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景圆冷漠如是。
“那为什么?”景赢的声音缥缈,很快消逝在缭绕了的烟雾中。
“我是残废。”景圆漠然。
“那不是你的错。”景赢回答,“你还是嫌弃我。”
“我没有。”景圆否认。
景赢忽而轻笑,“是吗?”
景赢忽而从浴桶中站起来,全身**且湿漉漉,景赢跨出来朝景圆走近。
不论梦里的景圆还是做梦的景圆都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喉咙略干。
景赢靠近,俯身含住某个地方,景圆浑身僵硬,大脑瞬间炸开,浑身的毛孔都挣大。
梦里的景圆,面对梦里的景赢,溃不成军。
景圆最终按住了景赢的脑袋。
彼时景圆醒来的时候始终不敢置信。
他披着大衣去外面吹了一宿的冷风,顺便解决了一条裤子。
景圆羞于启齿。
太荒唐了。
他居然和景赢睡了。
后来这种类似的梦做得太多了,景圆也从震惊变成了习以为常。
只是他终于明白,梦里的景圆之所以会如此阴郁,除了腿废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景赢,他如此嫉妒和憎恨那两个正常的男人。
梦里的景圆愈发自厌的同时,和梦里景赢的关系却愈发靠近。
二人如同寄生在彼此身上的蛆虫,靠吸食对方的鲜血和痛苦为生。
他们以性、爱为佐料,咀嚼着他们自身的遭遇,痛苦被吞咽下腹,
如生嚼下锋利的刀片,扎得他们满嘴鲜血,稀碎的刀片又将他们二人捅得肠穿肚烂。
他们只得靠着对方取暖,因为对方身上同样鲜血淋漓。
他们有共同的过去,共同的现在,和共同的未来。
有次梦里,景赢正骑、坐在景圆身上,面色潮红,眼角微醺,眉眼艳丽,细碎的呻吟从景赢口中倾泻而出。
景圆摸着景赢纤细的腰肢,眸光暗沉。
景赢喜欢叫景圆的名字,直呼其名。
梦里的景赢从来不叫景圆兄长。
那层名义上的兄弟关系早就断绝了,在景策死了以后,在景赢被叫回桑雪羊之后。
尽管,梦里的景赢从来不喜欢那个名字。
景赢忽然问景圆,“你爱我吗?”
梦里那个景圆黑眸深邃,盯着景赢瞧,却没说话。
景赢又问了景圆一遍,景圆沉默。
景赢忽然从景圆身上下来,躺在床边喘息,而后他直接了当的起身穿衣。
房中只余景赢窸窣的穿衣声。
有时候,他们二人的联盟破碎得如此轻易,一下床便各分东西。
梦里的景赢很爱喝酒,喝完酒后醉眼迷蒙,他不知道,他那双眸子多美,比天上的星辰还漂亮。
景圆最是喜欢轻啄他的眼角眉梢。
不自觉的沉溺,沉溺,一发不可收拾。
刚醒来的景圆会被梦中那个景圆的情绪影响,但是醒来的时间一长,景圆会觉得自己又恢复了正常。
对现在的景圆来说,要他见景赢,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他做许多心理建设。
虽然景赢对此一无所知。
景圆以为梦的影响已经远去,没想到,景赢一声“景圆”,彻底让景圆破防。
好像变成一种本能。
景圆捂着眼,双耳通红,耳根子似要烧起来一般。
无人知晓,这两年里,景圆梦了多少次景赢。
欢喜,痛苦,痴迷,仇恨,眷念,冷漠,梦里的景赢带走了梦里景圆所有的情绪。
也使得现实中的景圆六根十分清净。
景圆明白,他不是梦里那个人,景赢更不是梦里那个人,或许那在很久之后的确会发生,但是他也不可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他从过去那个时间线跳脱出来,他已经改变了过去,他也要改变将来。
景赢回了大理寺,他任职已经有几天了,评事负责大理寺内的一些杂务,
景赢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才去接景圆,回来后杂务又多了出来。
景赢耐着性子处理,对他来说,处理杂务,实在是有些无聊。
但是大理寺的确是最好不要忙碌,因为那意味着死了人。
有人死就有人伤心。
景赢的思绪飘远,他初初从景策那里听闻景圆回来,还是以护送邙国信使的负责人身份回来的,景赢不免有些惊讶。
景圆从来没有给景赢回信,而景赢忙碌学业,也无心多打听什么,甚至,在景赢心中,
景圆或许早就不在秦州,而是去旁的什么地方逍遥了。
今日见到景圆,景赢实则有些陌生,这不是他熟悉的景圆。
不过当景圆将景赢推出门的那一刹那,景赢又觉得,景圆还是那个景圆,跟从前一样,莫名其妙,又傻得可爱。
景赢想与景圆说的其实是景狸的事情,景狸活泼,前段时间将景圆房中的几个花瓶给碎了,除此以外,景赢还想问景圆一些旧事。
他想从景圆那边印证,景策没有隐瞒他。
可惜景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景赢正在处理杂务的时候,另外一个评事沈岳来找景赢,说云京知府那边传来一卷死刑案,需要现场复核,宋司直宋乐要他们去现场帮忙。
景赢二人来到停尸房,宋乐正在听仵作唱报,景赢侧目观察尸体,见尸体颈部有青紫色勒痕,
伤痕旁边还有大小不一的抓痕,口鼻有沫,手指甲逢中有细碎的皮肉,确定死者是被勒死。
