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今日 第6章 可远在岁月如歌中找你

假期第四天，前一晚零点左右才入睡的叶秋沙被手机铃声叫醒。

“喂……”叶秋沙虚虚地用气音接起电话。

“姐，妈妈不是说你回家了吗？家里怎么没人呢？”原来是妹妹叶文昱旅游结束了。

“哎……”叶秋沙有点不满被吵醒，她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好吧，“昨天是爷爷祭日，我在老家睡了一晚。刚被你吵醒。”

“哈哈哈……”叶文昱不给面子地大笑，“真是不好意思，你一般不都起得早嘛，而且谁知道你都这么大人了还睡到现在啊。”

“还这么大人，”叶秋沙对着屏幕比了鬼脸，就算他们俩打的手机电话，并看不到对方，“等你这么大你就知道了！心态在这儿，就一直年轻！而且你姐才二十六七！少显得我多老似的，谁都会活到这个岁数好吗？”

“何况昨天爷爷祭日，我忙了一天很累。”叶秋沙又补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叶文昱很明显还带着笑说，“那你也准备回来了吧，不然怎么吃饭？”

叶秋沙已经起身准备洗漱了，“对，我准备回去了，我的好妹妹，你是要给姐姐我做一顿大餐吗？”

“你真会想，你这么久回来一趟，不是你请我吃大餐才对吗！”

“哎哟喂，你姐我才工作多久啊，钱都没几个。”

“得了吧你，大概几点能到啊？”

“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吧，现在都十二点半了，我还得收拾一下东西，也不知道路上堵不堵。”叶秋沙算了算时间。

“好吧。”嘟——叶文昱说完就挂了电话。

叶秋沙也没真去思考是她来请妹妹吃大餐还是妹妹给她做大餐，只是继续洗漱。洗漱完，她把昨晚铺上的床品收拾了一下，放进袋子，再锁进衣柜。

最后把八仙桌上的贡品清理了一下，擦干净桌子。锁好大门，叶秋沙就启动了车子，返回市里家中。

“姐，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叶秋沙刚回到家中，叶文昱就兴冲冲地向她邀功，“你看，我已经在解冻了。”说着还用手给叶秋沙指了指厨房。

“行，谢谢我的好妹妹。”叶秋沙这人看到爱吃的就开心，看到自己爱的人也开心。

“那……你请我吃我们学校对面那家新开的螺蛳粉吧！”叶文昱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我刚旅游结束，都没钱了，而且那家比其他家都贵！可是我同学她们都说挺好吃的。”

“螺蛳粉？”叶秋沙想起那酸笋的臭味，不太能接受自己身上沾染那股味道，“我直接给你钱，你自己去吃哦？我就不陪你去了。”

“谢谢姐姐！”叶文昱开心地跳起来。

“哎等等！先把可乐鸡翅给我做好再去！”

“没问题，保证叶老板满意！”叶文昱蹦蹦跳跳地进厨房捣鼓去了。

叶秋沙突然想起什么，“诶，你再炒一些其他菜呗？我得给爸妈送去。”

“哦，不用管她们。”叶文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今天我回家的时候没看到你，就跑去医院那儿看爸爸了。妈妈以为你还得再待一天呢，就让我自己解决自己的晚饭，她和爸爸的晚饭就自己在医院点餐吃了。”

“让你自己解决自己的晚饭……”

“对啊，姐，你不用担心她们了，他们有饭吃，我只煮了你的米饭量。”

“那就是说妈妈肯定给你饭钱了咯！”

“姐姐！”叶文昱才意识到自己露馅儿了，“哎呀、那个……”

“哈哈哈哈……你紧张什么，”叶秋沙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你就自己留着吧，螺蛳粉我说话算话，请你吃了。”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叶文昱差点就穿着围裙出去求情了，幸好她姐只是拿她打趣。

“我先去洗澡了。”乐得没事儿干，叶秋沙打算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好嘞！”

洗完澡出来，叶文昱的可乐鸡翅早已摆好在餐桌上，而叶文昱本人已经领了叶秋沙的红包，高高兴兴地去吃螺蛳粉了。

洗完澡就刚刚好有饭吃，还是自己喜欢的菜，人生难得如此清闲幸福。

吹干头发，叶秋沙盛了一碗米饭，准备开吃。

“安全到家没？”叶秋沙发现十几分钟前，刘冉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平安，早先叶秋沙开车从老家返回市里前，和刘冉说了一声。

“忘记了忘记了，刚刚洗澡去了。已安全到家。”叶秋沙赶紧回复，怕刘冉担心。

嘟——嘟——云莘发来了一条信息。“你明天几点的高铁？”

