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周围的人都有些古怪。
乔喻之左看看右看看,跟他对视的人停顿了几秒,无一例外不是主动岔开了,之后又欲盖弥彰地摸摸鼻子,挠挠后脑勺。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乔喻之蹙眉。
梁培郊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像是研究天花板的吊灯,“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有同款链接吗,没有在心虚。”
纪淮:“……”
好蹩脚的回应,他已经听出来是心虚了。
乔喻之就去看纪淮,纪淮倒是镇定自若,还抿了一口咖啡,秉持着沉默是金原则,没有给一个答复。
“没有事情瞒着我的话,为什么段乐也有点……不太对劲?”乔喻之措辞,感到最奇怪的点在于这个。
五天前,段乐突然忙起来,以前是乔喻之忙得脚不沾地,大半夜才能回家抱到人,现在恰恰相反了。
乔喻之问他忙什么,段乐也是不跟他对视,说接了个兼职。再问下去,段乐就会想办法岔开话题,当时的他没细想,久而久之就琢磨到古怪的地方。
什么兼职忙到消息不怎么回,整个人疲惫又异常亢奋,有时候段乐看着他就走神了,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毛骨悚然。
乔喻之觉得很反常,但是所有人都不告诉他反常的点在哪,连线索都不给一点。
当然,他也不是哑巴类型,只是每次一询问,还是被对方前言不搭后语的搪塞走了。
到底是什么?
“你要是这么问,我就不得说一句名人名言了。段乐哪里不对劲了,是不是你不够爱他?”梁培郊义正言辞,眼神含带对真心易变的渣男的谴责。
乔喻之:“……”
乔喻之只是问了一下,一大口锅子就这么叩了下来。
“都不说吗?”
梁培郊点头,纪淮摇头。
说了就没惊喜了。
不过段乐觉得,这算不得惊喜,假如乔喻之对自己的生日上心,结合种种现状也能猜出个一二。只可惜,乔喻之目前还没想到这个层面。
这几天之所以忙碌,一层是因为段乐的确接了家教兼职,另一层也是瞒着乔喻之做的事情——给他准备一份神秘礼物。
都说手工活这种东西,只有零次跟无数次。
之前段乐为了送乔喻之一只手工兔子,可以说是“千辛万苦”,当看着针线歪歪扭扭的成品,他皱着眉头撂下一句“再也不做了”。哪知道现在,他又拿起了针,穿起了线,在手工这条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还好他不算太笨,穿针引线次数多了,也渐渐熟练了,没有在手指头留下多少伤口。因为渴肤症,他跟乔喻之每天都在亲密贴贴,伤口一碰到就疼,暴露得也就会更快,还好还好……
夜晚。
段乐打开家门,客厅留了一盏夜灯,映梨在毛茸茸的小窝里面睡得香甜。他放下自己的包,在另一个洗浴间洗完澡之后,才轻手轻脚回到房间。
星星形状的夜灯昏暗,勉强照亮一小圈地方,床榻的阴影犹如小小的山脉,静静地蛰伏在黑暗当中,别无更多反应。段乐估摸着,乔喻之应该睡着了,还算听话,没有再像之前强撑困意守着他。
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段乐刚钻入被窝,忽然腰身一紧,他不由得轻声呼叫了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肩颈的位置就被抵住了。
温热的呼吸徐徐拂过裸|露出的一小块,原本被热水烫出的浅浅红色,如今看起来更深了些。
“什么时候能忙完呀?”嗓音低哑,离耳廓的位置有些近,像是指尖轻轻划过敏感地带,听得段乐有些痒,身体都情不自禁战栗起来。
颤动的弧度不大,可惜这个距离,连呼吸的频率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这个因他而产生的身体反应。
乔喻之闷闷笑了一声,“怎么了?”
明知故问。段乐在心里默默回。
他在乔喻之的怀里转了转身,然后伸手圈住对方的腰身,声音埋在胸腔里,听得不太真切,“你怎么还没睡觉?”
“等你。”
乔喻之又微微垂脸,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话语带笑,“还有一个晚安吻。”
“……哦…”段乐声音一下子弱了,就像是被亲走了部分的清醒意志。
“小段同学,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忙完。”
“快了。”
“快了是指?”
段乐仰起下巴,然后“吧唧”一声,亲了一口他的嘴唇,“快了就是快了…晚安吻,晚安!”
乔喻之:“……”
乔喻之垂下眉眼,原本搭他腰间的手挪了个位置,好气又好无奈地捏了一下那块地方,钻入衣摆的动作已然娴熟。
段乐稍微躲闪了一下,然而因着姿势,他又不能躲到哪去,还是被乔喻之好好地抱在怀里。
“不是说晚安了吗?”
