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乔安 第4章 第 4 章

“喂？”

“乔安，我打你手机干嘛不接？”

“我哥哥不在家。”

“哦，告诉你哥哥，下周二我要出去比赛，他不用过来帮我改车了。”

“下周二我哥哥有考试，他告诉我的。”

“考试，你哥哥连学都不上了，还考什么试啊？”

“你胡说，我哥哥在一高上学，可厉害了。”

“等等，你真是他妹妹么，你哥叫沈乔安没错吧？”

“对啊。”

“你哥怎么连自家妹妹都骗啊，我也真是服了，行了，话你带到就行，省得他白跑一趟，我还有事，先挂了。”

那人说的什么沈梦乔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有一点她听清了，就是她亲爱的哥哥，没在上学了。

沈乔安打开家门，就看见沈梦乔抱着洋娃娃坐在沙发上。

“怎么没开电视呆呆坐着？”沈乔安把菜放进厨房。

“有一个人打电话，说你下周二不用过去帮他该车，他要比赛。”沈梦乔往厨房看，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哥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哦。”

“你跟我说，下周二要考试的。”

“考试取消了，所以答应朋友帮个忙。”沈乔安说得云淡风轻。

“是么？我刚好遇到遇到数学题，老实说里面运用到了高中的知识，你可不可以接我看一下你的高中数学课本啊？”

沈梦乔这话一说，沈乔安也知道瞒不住了，他沉声唤她，“乔乔——”

“我进了你的房间，里面有很多书，汽车杂志，软件工程，机械设计，煲汤，菜谱，可是没有一样是高中课本！”

“乔乔——”

“你为什么要骗我？修女和孤儿院根本就没有给我们钱是不是？你一直自己打工，给我挣学费，挣生活费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这样一厢情愿地做这么多，让我怎么办，你想让我内疚到死嘛！”

沈梦乔越说越激动，直到最后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沈乔安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凝视着他，他的心好痛，明明说好不再让她哭泣，可是到头来，她的眼泪却全部因为自己。

他就在那里让她一直哭，一直哭，第一次，坐视不理，无所适从。

“笨蛋，大笨蛋，你是个坏哥哥，你不想要我了。”沈梦乔气恼地抓起抱枕丢过去，又丢一个，沈乔安站在原地，根本不躲。

沈梦乔更气了，随手摸到茶几上的木盒也丢了过去。沈乔安看见，侧身一躲，与木盒擦身而过。他不是怕被砸伤，只是如果自己因此受了伤，沈梦乔怕是要心疼自责死了。

沈梦乔看见没有达到沈乔安，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你还挺聪明的么，我还以为你傻了。”

沈乔安走到她身边，跪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柔声说，“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命，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我不该骗你，对不起，其实我在租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读书了，我喜欢车，想从事这个行业，与你无关。在这个过程中能挣钱也很好，我们不需要孤儿院的钱，乔乔，你看着哥哥，相信哥哥，我会很好地照顾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和我全部的爱。”

“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我答应你。”

“笨蛋，你还不知道我要你答应什么事。”

“不管什么，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

“以后，不可以骗我，就算善意的谎言也不可以。”

“好。”

“就算我任性，我无理取闹，你也不可以丢下我；就算生活在不如意，你也要让我可你一起，你不可以隐瞒我；就算你有一百个最好的理由，也不可以赶走我。”

“这可不止一件事——”

“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你。”沈乔安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无限温柔。

哥哥不在家，沈梦乔一个人在沙发上看书。

“叮咚”，还以为是哥哥回来了，沈梦乔兴冲冲跑过去开门，看见的却是那天和自己一起野营的同伴们。

“嗨，梦乔。”那天同行的一位男生上前打招呼，还捧了一束花送到沈梦乔手里。

“嗨，”沈梦乔接过花，把大家让进去，“你们进来坐吧。”

沈梦乔想给大家倒一点果汁，可是被制止了。

“不用麻烦了，梦乔，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应该多休息的。”

“对啊，都是我们不好，让你一个人走了小路，遇到危险。”

“我们应该多确认一下天气的”