“中午十二点发车，下午八点到。”叶秋沙确认了一下时间，给云莘回复。

“行，明天走之前给我说一声哈。”刘冉发来。

“好。”叶秋沙回复了刘冉。

过了一会儿，云莘也回复了叶秋沙“我知道了，要是需要我去接你就说一声，不说的话我就在家睡大觉了哈。”还发来一个熊猫头的表情包。

“知道了知道了，睡你的大觉去吧！”叶秋沙不甘落后，也回复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

怎么会这么幸福，友人、妹妹都如此关心着自己。

叶秋沙夹了一块鸡翅，深吸一口气，真香啊！狠狠咬上一口，有些软糯却又不失韧性，咸淡刚刚好，唇齿间有可乐的香气。

妹妹真是越来越大厨风范了。

叶秋沙坚定地认可了叶文昱的厨艺。

接着吃了一口大米饭，投入可乐鸡翅的盛宴当中。虽然是只有一道菜的盛宴……

叶秋沙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可乐鸡翅。

高中的时候，她和刘冉两人逐渐熟悉。两人都喜欢吃美食，三观又有相似，选科又都选了文科。这让两人不仅在心灵上有所接近，也在空间时间上逐渐亲密。

有一次周末前，刘冉问叶秋沙有没有空到家里来玩。

“玩什么？”叶秋沙问。

“我在学着烹饪，请你来品鉴品鉴。”刘冉挑了挑眉。

“就是做饭炒菜呗。”叶秋沙也跟着挑了挑眉。

“叶子你真是，反正就是一个意思。你来不来吧？”刘冉嫌叶秋沙没个准话。

“来！有吃有喝的我能不来？”叶秋沙看出刘冉的意思，豪迈地一口应下。

“那不就得了。”刘冉满意地笑了，“你要不要说几道菜看看，我试着做一做。”

“啊？那就……”叶秋沙深深思考着，她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肴，“那就红烧茄子、西红柿炒鸡蛋、洋葱炒牛肉、可乐鸡翅、红烧狮子头、蒸排骨、酱油鸡、麻婆豆腐、日本豆腐……”

“……停停停！”刘冉觉得如果自己不打断，叶秋沙能把全国家常菜都念一遍，“大姐，你当我新东方呢？”

“哈哈哈哈……”叶秋沙笑得直不起腰来，“姐，遇到新东方厨师，就嫁了吧——”

刘冉和叶秋沙熟悉了之后，知道叶秋沙思维跳脱，老爱念一些广告词和一些艺人的搞笑发言。

“行了行了，”刘冉无奈地笑笑，“我也不是一个都没听进去，到时候我看看哪个好做就炒哪个。你呢，就有什么吃什么。”

“行，我会夸奖你！赞美你！”叶秋沙笑眯眯地配合。

周日，叶秋沙顺利到达刘冉家里。

刘冉看着时间差不多才让叶秋沙出发，所以叶秋沙到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叶秋沙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地来到餐桌旁，看看有什么美味。

炒青菜、炒豆角、蒸鸡蛋、西红柿炒鸡蛋、可乐鸡翅。

叶秋沙狠狠地剜了眼刘冉，捏着哭腔，“姐，我说了那么多肉菜，你怎么才做了一道！”

“叶子，我跟你说，这肉菜是真难做，”刘冉也捏出沙哑的嗓子，“我曾经啊，苦苦蒸了很久的排骨，却怎么也不熟，还有一股生肉味儿，要不是我妈又加工了一下，那天我就活活浪费了一锅排骨！”

还故作深沉地拍了拍叶秋沙的肩膀，“老朽告诉你，以后啊，千万不要自己做肉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完假模假样地咳了几声。

“好吧！”叶秋沙接受度良好，已经坐下开吃了。

不知道是因为刘冉厨艺真的不错，还是因为全场只有一道肉菜。就是这天，叶秋沙吃可乐鸡翅吃得两眼放光，从此对可乐鸡翅情根深种，爱得不能自拔。

叶秋沙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城里的重点学校就读，这个成长路线也不独独她一个人有。

所以高中时，不少人都是叶秋沙曾经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或者既是小学同学又是初中同学。不过熟悉的人倒是很少，有一些离开学校之后就没有继续联系了。要说熟悉，还是云莘比较熟，毕竟两人直接就住同个小区，双方家长也都认识，离了学校还能继续联系。

在这所高中里，叶秋沙一开始和云莘最熟，后来认识了路仁，又和刘冉玩得好，她自认为和班里同学关系都挺不错。

叶秋沙是个天下熙熙皆为朋友的人，路上遇到半生不熟的、叫得出名字的就和对方打个招呼；遇到原本关系还不错的就一起走走，顺便聊聊天；遇到主动和她打招呼的，甭管还记不记得是谁，都先回应一下对方。

这是礼貌——叶秋沙坚持在这个不讲礼貌的时代讲礼貌。

“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这天云莘忍不住发问。从教学楼走到食堂这一路，她看着叶秋沙不停地和形形色色的同学点头、招手、说“你好”“拜拜”。

