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人清梦,如同杀人父母。
帐篷里这个该死,三轮车上那个,也该死。
桐黎笑得阴沉,幽然冒出一个头,鬼气森森地道:“相清绝你睡了吗?”
相清绝巍然盘坐在三轮上,闭着眼不为所动,好像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桐黎心下怒火更盛,索性冒出整个身子,一步跨上车来。
“你这个年纪,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一对冷厉的眼缓缓睁开,看见是他微怔了怔,眼中冰雪迅速消融。
“尚未就寝,正在打坐。”
“……你要修炼成仙啊?”
相清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桐黎被他这样子噎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看他这要修炼成仙的样子,指定脑子有坑,多说不仅浪费口水唾沫,还怕把他骂爽了。
一口气出不来,桐黎郁闷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他无事可做,就看着相清绝一尘不染的衣袖发呆。
真是奇了怪了,一路上风尘仆仆,他这么白的衣裳怎么到现在还整洁如初的?
细看花纹好似也与从前见过的不一样,他记忆力不错,分明记得相清绝没有带包袱上路……
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桐黎没有打草惊蛇地选择及时采取行动。
(其实就是懒。)
想不透,他索性也不折磨自己。
到了他现在这个境界,需要考虑的,就是明天用金勺子舀饭还是用钻石叉子叉肉——据代理尸的汇报,丧尸们已经占据了数目可观的黄金珠宝店。
为了防止权力被架空,桐黎在闲暇之时,偶尔也会过问丧尸发展现状。得知一切欣欣向荣后,感觉自己又能多爱这世界一秒钟。
虽然钱看不见摸不着,可知道自己家财万贯还是身无分文,身上的底气是不一样的。
桐黎还是狠狠地满足了。
相清绝不知何时从打坐中醒来,他眉眼淡淡,精准地捕捉到了桐黎的眼神。
两相对视,桐黎不自然地移开了眼,又转念一想,觉得不对。
他怕相清绝做什么?他又没欠他的。
便又抬起眼,端详相清绝墨色的眼眸。
漆黑的眼眸中隐隐倒映着他的脸,只他一人。
心里略有些悸动。
好漂亮,像世间最好的黑珍珠,想扣下来珍藏。
桐黎一时看得入迷,觉得后脖颈热了热,腺体飘出一丝清浅的梅花香气。
Omeg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逸散,清雅的梅香完美地融入了雪中,二者相得益彰。
相清绝轻轻挑眉,略有疑惑,嗅了又嗅,深邃眼眸多了几分迷惘,疑道:“此处有梅花开放?”
桐黎恼上心头,当他是个24k纯变态,狠狠一肘击中了相清绝的腰身。
相清绝下意识要躲,又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硬生生控制住自己,老老实实挨了这一下,受了内伤,面不改色。
“你初中没上过生理课啊?这破东西要我教你?”桐黎恨恨道,甩身离去找抑制剂。
“看着纯洁无辜,你看小黄书怎么那么得劲呢?”
“装货。”桐黎轻飘飘撇下一句嘲讽。
相清绝茫然地眨眨眼。
反应几秒,忽然醒悟。
方后知后觉喃喃道:“原来……那就是Omega的信息素……”
真是神奇的存在,让忍不住他沉沦。
他摩挲着桐黎注视过的那片衣袖,翻来覆去地看,又忍不住嗅了嗅,道:“是梅花。”
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雪中寒梅,相生相成,向来被文人热衷于凑在一起。
他们两人的信息素,真是登对极了。
被揍了一顿的越木探出幽灵一般的脑袋,鬼火般窥探着冒昧的家伙,他此刻只想狠狠拧下亵渎他老大的人的脑袋。
越木挑衅般地放出A级Alpha的凌霄花信息素,花香与初雪在空气中暗自搏击。
最终又在桐黎察觉前化为虚无。
桐黎打了抑制剂,缓了缓走上前去,还是觉得那凉意让他腿软。
这种熟悉的感觉,总叫他觉得到了发情期。
丧尸也有发情期吗?
手下好像是有几名高级丧尸Alpha汇报过,他们有被引发过极其短暂的易感期,仅有几十秒。
虽然信息很少,但也足够说明,等级越高,越类人化。
叹口气,到头来,还是要遭身为Omega的罪啊。
可怕,这辈子什么也留不住,只有该死的发情期留住了。
这死东西缠上他了。
想着想着,他就迈着鬼步,阿飘式靠近了相清绝。
好好闻……好想玩雪……
他给自己脑瓜子重重地来了一下。
“清醒点桐黎,King never cry!”
他挂着完美的微笑,迈着沉稳的贵族步伐(其实像鸭子步),像白天鹅般优雅地展示自己修长的脖颈。
相清绝第一眼就被那苍白无血色的脖颈吸引了目光。
好漂亮,但也……好脆弱。
真想拥有它。
“梅须逊雪三分白。”所说倒也不然,这枝寒梅,真是压住了白雪。
他肆无忌惮的探究视线,自然被桐黎察觉。
桐黎也认识到了,和这种没脸皮的人计较没用,要想他羞窘,就得比他更拉得下面子。
那么,流氓黎要闪亮登场了。
桐黎拉长声音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上下“恶意”地扫视着相清绝的□□。
“嘿帅A,看看腹肌。”很大方,很自然,就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
相清绝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断袖间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现在尚不可。”
“看看手总行吧。”桐黎撇撇嘴,装作对他很不满的样子。
“你要作何?”相清绝没辙,将手臂向前伸了伸。
桐黎不客气地抢过他的手握住,说:“磨磨唧唧的,怎么着你一个大Alpha也不会吃亏吧。”
相清绝忽然想起什么,眼里的光闪闪烁烁。
这话像话本里欢好后大家小姐对情郎说的……
——欢好。
眼前这人,应该原本就是这意思。
对他再三引诱,目的相当明确,他该清楚的。
他用眼神一步一步侵略着桐黎。
从被泪浸湿的粉发、水润的眼、红润的唇、看似脆弱却甜美可口的脖颈,到微有弧度的两粒,细瘦的腰肢和那……两团浑圆。
相清绝不容拒绝地向前跨了一步,一只腿顶住了桐黎,牢牢将桐黎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
他感觉自己此刻没来由地变得极为狂躁,叫嚣着的信息素想把眼前的Omega吃干抹净。
但并他不知晓,自己已经被勾着进入了易感期。
“你喜欢的是……这样吗?”他的气息拍打在桐黎耳边,热热的,惹得耳垂覆上一层薄红。
“你好会哦。”发情期的桐黎同样兴奋了。
相清绝看着他丝毫不慌乱的样子有些不爽,又倾身上前,唇与唇之间仅隔了半厘。
两人几乎已经鼻尖挨着鼻尖,互相交换着鼻息,这个距离眼睛已然失焦,桐黎便模糊看着那道身影。
“你好像很难受。”相清绝盯着桐黎发胀的腺体。
“我该怎么帮你?”好像一个求学的好学生发出疑问。
“我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