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血腥味浓的很,杀人的时候应该离得很近。
他这次走的不是很稳,不知道是路的原因,还是心绪原因。
他大哥是陈广平,他小时候陈广平救了他和他母亲,之后他就认陈广平当大哥,跟了陈广平二十多年,干了不少坏事。
包括那次血洗我家。
后来政委告诉我们,他敬我爸爸是个英雄,没有杀徐家一个人,没有杀女人和老弱妇孺,哪怕最后我姐姐在巷子里和日本人激战的时候,他有很多次可以杀了她,他也没有做,但他既然去了,就不可能什么都没干,我姐姐被救走的时候,身上的子弹都是他打的。
如今在部队,除了商讨战事,姐姐从不给他好脸色,我们全家上下七十多口人,加上来参加婚礼三百多人,现在只剩三个,以前每次姐姐看见他,都恨不得生饮其血。
他救过姐姐,也救过我,只是这恩永远也抵不过血海仇恨。
他确实是个好兵,政委说他天生就是做军人的料,只不过遇人不淑,错认了一个大哥。
他杀了这么多人,也没得好报。
后来陈广平让他杀一个人,他去了,完成的非常好。
那人是小时候逃难的时候,跟他和他娘走散了的亲爹。
他是个愚忠愚孝的人,不然不会为了一点恩情替陈广平办了那么多他不喜欢的事,却也是因为愚忠愚孝,他那次才真的跟陈广平闹翻。
后来被部队抓住的时候,碰到他爹的手下,才知道,陈广平来到他们村子就是为了搜出他爹,俩人属于不同军阀的队伍,救他和他娘本也是为了引出他爹。
我们又一次被追上了,被迫停下来跟他们缠斗。
我的箭不多了,眼里只注意着伪军队伍里面的几个日本兵,有一个总是躲在好几个人后面,瞄准用的时间比较长,没有注意到另一边有一把枪已经瞄准我,箭射出去,那个人倒下。
我还没有收弓,他猛地一拉我,子弹划过空气的尖锐声音就在耳边,子弹擦着他的胳膊过去。
他又救了我一命。
这次的伪军比较多,他们最是惜命,打散之后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扶着我找了个灌木丛茂盛的坡上,待在里面。
不知道伪军还有多少,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会搜查到这里。
我早就走不动了,箭筒里只剩下三五只从敌人身上拔下来的箭,他应该也不剩多少子弹。
姐姐带着哥哥跟着张参谋去城里了,没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把我放这里吧,你走吧。”
突然,我失力从灌木丛旁边滑倒,一瞬间,他紧紧的抱着我摔下来,停下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腥味更加严重了。
我不能拖累他也死在这。
他像是感觉不到胳膊上严重的擦伤和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实在是站不起来,他便用好的那只胳膊拉起她,不知道第几次的背着她。
“你都在这儿了,我往哪走。”
声音里带着我不愿直视的东西。
我不敢乱动,怕把两个人都弄得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