“有的是以前就认识了，看到就打个招呼；有的是进高中才认识的新同学，也问个好嘛。”叶秋沙笑着回答云莘，“其实不是人人都很熟，大部分我都只是认识这个人，知道名字和脸，但没到朋友那个程度。”

“那岂不是很麻烦？这种半生不熟的人应该不少吧。”云莘悻悻地问。

“嗯……还好吧，”叶秋沙回想了一下，认为没有那么麻烦，“也没那么经常就能遇到认识的人，我们在最顶楼，平时又不往下跑，也没多少时间到处偶遇。我就想着，见着了打个招呼也无妨。”

分出文理科后，四个重点班占据了最顶一层，学校的想法应该是不让其他班级的人影响到这四个班，毕竟要靠这四个班争一下升学率。而学校的策略确实奏效，这四个班楼层太高，学生很少下楼，加上重点班的学生一般都在教室里学习，就更少和楼下接触了。

所以叶秋沙打招呼最多的恐怕还是从教学楼去食堂的路上、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上、从食堂到宿舍的路上，又或下楼时、去教室办公室时和去找云莘时，碰到面熟的人就打打招呼寒暄一下。就连遇到眼熟的老师，叶秋沙也会礼貌地向老师微鞠躬问个好。

有时候，云莘跑过来和叶秋沙聊天的时候，会悄悄告诉叶秋沙，说班里好几个人都觉得叶秋沙特别漂亮，是大校花。如果这时候刘冉也在，还会跟着瞎附和。

每次听到两人的言论，叶秋沙特别特别想扶额苦笑。

“我真服了，你们班学习学得太压抑了吧，才天天想着谁好看。”叶秋沙不是自卑，也不是自嘲，她认为自己确实五官端正，在符合审美的人眼里或许算得上小漂亮，但也没到校花这种地步。

她要是校花，艺术班的同学就不用艺考了。当然，这种有些自嘲的话叶秋沙没说。叶秋沙认为，大家都知道云莘是自己朋友，所以肯定不会傻傻地在云莘面前说自己坏话嘛。

“嘿嘿，可我也觉得你特别很好看啊，我也不是很压抑吧？”云莘傻笑着，“那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学校哪个男生特别帅的？”

“男的……”叶秋沙发誓，她真的认真且深刻地在脑海里搜寻了一波，“嗯……”又强硬地让大脑回想着，“哦！程楷生还不错！”

“谁？”

“我之前高一的同班同学，寸头，挺高的，骨架大又特别正，头身比特别好！”叶秋沙终于想起来一个她认为长得不错的男生，“我高一的时候经常找他问物理题，他物理挺好的，而且讲题也讲得不错！我好多不懂的地方他都能给我梳理清楚。”

“姐，你不会是因为人家给你讲题你就等同于他帅吧？”

“哈哈哈，当然不是啦！我可是把外表和内在分得清清楚楚的。”叶秋沙哭笑不得，“他真的挺好看的嘞，虽然戴了眼镜，但眼睛特别深邃有神……”叶秋沙看人最喜欢看的五官就是眼睛，回忆着就开始赞许得点头，“而且人还挺温柔的。”

“他后来没上重点班吗？”云莘思考了一下，发现重点班里没这号人物。

“没有，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了。”叶秋沙有点遗憾，理科重点班的男生没几个长得舒服的。要是程楷生在，至少能洗洗眼睛。“他有点偏科吧。我记得他英语和语文都不咋行，主科拖后腿了有点。”

“他是哪个ka？郑恺的恺还是铠甲勇士的铠？”云莘问。

“哈哈哈……姐，神来的铠甲勇士。” 叶秋沙哈哈大笑，“人家是楷体字的楷，书法那个楷体字。”

“我的天，这么文艺的名字，结果语文不好？”云莘有点惊讶。

“名字文艺说明他父母语文好，和他有什么关系。”叶秋沙觉得好笑。

“我觉得我俩的名字也都很好听。云莘，叶秋沙，多美多有文化的名字。”云莘感慨道，“诶有没有什么典故什么诗词可以给我们的名字沾沾光？”

“嗯……想不出。”叶秋沙苦思，“我就是个俗人，只能想到我可以是秋天被沙子淹没的叶子，你是云……云……”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云莘情不自禁地哼唱出一句凤凰传奇。

“哈哈哈哈……”叶秋沙捂着肚子大笑，“你是想我笑破肚子。”

“等等，我想到了一个！”云莘也觉得好笑，但她灵光一现，“你觉不觉得你刚刚那个形容，什么秋天沙子树叶，特别像那句‘无边落木萧萧下’？”

“无边落木萧萧下？”叶秋沙仔细数了一下这些字，“一个我名字的字都没有啊姐。”

“意境！意境你懂不懂？”

“行行行，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