“可是我有心事,睡不着了。”
话音落下,之后是久久的沉默无言,而某人的动作却是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最开始还是略带惩罚意味,后来因为触感实在舒服,舍不得离开,在几次漫不经心的摩挲后,莫名就多了一丝缱绻暧昧。段乐呼吸有些错乱,身体仿佛疯长野草,指尖点火,被抚摸过的地方就此发起烫来,灼热得令他愈发不自在。
光线晦暗的室内,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仅有咫尺之隔,大片的阴影铺陈开来,缠绵而又难舍难分。
互相给予的晚安吻,并没有达到即刻好梦的目的,他们仍在继续,吻如雨点落到寸寸肌肤,将爱意深刻嵌入血|肉与灵魂。
“我帮你…”
段乐正茫然着,直到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柔软。从未被这样的温度彻底包裹过,他猛然从恍惚中抽身,眼睛因为乔喻之的动作而惊愕瞪大。
段乐想动身阻止他,身体却是软绵绵的又被压了回去,“不要……乔喻之不要…”
段乐蹙起眉头,掌心只能碰到毛茸茸的脑袋,对方有了抬起脸的空隙,他才能用手指托住那张脸,企图制止他的动作,“脏,你不能做这个。”
“不会。”
乔喻之亲了一下泛红的那片肌肤,“我能做的很好。”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段乐有些语无伦次,脸色涨得通红,连同大脑都无法运转了。
他直觉应该停下来。
可是身体没有更多气力去推挡,违背意愿想要顺从到底。
渐渐的,所有的言语和动作似乎被纳入棉花糖里,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变得黏糊糊的,更带着惬意的温软,让人情不自禁就深陷其中。
夜灯亮了一宿,直至清晨的阳光从帘子缝隙拓入,这才进入休眠状态。
段乐睡醒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下午。
他睁开眼睛,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没等他再有下一步的动作,静谧的室内便响起不可错辨的声音,“醒了,我给你倒杯水。”
说话的同时,乔喻之已经起身,去到客厅倒了一杯温水。
段乐没有赖床,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
这一次跟以往大有不同,睡醒之后好像浑身骨骼重组,空落落的地方也被细软的棉花填充,简直是神清气爽,惬意十足。
说得笼统点,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段乐舒展身体,伸了一个懒腰,被子因着动作滑落下去,免不了露出一些肌肤。于是他看到了自己腰腿上的痕迹,星星点点,过分张扬,告诉他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乐陡然收回自己的手,耳廓蔓延惹眼的绯色。
啊……他跟乔喻之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在想什么?”一道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段乐抬起头,见关系更近一步的男朋友笑吟吟看着他,将水递过来的同时,顺便摸了摸他的耳垂。
“这里都红了。”乔喻之弯着眸子,目光耐人寻味。
段乐:“……”
段乐接过杯子,假装没听到地喝了两口,“那个,那个…过几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哪天?”乔喻之在他旁边坐下,还帮忙捋了几下乱发。
动作很轻,痒痒的,温热的手指还不小心擦过眉眼,挟带着熟悉的沁香,让段乐怪想咬一口。
然而事实上,他也只是乖乖喝着水,声音含糊地回答道:“后天开始,或许是周末。”
乔喻之思考了几秒。
“都有空……是要约会吗?”
“嗯。”
段乐答得很快,他把手中的杯子还回去给乔喻之,没喝完,掀开被子就下床了,“听我的安排,可以吗?”
“好啊。”
他一离开,乔喻之也跟着过去,“我很期待小段同学的约会安排!”
等段乐洗漱完,倚靠在门前的乔喻之就拉着他,讨要了一个早安吻。
虽然从时间方面来看,已经不算是早安了。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这段关系有了更深层次的升华,俩人相处的状态更加黏糊糊,夜晚也有了更多的新尝试。
段乐每次都将自己的顺从归根给渴肤症,这件事情被乔喻之知道后,乔喻之就故意放慢节奏,变得更加磨人,且喜欢拐弯抹角的试探。
目的嘛,自然是想听段乐说,并不全然是渴肤症的需要。
……
流逝的瞬间在昼夜中穿梭,被周而往复的常日拉成一条绵长的河流,时间漂流着,终于延伸至约会的那一天。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洋洋洒洒地停留在依山而建的古寨砖瓦之上。四周山花烂漫,绿草如茵,春风带着山野特有的清新与芬芳,沁人心脾,很难不让人沉浸在踏青赏景的美好当中。
此时此刻,乔喻之却不能够沉浸,目光还充满着疑惑不解,“不是约会吗?”
“约会的对象就一定要卡得那么死嘛?”梁培郊双手叉腰,理直气壮,还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纪淮,“你说是不是?”
