好喜欢。
这才是他要的强制爱好吗?
相清绝原来不是去暗自神伤了。
“昨日见你爱吃,今天便多猎了些。”
桐黎掰着指头,怀疑自己应该重修幼儿园数学了——他数了一遍又一遍,一只又一只山鸡整整齐齐在地上躺尸,总共有十八只。
山鸡躺在地上的样子,和他刚才的姿势一模一样。
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伤感。
但并不妨碍他把“同类”毫无心理负担地塞入口中。
相清绝慢条斯理地把鸡们一个个扒皮抽骨,桐黎一边流口水一边为它们默哀。
合着相清绝一生气就把人家鸡九族诛了。
相清绝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不必忧心,没猎完,留了一公一母大的和几只小的,来年好继续繁衍。”
好,他还懂可持续发展,真不愧是霸总资本家。
桐黎毫无心理负担地炫完了十八只烤鸡。
开玩笑,又不是他杀的,他内疚个什么劲。
相清绝欲言又止地把一只只山鸡烤好递给他,看着他一只不落地送进肚子里。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你要吃吗?”或许是相清绝的目光太过强烈,桐黎鼓着腮帮子后知后觉,难得躁得慌。
吃完了才问别人要不要,万一相清绝说想吃,是把最后一口吐出来塞他嘴里呢,还是把啃过的骨头让他嗦一嗦再咂摸个味呢?
桐黎陷入了两难。
还好相清绝比较懂事,说:“不必。”
保全了他的面子,适当地给予了拒绝。
相清绝表达完意见,默默收拾着柴火。
他说:“若你还想吃……”
“够了够了!”桐黎连连摇头。
丧尸的胃简直是个无底洞,不吃不喝不会死,吃空一座山也不会有饱腹感。他还坚持每顿吃饭是因为已经养成了习惯。
然而相清绝手艺实在太好,一个没忍住,不小心多吃了亿些。
相清绝嘴角极不易察觉地微微弯了弯,应声道:“好。”
满天红霞落在眼前人身上,苍白的肤色显得稍有气色,窘迫的神情更加鲜明,一颦一笑盛在光中,印在心底。
真好。
正午时分,两人加一狗坐上了快散架的三轮,一路颠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