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映梨准备了新的小窝,还倒了猫粮。
段乐依依不舍地摸了摸映梨的脑袋,这才回去。
他将音乐关停,香薰也熄灭了,由于卧室门开着的缘故,莓果的馥郁气息还飘散到里面,浓郁不散。
乔喻之并不讨厌这种果香,事实上,它的后调还有些灰烬的苦涩气息,以至于闻起来不会过于甜腻。印象里,段乐并没有点香薰的习惯,于是他问道:“怎么开始点香薰了。”
“桑回前几天调制的,说香薰有助眠效果。”
“哦……”
一到下雨天,段乐就睡不好,乔喻之清楚,但他不由自主地会小小较劲,因为送东西的是桑回,他们俩严格来说还是竹马竹马,关系很好。即便知道俩人毫无可能,但这并不妨碍乔喻之的吃味。
最主要的是,乔喻之想对段乐最好。
段乐见他眉眼冷淡的模样,不禁抬手捧住了后者的脸,凝视中露出一抹笑容,“很少见的样子。”
乔喻之微微蹙眉,“少见?”
想起之前的篮球比赛,段乐也说过类似的话。
-【第一次见,新鲜。】
“……你果然很喜欢看我狼狈。”乔喻之轻轻叹息,再看他时,眼神透露几分委屈意思。
“我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嗯,没有没有。”
乔喻之学着他的口吻,手搂住了后腰的地方,稍微俯身,用额头抵着段乐的。
眼睛没有闭起来,而是直勾勾盯着他,轻轻的、慢慢的,交换了一个亲昵的鼻尖吻。
段乐觉得有点痒痒的。
乔喻之不仅没停,还莞尔一笑,直到段乐猛地紧闭双眼,他才跟着闭眼,手指抚摸到对方唇角的位置,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会儿。
没有任何技巧,偏偏不经意就能打破防御,刺激心里一片火海。
段乐被这样的接触所蛊惑,情不自禁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吻到了对方的嘴唇。
唇瓣相贴之际,段乐毫无顾忌地倒入他的怀中,双手攀附到覆盖肌肉的胸膛,掌心抵着心脉,被搏动的心脏撞击得几近发麻。
搂抱的力道太重了,他们几乎是贴在一起,乔喻之还将膝盖挤入,在他的双腿之间。
段乐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沾了岩浆的自己。
灼热,急促而又疯狂,被捆缚在致人晕眩的热雾当中。
“咔哒”一声,袖箍被解开,掉在了地上。
段乐胡乱地伸手去摸,结果摸到乔喻之的手指,还被牵引来到了领口的位置,“帮我解开。”
一样的呼吸不上,一样的痴狂战栗。
解开扣子的动作不见沉稳,段乐的指尖沁了汗水,因为打滑时不时碰到对方滚动的喉结,短暂迷失在难以言喻的氛围里。
重复了好几次,才算解开了两三颗。
不觉中,自己的衣摆也被堆叠着卷了上去,室内香氛太浓郁了,好像肌肤也沾染了莓果气息,正顺着一个又一个的吻,沿经喉舌滚入腹胃,那么的美味,几乎让人欲罢不能。
“……去洗澡。”
段乐受不了这种黏腻的感觉,他推了推乔喻之的肩胛骨,两人分开了仅有一拳的距离。
“嗯。”
“别只是回答……”
段乐喘着气,没好气地瞪视他。
某人直到现在还顶着他。
他不自觉动了动双腿,站久了,又软又麻。
乔喻之抱着他,花了很大力气勉强压下翻涌的**,这才退身,单手撩开额发,向后抓起的同时深深吐了一口浊气,眉宇间有些懊恼,“抱歉……我没想做什么的。”
“你身体还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段乐摇头。
不对。
那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很舒服吗?
段乐脸颊发烫,忙不迭撇开,欲盖弥彰地抬手遮挡,“我是说,我现在很健康!”
咫尺之隔,他要挡脸,偏偏又挡不全,还把泛红的耳垂、脖颈都一一暴露在眼前,让对面的男人借由明亮的灯光看得更为清楚。
不仅如此,着重强调的这一句话,反倒更让人品味起上一句话了。
乔喻之弯眸,将手指抵在唇前,不给面子地轻笑了声,“嗯,看出来了,面色红润,很健康。”
“……”
“不过我还想问一句,小段同学,需要我的帮忙吗?”
“…………”
小段同学说不要!
然后,落荒而逃了——
在浴室待了差不多半小时,段乐拍拍自己的脸,觉得可以出去了,只是转身看去熟悉的角落,他猛然发现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衣服没拿。
段乐沉默,难道这是对他多次逃避的惩罚吗?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领悟。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受不住寒,才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乔喻之。”
平时只要他叫上一声,对方就能给出回应,结果现在段乐叫了两三声,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
不在吗?
段乐感到奇怪,再次确认了对方是真的不在,这才谨慎地走了出去。
卧室窗帘尽数拉起,门也半掩起来,周遭安静得掉针可闻。
……没人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很快就走到衣柜前,随便抓了一套衣服先穿上。
等他回过头,却发现原本不见的人,此刻就站在门口。
目光刹那交汇,下一秒,乔喻之轻咳着先挪开了。
“我不知道你在穿衣服……”他说。
段乐觉得自己放松太早了。
听乔喻之这句话,他好像已经被看光了。
“没事,没事……”段乐卡壳了一下,回应乔喻之的话,也是在安慰自己。
“又不是没看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乔喻之觉得还挺意外的,他的男朋友,总是在某些地方莫名理直气壮,坦诚得还有些过分了。
“还能一起睡觉吗?”段乐回到床上,看着还在笔记本电脑前面处理琐碎工作的某人,不确定地问了句。
乔喻之微挑眉梢,“不可以吗?”