纪淮:“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像是又是什么。”
“约会也可以套用这个逻辑吗?”
“?”
眼看着俩人又要开始幼稚鬼拌嘴模式,甚至可以说是添如乱,乔喻之叹了一口气,不予理会,而是转头看段乐。
段乐接收到他的目光,下一秒又慢吞吞挪开,“人多会好玩点。”
“真的?”
“真的。”
段乐拉住他的手,“我们快走吧,不然晚了。”
乔喻之无奈摇头,也没再计较,“好,去哪?”
“轴曦景区。”
说到这里,后边的梁培郊也不跟纪淮拌嘴了,此刻他情绪高涨,“你们看过霍比特人吗?那里还有霍比特人小木屋呢!大草原,大湖泊,你们在那里还可以拍一集白雪公主跟小矮人。”
“?”
乔喻之觉得他的思路格外跳脱,“霍比特人小木屋,怎么就拍白雪公主跟小矮人了。”
“对哦,我说错了,应该拍白雪公主跟王子,我连苹果都准备好了,不仅如此我还有……”
段乐轻咳了一声,打断他,“我们快走吧。”
真怕再说下去,梁培郊这个大漏勺什么都抖出来了。
好在乔喻之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回牵段乐的手说走吧。
这个话题就算是轻飘飘揭过了。
这次出门,段乐还带了一次性胶片相机。
这个还是之前乔喻之去樱花国给他带的礼物。
因为一次性胶片相机得拍完才能洗片,段乐在路途中看到风景不错的地方,都会停下来,给大家拍几张照片,包括自己跟乔喻之的合照。
也是这个时候,乔喻之才由衷肯定梁培郊和纪淮“加入队伍”的重要性,不然他还得找个路人,让后者帮忙拍照。
很快的,他们来到了轴曦景区,也总算看到了热门景点——霍比特人小木屋。
小木屋建造在草坪里面,形状起伏犹如小小山脉,门口矮小,高度大概在腰间的位置。一望无际是草原,鲜花与蝴蝶几乎融为一体,美好宛若灵魂徜徉之地。
耳边始终回响着轻快的纯音乐,他们排排坐在门口,说是一句误闯童话世界的旅人都不为过。
而这个世界既不在书本,也不在荧幕,就在身后。
“有没有觉得,这里也有点像《哈尔的移动城堡》?”
段乐跟他在一起之后,也是慢慢融入了他的世界,有时候在家就会跟他一起看动漫电影,“是风景像吗?”
“嗯,景色很美。”乔喻之缩短距离,顺势靠在他的肩上,惬意地闭起了眸子,“想跟你一直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就这么待着。”
“有时间我们可以常来这里。”
“好啊。”
以后的结婚场景,也可以考虑类似这样的地方。
“…乔喻之!”
“嘶…”
段乐腾地站起来,乔喻之受力撞到了木屋,并不疼,但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当时太舒服了,他心情过于放松,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
乔喻之揉着后脑勺,抬头看到段乐脸色红扑扑的样子,想解释一下,又觉得不需要解释什么,他们会结婚的。
从他的神情,段乐看到了无言的答案,心跳怦然的同时,脸庞的温度更是难以克制地升高了。
“不好意思我插嘴一下,你们需要苹果吗?头纱我都备好了,乔乔你躺下吧,位置我都选好了。王子给你一个吻,你们就可以订婚了。”梁培郊提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菜篮子,稍微弯腰,在乔喻之眼前晃了晃,笑出一口大白牙。
段乐微微松口气,刚刚的话题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大脑空白,还好梁培郊过来了,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做。
而听完梁培郊的话,乔喻之尾音微抬,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是公主?”
“嗯嗯嗯,你就让让段乐吧。”
“……”
“咳…”
段乐面无表情,要不是脸颊还红扑扑的,看起来还真的像传闻中的高冷王子。
乔喻之无奈,总算看出他们是预谋已久。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的草屑,对于这些安排也没有多余的挣扎,“来吧,我该在哪里躺着,等到王子殿下的垂爱。”
“你入戏还挺快。”
乔喻之对着梁培郊说是啊是啊,目光却直勾勾看着段乐,最后还在唇瓣停留了几秒,“我是不是很配合?”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跟好朋友有密谋什么,但他敢肯定,密谋计划包括了这次踏青。乔喻之思忖,这么浪漫,总不会是想给他正式的告白吗?
