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第10章 chapter 10

三周时间里，陈夜想办法查了林雨柔在零六年之前的社会关系，但由于时间过于久远，且林雨柔是Z国著名的生物心理学家，也是国际心理科学联合会会员，能接触到的外国人数不胜数，在外貌、钱权方面符合条件的就有十多位。

陈夜将目标锁定在一名叫Abner的M国人身上。

林雨柔在零六年之前参与国际实验时，曾收过一名实验助手，便是Abner。

虽然国籍和姓名不符，但不排除改过的可能。

去见唐曲山的前一天晚上，陈夜焦头烂额地整理着资料，一旁的电话响起，是傅璟。

陈夜有些着急，“怎么样？”

“你描述很宽泛，在零六年办理过Z国签证的金发人有二百三十八人，没有人叫Edward。”傅璟补充，“我能托人查到的只有这些了。资产评估状况没法查明。”

陈夜也知道，傅璟父亲的职位限制他只能查到这些，已经很多了。

“那你能查到，有没有一个叫Abner的人？”

“稍等。”

过了五分钟左右，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有。”

陈夜抓住了一丝希望，可惜时间不够了，她语气中藏不住的欣喜：“麻烦你了，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笑，“好了，早些休息吧。等你下次回来，我来找你。”

——

第二天一早，唐曲山便派人来接走陈夜。

陈夜进了实验室，唐曲山依旧静静地站在玻璃罩前，看着实验舱中的人。

陈夜站在唐曲山身侧，看向林诩。

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

柔顺的长卷发蜷在他腰侧，眼睑微微颤动着，似乎有要醒的迹象。

“他的头发……平时能打理吗？”

唐曲山看向林诩，不禁失笑，“我们近不了他的身。更不用说打理头发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会穿着防护服为他打理，后来他周身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我就再没打理过。”

陈夜笑着，“您把他当做家人了吧。”

唐曲山仰头，眼里的晶莹在眼眶中打转，他感叹说：“是啊。很多年了……我已经接手了无数患者，我带着他们从死神手中逃脱，可是林诩，他不愿醒……”

唐曲山低下头，一会又抬起头，绅士地笑着说：“好了，不提这些事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夜，像一位长者打量小辈的目光，微笑着说：“最近谈恋爱了？”

陈夜有些脸红，语气里略带羞涩：“您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年轻人吗，谈恋爱很正常，不过要小心别被人骗了。”唐曲山说，“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了。”

“看着也不像。”唐曲山想了想，“你比小诩大三岁呢。”

陈夜看了眼林诩，摇了摇头，“不像。”

林诩的皮肤很白，在实验室的灯光下如同玉瓷般温润。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舱里，皮肤衰老速度也相对缓慢一点。”

——

两人聊了会天，唐曲山便安排第四次连接。

玻璃罩蒙上雾色，这次陈夜倒是没扭捏，当着林诩的面三下五除二地脱干净了。

人的适应能力确实强得可怕。为了救林诩，她确实花了不少代价。

陈夜连接好装置，按下按钮。

她的意识开始恍惚，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说话，却听不真切。

再睁眼时，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卧室，那条边牧静静地卧在她的身旁，像是等了很久。

陈夜摸了摸边牧的脑袋，柔声说：“乖啊木木，我要去忙了。”

边牧低下脑袋，看起来委屈极了，还是乖乖地看着她，仿佛在告诉她答案。

陈夜起身，下楼，眼前的景象又变了一番，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种满了银杏树，片片黄色的小蝴蝶从树上飞落，如同梦境一般。

那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武城街。

每逢寒暑假的时候，陈夜都会回C市，陈夜还在上学，陈明已经在C院工作好几年了。假期的时候，陈夜便会去梦启福利院做志愿者。

C院正在武城街上，去福利院之前，她总要顺便给陈明带个饭、带些水果，再去给孩子们买点零食，然后骑着小电驴出发。

街上的一部分街铺她还熟悉，但有些店已经迁走很长时间了，突然出现在眼前倒让她有些陌生。

这是哪一年啊？

带着这个疑惑，陈夜开始搜寻林诩。

可人山人海，要找到林诩似乎有点困难。

她转了一圈，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人穿着杏色风衣，站得笔直，气质温润如玉，在人群中是那么出挑。

傅璟？！

傅璟看起来没有现在的成熟、冷冽，这身衣服她有点印象，应该是她成为傅璟的学生后两三年。

陈夜靠近了傅璟，傅璟正和人打电话说着什么。

电话另一头传来低沉且绅士的声音：“早听闻傅先生年少有为，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你了！”

傅璟笑着，“唐院士，您谬赞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傅璟直切主题：“对了唐先生，第一次连接定在什么时间了？”

对面思考了一会，“一星期前我们进行了设备维修，今天应该可以投入使用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傅璟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欣喜，“是我来找您吗？”

“不用，我会派人来接你。”

陈夜跟着傅璟，不大一会一群黑衣人和傅璟碰面，他们交谈了几句，傅璟便被蒙着眼带上了车。

陈夜全程坐在傅璟身旁，不过让她有些诧异的是，自己来了几次都没能看到的路，这一次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视线里。