一旁唱报的仵作认定死者是被人勒死后弃尸,且死者生前遭受过侵犯,在死者□□发现残留物。
景赢眉头微蹙,问道,“死者被发现时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仵作答,“没穿,不过从发簪那里找到几根红色的织线,死者应该是穿的红衣。”
景赢一瞬默然,红衣,果然出事了。
景赢在襄州府学读书的时候,襄州曾出过一桩连续杀人案,死者皆是身着红衣的人,等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时,同样全身**,被凶手勒杀致死。
景赢犹疑着,要不要点破此事。
宋乐也似有熟悉感,他好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案卷,他得回去翻翻案卷库才行。
景赢又跟着宋乐去了发现尸体的现场。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用簸箕盖着的,是早上推着小车出来叫卖的小贩因为簸箕挡道,所以才拿掉簸箕的。
此地地处闹市,左边是云京东市的菜市场,白天人流量最大,堪称人挤人现场,右边有盖了几间酒楼,
酒楼后面是一条巷子,巷子中全是做小本买卖的小摊贩,推着车来又推着车走,并不固定摊位。
尸体被抛尸的地点选择得十分巧妙,就在菜市场旁边的小河沟的左岸边。
要不是这个小摊贩因着没有抢到摊位,无奈推着小车到岸边叫卖,这具尸体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据仵作检测,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死者死亡不超过一天,应该是昨天下午以后遇害。
景赢这时也拿过从云京府衙传过来的案牍看起来,单从流程上来说,凶手被发现得很快,昨天下午死者被杀,
今早上死者的尸体被发现,发现后捕快们就在附近寻找是否有认识死者的人,以及找寻死者的身份。
晌午刚过,就有一个捕快打听到死者的身份,原来死者是一名寡妇,名叫朱细娘,在菜市场附近开了一家茶水铺,
平素生意不错,只是难免有些长舌妇喜欢嚼舌根,说死者勾三搭四,水性杨花。
就在前几日,死者还与隔壁卖早点的汤三娘打了起来,因为汤三娘口口声声说死者勾引他的丈夫。
云京衙门的捕快当即找到汤三娘进行日常询问,就在这时,汤三娘的弟弟汤五突然从屋外回来,乍一见到捕快,当即撒腿就跑。
捕快立马就追了上去,经审问,汤五对自己女干杀朱细娘的事情供认不讳。
景赢翻完案牍最后一页,觉得此事太过顺理成章,简直找不到一丝可疑之处。
就在汤五认罪以后,云京知府何大人就将案子及卷宗递交到了大理寺,此时临近下衙,不过才黄昏时分而已。
沈岳瞧见景赢盯着案牍研究,不免乐道,“此事一目了然,主犯都已经认罪,满愚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景赢的目光从案牍上转移回现场,“就差凶手的供词了。”
沈岳将一肚子教育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只吭了一声,“嗯。”
景赢三人来到大牢的时候,本案凶手汤五刚吃完饭,正蹲在稻草地上剔牙,一见大理寺的人来,就开始喊冤,
声称是衙门的人对他严刑逼供,他只是强女干了朱细娘,并没有杀死她,他走的时候朱细娘还好好活着。
景赢和沈岳面面相觑,宋乐眉头紧锁,当即斥道,“大胆案犯,你可知提供假证词、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汤五缩了下脖子,“我没杀人,就是没杀人!是他们想要对我用刑,我怕痛,才认了,
我知道杀人这种罪,光知府衙门定了没用,肯定还有上官来再查一道,上官,
我发誓,我真的没杀人,我汤五要是杀了朱细娘,一定不得好死!”
汤五四指朝天,神情激动地对天发誓。
景赢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沈岳也跟着斥道,“大燕刑律规定,并不能对犯人严刑拷问,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就因为怕痛二字草率认罪,还是杀人罪,你可想清楚了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对景赢来说,景圆真的是莫名其妙的[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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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梦境·情感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