“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不能怪你们，是我自己要走的小路，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他们这么愧疚也让沈梦乔很不好意思，只能笨拙地安慰他们。

“我们当时打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多亏了你哥哥，大老远赶过来，冲上山救你。”

“哥哥？”沈梦乔自从醒了以后就没再多提野营的事情，沈乔安也不多说，事实上，她到现在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救的。

“那天我们到山下，担心你出事，就打电话给你哥哥。他骑着自行车，浑身被淋得湿透，他让我们打电话报警，然后就上山去找你了。后来我们不敢离开，看见他背着你从山上下来。你哥哥在听到医生说你不会有事以后也跟着晕倒了，后来你们被一起送到医院，后面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了。”

“晕倒？”沈梦乔心里惊讶，沈乔安竟然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沈梦乔在家里等沈乔安回来，可是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他却迟迟没有回来。沈梦乔心里着急，可是现在一想，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梦乔的心才稍稍安定，她要把自己的疑惑问清楚。

沈乔安拎着一袋子的菜回家，看见沈梦乔正在等自己，露出温柔的笑意，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疲累。

沈梦乔看着他一脸倦容，话到了嘴边也不忍心问了。

“乔乔，对不起，我今天有点累，我们可不可以叫一下外卖？”

沈乔安这么一说，沈梦乔才发现他的脸比往日也要苍白几分，“好。”

沈乔安把东西放进厨房，就回房间了。沈梦乔打开手机滑看外卖，心里却不由得担心，她穿上拖鞋，到沈乔安的房间门口。

轻轻打开房门，就见沈乔安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沈梦乔心里一惊，连忙走过去。

“哥哥？”听不到他的回应，沈梦乔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在发烧。

“怎么会这么烫？哥哥，我陪你去医院。”沈梦乔想要扶他起床，却被他紧紧握住手腕。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不行，你在发高烧，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乔乔，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我不要去医院。”沈乔安很坚持。

沈梦乔拿他没有办法，“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我已经吃过药了，不要担心，乔乔。”

“笨蛋，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都快要急死了。”

沈梦乔给他掖了掖被子，“你先睡一下，我很快回来。”

“要吃饭。”沈乔安紧闭着眼，却不忘嘱咐沈梦乔。

厨房里有沈乔安买回来的菜，沈梦乔打开袋子，都是她平时不喜欢吃的，西兰花、木耳、胡萝卜，只有一样，鱼，是沈梦乔的最爱。

沈梦乔在网上搜索了鱼的做法，煮好水，放姜片、蒜片、大葱和小葱，然后把鲫鱼放进去就好了。可是，沈乔安买回来的鲫鱼还没有处理，沈梦乔根本下不了手，从小到大，虽然吃鱼的次数很多，但都是沈乔安下厨给自己做的，自己从来没有碰过厨房的食材和刀具，再加上看到袋子里新鲜的鲫鱼，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畏惧，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哥哥。”沈梦乔端着一个小碗到沈乔安的房间，“起来喝一点鱼汤好不好？”

沈梦乔把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轻轻摇了摇沈乔安的胳膊。

“嗯？”沈乔安轻轻应了一声。

“有没有好一点了？”沈梦乔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好像比之前退了一点。

“嗯。”

“晚上不吃饭会饿的，我喂你一点鱼汤好不好？”

沈乔安听到沈梦乔的声音一直迷迷糊糊，可还是努力想要清醒，他微微张开眼，看到沈梦乔正关切地望着自己，弯了弯嘴角，不想让她担心。

沈梦乔扶着他靠在床头，喂了他几口汤。

“好不好喝？”

“很好喝。”一觉睡醒，沈乔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乔安表示认可后就没了下文，沈梦乔有些不乐意地提醒他，“为什么不问是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为什么？”

“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连怎么去鱼鳞都不知道，怎么会煲汤？”

“谁说的，”沈梦乔不满地抗议道，“我在网上学了，可是去不干净，本来想只要喝汤也无所谓，谁知道煮出来的汤一股腥味，不能喝了。我只好出门买鱼汤回来，我这么辛苦，你居然都不领情。”

“只要是乔乔做的，在哥哥这里都是最好的。”他一笑，即使是冬日寒冰都会被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