车没有上高速，沿着环城公路穿过一个新型农村，驶入了山里。

土路是平整的，看起来已经走了很长年月。

进山之后，山里路况复杂，车子沿着山路走了二十多个岔口，陈夜草草记了一遍，车终于到了一座大山前。

陈夜并看不到门到底在哪，直到壮汉头子往前走了几步，一道红光扫过他的瞳孔——

大山的一角如同被切割下来，向一侧移动，里面的的钢墙隧道泛着冷光。

傅璟被黑衣人带了进去，陈夜紧随其后，那扇大门缓缓地关上了。

陈夜跟着众人来到了那个熟悉的玻璃罩前，傅璟摘下眼罩，瞳孔颤动着，她想傅璟的心情应该和她第一次见到这里是一样的。

“欢迎，傅院士。我的助手们比较唐突，还望见谅。”

陈夜的视线追随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终于看到了自己在找的人——

林诩站在唐曲山身侧，黑色的短卷发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眼眸轻起，深黑色的瞳孔却没有一丝神光，涣散地看着不远处。

林诩看起来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龄。

陈夜想，在他的世界里，他似乎永远都能看到她。

陈夜微笑着向林诩挥了挥手，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想被抽走了魂魄般没有生气。

傅璟礼貌地对林诩说：“你好，我叫傅璟。”

对面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唐曲山连忙解释：“这是斯尔德综合征的并发症，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到。”

陈夜的心又沉了一截，似乎她每次见到他，他的病情都会越来越严重。

陈夜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她不停地深呼吸，提醒自己，这些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傅璟微微皱着眉，看向唐曲山，“我想尽快进行第一次连接。”

——

在唐曲山的指导下，陈夜看着林诩被工作人员扶进一旁的实验舱中，傅璟也连接好了装置，向唐曲山比了OK的手势。

玻璃罩缓缓落下。

空间如同融化的油画般开始扭曲，陈夜感受到剧烈的头疼，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充满奢侈气息的高档小区门前，陈夜手里提着两袋沉甸甸的新鲜蔬菜，前面是顾泽和林雨柔。

顾泽手里提着鱼、肉和其他生鲜，走在最前方，林雨柔离了不到两步远。

察觉到后面人没有跟上，林雨柔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温柔：“刘妈，怎么停下了？”

顾泽还在走，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后面发生了什么。

陈夜连忙回过神，一句没有经过她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刚刚走神了，太太。”

陈夜跟着两人回到了屋子里，林雨柔接过陈夜手里的蔬果，“您去休息吧，剩下的我和阿泽收拾。”

陈夜刚想回话，却说不出口，意识被这位“刘妈”拽着跑，走到了一间卧室。

以她先前的经验，一次单独的连接中时间的方向是单向的，但可以从中挖空出来，例如她的上次连接。

那么现在算什么？

自己好像陷入了俄罗斯套娃，在意识连接中再次连接？

陈夜发觉，套娃里的“连接”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她没有办法操纵“刘妈”的言行，仿佛只是以刘妈视角来窥探回忆的第三者。

陈夜想起傅璟说过的话。

她等待着，看着刘妈脱掉外衫，挂在卧室门口的钩子，路过一面镜子——

她看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

午饭吃得格外煎熬。

应该是顾泽和林雨柔做好了饭，林雨柔叫刘妈一起吃饭，刘妈为难地摇了摇头，“夫人，这也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林雨柔微笑着，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疲惫，“您老拿我们当外人。”

刘妈不好再推脱，三个人一起吃着饭。

刘妈看着往日恩爱的两人不再亲密地闲聊、打闹，心里急得团团转，这种情绪也传给了陈夜。

下午，顾泽加班，并没有回来吃晚饭，刘妈做了两个人的饭，将碗碟收拾好，洗完手，走到林雨柔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小柔，我进来了啊。”

林雨柔应了刘妈一声，刘妈进门，看到林雨柔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说：“我帮你吹吧。”

林雨柔没推辞，房间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刘妈将林雨柔的头发梳顺，用漂亮的蕾丝花绳系了个低马尾，她踌躇一会，说话也断断续续：“小柔啊……姨知道，这么多年，你是姨看着长大的……你一直很乖，我知道你和小泽只是闹脾气……”

“你看那外国男人，也……也没什么好的，我，我看他就不如小泽，你看……”

“刘妈。”林雨柔轻声打断了，刘妈讪讪地不再开口。

她柔声解释，“我知道您的心意。我一直喜欢顾泽，只是我有些事要处理，比我和他在一起更重要。”

或许在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眼里，她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甚至会觉得荒唐。

可刘妈还是点点头，摸了摸林雨柔的脑袋，语气里满是心疼，“傻孩子。”

陈夜感到一阵困意，再睁眼时，时间似乎只过了一瞬间，眼前的的景象又是一番变化。

陈夜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似乎飘在天空上。

她垂眼，看见林雨柔穿了一身黑，庄严又肃穆。

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柔和的光为林雨柔描摹出轮廓。

“对不起，刘妈……我在国外，没能送您最后一程。”

林雨柔将一束菊花放在墓碑前，斟了杯酒，“小诩也长大了，他现在比我都高。以后……我会带他来见您。”

林雨柔起身，陈夜紧随其后。

街景不停地倒带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象牵动着陈夜的心脏同鼓点般跳动着，那强烈的搏动将心绪带向远方——

“梦启福利院站，到了，请到站的旅客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刘妈和柔柔是C市人啦~

这里删掉了一些东西哈略微有点影响剧情，我看只有四个人浏览过但我也不清楚是人机还是读者，但读得快的可能会没影响哈如果看出来了就自己记住好啦

（不清楚阔以在阅读完后问我呦），新来的读者正常读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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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