啊……
乔喻之不再淡定了,当时他们说的是试一试,确实不算正式的告白。想到这一点,他突然就感到懊恼,给自己的不称职狠狠记上一笔,这么久了都没意识过来,看来求婚的时候得更加上心了,也要比段乐早。
“没有那些多余的东西,他骗你的。”段乐摇摇头,从梁培郊手中接过篮子,“不用你躺着,跟我来。”
于是他们就来到了相较于别的地方,要更加花团锦簇的草地上。
“你摸一下这个,不能先直接掀开。”
段乐屈直手肘,示意他从篮子里面拿出某件东西,之所以说是某件,因为上面盖了一层浅绿色的布,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乔喻之狐疑,不过还是照听吩咐,伸手进去摸索。
不是苹果,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圆滚滚的,有珠子,还有坠下来的流苏。
触摸到的东西在脑海形成模糊的画面,乔喻之没有继续推测,而是摸了摸其他的,好像是缩小版的同样物品,篮子里面除了这两样,剩下的就是毛茸茸的花朵,也不是真的花。
“什么东西?”乔喻之问。
段乐不答,只是让乔喻之拿,“给你的,你不是问我最近在忙什么吗?”
乔喻之面色狐疑地接了过来。
困扰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谜团,如今终于到了解开的时候。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掀开了上面的布。
映入眼帘的东西与心中的预想几乎不谋而合:一对水绿色的绣球,一大一小,静静地躺在那里。而他触碰到的毛茸茸的花朵,是用扭扭棒做成,形态惟妙惟肖地模仿了绣球花的模样。至于其余的花朵,他就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了。
段乐感到紧张,手指不自觉攥紧,尤其是对上乔喻之投过来的目光。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指着那些东西,声线平和的说出了第一句话:“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在我们这边,其实有送绣球的传统习俗,它是……定情信物,也是带来好运的吉祥物,我希望你能平安幸福。这个小的,你可以挂在手机壳,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定情信物…”乔喻之很会捕捉关键词。
段乐点了点头,人一旦局促起来,总有很多小动作,他还忍不住挠了挠脸颊,“但是我做的不好。”
“谁说做的不好?小段同学的手艺都可以开班啦。”
乔喻之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绣球,“虽然有些话很俗,但是我还是想说,重要的不是礼物,而是礼物承载的心意。我很喜欢,非常非常的喜欢。”
重复的声音坚定无比,有如千钧般压在心口的位置,段乐能够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情感的重量,这让他的局促消解不少,不会再因为做得不好而产生懊恼不安的想法。
他也跟着笑了笑,主动靠近对方,并且从篮子里面取出两三枝扭扭棒编织而成的花束。
花朵虽不绝对精致,体型甚至比正常花束都要小,但每一枝都拥有立体的丰富感,鲜活的、炽热的、浓重而深厚,充斥在每个微小的细节处。这一切,垫在手心又是轻盈的,“这个是绣球花,这个是时钟花。”
段乐一开始并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顺其自然着,就想到了这些,说是草率,可如今看着觉得一切又刚刚好。有关“花”的东西始终存在彼此之间,最初的水花,袒露心意的雪花,再到如今的编织花。
段乐想不到用怎样的文字搭配给现在,他说完上一句话,停顿了良久,也这么看着乔喻之良久。
或许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口,心里的话不需要宣之于口,也能从当中读出来。
乔喻之抿唇一笑,预料段乐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不主动,而是等。
等段乐开口。
“我把它们赠予你,想跟你说,说……”
段乐一鼓作气,再而脸红,最后不出意料的卡壳了。
真奇怪,明明知道不会被拒绝,打算说出来之前还在心里反复建设,重要的是——他也常常将“喜欢”两个字挂在嘴边,结果到了这种正式告白的场合,段乐提气好多次,还是一下子就泄了气。
他眼巴巴看着乔喻之,乔喻之倒有些哭笑不得了。
“想说什么?”乔喻之接过了他的话,阳光斑驳落下,映得这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更加柔和。
修长的手指仍然挂着绣球的线圈,联结尾端的流苏被风拨乱,一刻都没有停止翻涌悸动。
接下来的话,段乐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脑海预存的言语失去逻辑,在瞬间的混淆中,他的声音不算那么明亮,“陪伴在你身边,一直想。”
“只是陪伴吗?”
乔喻之走近,抬手间就彻底将人拥入怀中,“我啊,可不光是一直陪伴你,还会永远喜欢你。”
心脏在胸腔咚咚乱跳,不止是段乐自己的,还有乔喻之的。
在这片喧闹的心跳声,段乐还能听清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字字句句如有实质,压到了自己泪腺,好像又不仅仅如此。
因为他想哭,又想笑。
情绪的复杂,在心里并行不悖。
说句实话,换作第三视角,看别人互相表白,他都不会这样内心充满矛盾,甚至是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会毫无波澜。只不过,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喜欢的人,而这个人正在认认真真地回应他的告白。
“段乐。”
“我想跟你互相喜欢,互相喜欢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