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狗洞只是个提议,池砚也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仙修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直接采纳了。
换作往日,耗费些许灵力将身上清理一番,也不会有人发现。巧就巧在狗洞的最初发现者此时正抓着暗一的袖子哭闹。
少年本来假哭得十分投入,蓦然停下呆呆地望向一行人出现的方向,也将暗一和池砚的目光齐齐吸引过去。
池砚对上为首仙修,甚至能捕捉到从惊喜到尴尬的情绪转变。
暗一面色一变,一团魔气将吵闹的少年束缚在一侧,他快速挡在池砚身前,警惕地看向仙修。
魔气一出现,修者们立刻摆出防御的阵仗,灵力挥洒而出形成屏障。
“在这里使用灵力不受限制!”
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下一秒所有灵力屏障自发扩大,将院落映得亮堂堂的。
池砚:“……”
就算钻狗洞没让外面人发现,以这动静殷演要是还不知道他们的方位就是真傻了。
池砚扫了一眼人群——前来的修者们稂莠不齐,甚至没一个尊者驻场,也不知道是派他们来打头阵还是来送命的。
很快,看守的魔修闻讯赶来,为首带队的魔修一头红毛,已堪堪踏入尊者位阶。
“后院今日这般热闹?”
他也曾是仙修,走火入魔使得药汁浸入,一头黑发才有了如今烈焰如火般的颜色。之后他改名魔焰,还曾大闹过一场。
在场不少人都曾听说过他的事迹,见他出面,不少已经心生退意。
池砚将仙修们一瞬的示弱看在眼里,暗道不好,下一秒火一般的红跃动至近前!
一阵痛呼过后,灵气屏障顷刻粉碎,炸出一片血雾。
一众仙修防备不及倒地不起,血污沾染衣袍。
唯有暗一护在身后的少年毫发无损、正瑟瑟发抖。
“怎么?暗一你要护着闯入者?”
暗一沉下声,后退半步:“他是魔域的仆从。”
魔焰耸了耸肩,也不在乎,目光凝向池砚。
他在修仙界也是天赋异禀的天才,按理来说早就能够驻颜,不知为何他还是特意选在了中年才真正踏入这一步。
中年男人硬朗的五官在热烈的红发下显出邪气,尤其一双眼睛,任池砚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魔焰:“那些老不死也是,派这么点人就想来劫走魔尊的心肝宝贝,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池砚死死盯着靠近的魔焰寻找脱身机会,双方修为差距极大,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半点胜算。
屏障对魔修不构成威胁,魔焰伸手探过屏障。
见池砚不躲,他眼底真切带了点笑意:“你这小辈,倒是有点意思。”
“暗一,人我带去看看热闹了!”
暗一压根无法作出应对,魔焰放出的魔气还在不分敌我的来回厮杀,所到之处只有哀嚎声。
不少存活者连滚带爬地赶往来时的墙洞,哪知来路已经封死。
有人试图奋起反抗,只是魔气如附骨之疽,灵力触碰半分便会引得魔气入体。
以双方修为差距,仙修们毫无还手之力。暗一全力护着,才保得被魔气包裹的少年没受外界的影响。
魔焰满意地点了点头,拽着池砚的手腕就往外走,走到一半脸色一僵。
他已大半个身子踏出屏障,当他拉住池砚的手腕打算将人带离,屏障间黑雾腾起。
一瞬功夫,四周逸散的魔气与灵力尽数被这股魔气捕获。
黑雾席卷而后回归屏障,无形的屏障再度显性。
魔焰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屏障内的半只手臂就被重新实化的屏障永远留在了屏障内。
“谁给你的胆子?”
殷演不紧不慢地走紧,对于眼前局面并不惊讶,只是冷淡地扫过魔焰。
魔焰在屏障外,看向分离的断臂,神色难辨。
池砚伸手将手腕上的残肢推开,后退两步躲开,目光落在远处。
殷演甚至回殿换了套外衫,似是闲逛归来。
在他身后,魔气铸造的牢笼里关上的一众仙修,各个实力不俗。
原先池砚还在好奇怎么探袭魔域派了一群小辈,这下才终于清楚——不是长老们没出面,而是他们在前方拖延殷演。
只是从结果来看,他们的努力没能派上用场。
魔焰问出了池砚心底的疑惑:“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这么多尊者?”
殷演偏过身,露出身后牢笼:“当然也用上了些计策。”
牢笼中的人大多半尊或尊者修为,已是能开宗立派的大人物,此时各个面色阴沉不愿多说。
看清院落里的惨状,有人愤愤横了殷演一眼,到底一语未发又闷闷打坐。
魔域中灵力限制极大,即使打坐也无法从外汲取灵力进行恢复。
想来殷演又用了什么办法逼得他们不得不用灵力抗衡,分不出一点多余的心思给外面的小辈。
各仙门联合袭击反被生擒。
池砚只想叹气,将人一一扫过,没有找到主角白炎的人影。
以白炎的修为,本也不该出现在这些尊者中。
但主角到底是主角。
池砚可以肯定,如果仙修们最后想不出解决办法,最后结果一定是语言成真,主角像救世主一般出现、力挽狂澜。
一方面,为了活命,能量他势在必得;另一方面,除开给天道找麻烦,主角白炎本身也是麻烦。他身上诡异之处不少,能躲开还是躲开为好。
下定主意,池砚不再被动等待,观察周围情况分析可行的计划。
如何拿到魔器,救下这些长老?
前者,那扇门只有殷演能够打开;后者,需要直面殷演。
池砚想了半天,最后扯动嘴角,露出示弱的笑容。
多年没伪装什么,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池砚都不认忍看一旁的铜镜,生怕连装都装不下去。
好在远处殷演步步走来,看上去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