又一次不答反问,段乐躺了下来,像是生闷气一样不再看他,“我个人觉得可以。”
“嗯,乔喻之附议!”
“……”
幼稚鬼乔喻之。
虽说前不久擦那个什么枪走那个什么火,但在睡前,俩人还是单纯搂在一起,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雨季似乎悄悄离开了,这些天都是晴空万里,阳光温而不燥,晒着很舒服。
说好的脱单饭,定在周日,问了大家的喜好忌口,最后乔喻之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中餐厅。
别人都在点菜,梁培郊拿起菜单先是点了酒。
“都能喝的吗?”
段乐还没回答,就被乔喻之按住了手,“鉴于你上次喝了头痛,所以你不能喝。”
“一点也不行吗?”段乐比了比手指。
“一点点也不行。”
奶茶也不能喝啊?
段乐本来也没想喝酒,只是觉得大家都在喝,单单自己以茶代酒就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乔喻之又给他指明了一条路,“喝果汁,好不好?”
还是格格不入的路。
段乐微耸肩头,没有意见。
他俩旁若无人的交流,显然没注意到来自好朋友的凝视。
付林川喝了一口大麦茶,“我虽然不想说,但是忍不住了——阿乐,你现在好像妻管严。”
“别提了,我们家乔乔现在也越来越人夫了。”梁培郊对此深有感悟。
段乐:“……”
乔喻之:“……”
由于话题越走越偏,甚至指向性过于明显,梁培郊咂摸着,又说了句:“这顿吃的不像是脱单饭,像是补办的婚席。”
“梁培郊,你当新闻记者屈才了,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当编剧?”乔喻之提出建议,面上似笑非笑的。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就应该身兼数职的。”
“……”
没有人想搭理他。
等菜上齐期间,桑回问了段乐,关于他们的一些恋爱细节。
段乐一开始并不好意思,磕磕绊绊挑着说,后来就无所谓了。而乔喻之也跟在后面补充了一些,并不只有段乐再说。
“原来是这样的吗?”纪淮都感到诧异。他是不知道俩人如何产生爱情的,只知道从谣言事件开始,他们的关系才越走越近,迟钝如他,也能察觉到乔喻之对段乐的特殊照顾,一直以为是乔喻之先下手。
实在看不出来,居然是段乐先动心。
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解读的,总而言之,乔喻之觉得他们的眼神复杂又琢磨不透,“你们是想表达什么?”
“在感慨你居然钓到了系花,甚至连人都没追,就追到了。”梁培郊勉为其难当一下眼神翻译官。
“是啊,怎么就这么轻易追到了。”
付林川作为段乐的“娘家人”,看着自己家水灵灵的大白菜,只是听到猪咕噜叫了一声,就这么干脆利落跟对方走了,顿觉一阵恨铁不成钢。
不过乔喻之本身就很优秀,他们俩在一起没有让人挑剔不满的地方。付林川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段乐迫不及待的态度的一种郁闷。
“这样也挺好的,珍惜眼前人。”桑回言简意赅。
“也是,早点在一起,早点享受幸福人生嘛。”梁培郊说完,之后话锋一转,吐槽了起来:“最近看电视剧被主角之间的感情拉扯弄得没脾气了,明明互相喜欢但又在互相错过,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恋爱全是木头谈,我觉得就是为了拍80集水的剧情!”
段乐对这个电视剧印象深刻,吐槽区UP主不会放过的IP,他还是用来下饭看的,觉得主角之间光是确认相爱都浪费了许多时间,简直可以媲美《眼非眼嘴非嘴》。
“现在很多剧本都是这样写的。”
“什么电视剧?”听段乐说起来,乔喻之都好奇了。
“这种他追她逃他们插翅难飞的癫疯之作、旷世虐恋,你真的好奇吗?”梁培郊狐疑。
“为什么聊到这里了?”纪淮表示怀疑。
大家不懂,大家都在摇摇头。
没等多久,菜终于被端上来了,看着这么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也没有人再提谁谁谁的超绝爱情长剧。
时间悄然流逝,然而夜深人静,醉鬼不肯静。
梁培郊喝了不少,离别前抱着柱子声泪俱下,也不知道拿的什么剧本,反反复复都对着柱子问:乔喻之结婚了会不会忘记他们?还有什么……记得常回家看看。
因为他抱的太紧,哭的太惨,司机在一旁也等了太久,连向来话不多的纪淮都不得不劝他。
付林川也过去帮忙了。
醉鬼力气还挺大,主要是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柱子,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人老实。
“早知道这么有趣,应该留给春晚看的。”乔喻之在一边默默录制。
梁培郊的痛苦,乔喻之都想替他添乱,生怕他自己解决。
那边的“小剧场”越来越有意思,桑回站在段乐身边,问他:“你的事情都跟乔喻之说了?”
没有明说,但段乐知道他说的自己的渴肤症。
“嗯,他都知道了。”
段乐看着乔喻之的背影,时不时还因为梁培郊闹出的糗事笑了一会儿,“这件事情可以很轻,也可以很重。”
以为很难说出口,结果真正说出来,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希望你们能一直幸福下去。”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