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能外出走动,池砚也没受到太多限制。
只要不离开,不论要求多么过分都可以被满足。
领命守在角落的暗一油盐不进、满是防备,除此之外倒是一切顺心。
前提是脑海中没有系统持续拉响的警报声。
池砚:“你想如何?”
殷演以天道作为威胁触动了系统的某种保护机制,池砚还从未见过它这样风声鹤唳,不在乎耗费能量也要往外冲。
他只得将系统先放出来。
系统:“消息传出去也无人营救,宿主可不能坐以待毙!!”
池砚:“各宗门自然会互相制衡,哪怕都不想出面也总会出面。只是都在拖时间不想当出头鸟罢了。”
他顿了顿,看向屋外。
自那天摊牌后殷演再没出现。
以池砚对他的了解,必然是计划进行到关键环节,分身乏术。
以殷演的手段,各仙门想拖延也迟早被他逼到走无退路,不得不出面。
池砚:“仙门想要我顶锅,怎么也会救我出去。就算他们不来……我尝试过,这屏障无法限制灵体,情况不对总有办法脱身,届时锁魂凝冰恐怕早已将我带回药王谷了吧?”
系统想说点什么,加密的数据流一串串地往外冒,半晌也没成功,只得闭嘴。
眼看宿主毫不在意,它越发担心,甚至就连保守的秘密也恨不得脱口告知。
对天道知情的殷演没有限制灵体出入,这难道不是最值得担心的地方吗?!
系统只能拐弯抹角地尝试提醒:“灵体不同于身体,宿主还是要保护好灵体。”
池砚沏茶、品茶,没将它的提醒放在心上。
系统急得数据流到处乱窜,一瞬间的异动倒真被它快速捕捉:“信物有动静了!”
池砚掏出作为信物的玉佩。
果然,大多发起光热、隐隐有灵力流动,又像是受到了某种阻碍。
有几枚信物上的灵力印记较强、冲破了阻碍,裹挟着灵力的讯息跳出,对上了不紧不慢的池砚——他似是还在回味刚沏的好茶,微眯着眼惬意享受,没有半点触碰讯息球的意向。
直到系统忍不住再度催促,池砚才不紧不慢放出灵力球内的消息。
“你现在在何处?我们落入了陷阱,需要你的帮忙!”
对面话语急切,灵力球也摇摇欲坠,肉眼可见四周屏障溢出的魔气正在攻击本就虚幻的画面。
池砚放下茶杯、端起信物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对面的人:“?”
展示过屋子的全貌后,池砚推开门。
感知到灵力的一瞬,无形屏障显出一道道黑色的虚影,魔气朝着灵力球倾泻而出!
“快快离开!这魔气屏障竟是在冲刷信物上的灵力!”
池砚依言托着信物离开。
未能再度感应到灵力,魔气又安分下来化作无形的屏障。
池砚:“你们也看见了,实在不是我不想帮忙。”
说话间,他端着信物就要再度靠近。
“不用了!可否告知方位没我们来寻!”
池砚描述了大致方位,再看对面修士小心戒备四周、不住张望,似是找不到头绪。
池砚想想道:“打扫的仆从们曾告诉过我,主城后墙有处隐蔽的洞穴可避开守卫。”
只是那也是一处狗洞。
灵力球到此灵力告罄,联系中断。
走投无路的各宗强者会不会聚到一处从狗洞通过,池砚倒很是好奇。
茶水重新盛满,池砚望向房梁:“不用藏了,我知道你在那,暗一。”
黑影一闪而过,暗一换了位置,没有应声的打算。
见他又躲到了柜子后面,池砚只觉好笑。
也不知道殷演那种长了一身心眼子的人,怎么调教出这么个正经死板的手下。
池砚来了心思,若有所思道:“原来这屏障能限制凡人和修者,却对魔气没有限制。只要修炼魔气就能自由出入……”
他掏出瓶瓶罐罐摆在桌面上:“说来我也储存过一些魔气,不如试试普通人灌入魔气能否骗过屏障?”
“处理完手边的事,尊上会来陪您。”
暗一老老实实显出身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一刻也不敢放松。
池砚:“同我讲讲外面情况吧。”
暗一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
明知道对方与尊上一同长大、是魔尊都要小心防备的人物,少年的皮囊仍是给人无害而乖顺的印象,可怜且让人心软。
尊上没有言明能不能说,又令他一定要看管住眼前的小祖宗。
暗一紧紧抿着唇,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模样。
池砚心下了然,扫过安静无人的屋外——今日就连打扫的仆从都没有出现。
“你也看见了,我刚收到了外界讯息。殷演也准备今日收网?仙门埋伏的地方他早就了若指掌了,是吗?”
暗一浑身僵硬。
谁知池砚继续笃定道:“但他还不着急动手,是想找机会一并铲除所有内应?看你的表情,我应该猜中了部分,但还有别的原因?”
暗一已然后悔露面,只是道:“……您好好休息。”
见他着急回避,池砚又确信了几分。
“你要是走了,等会我被救走,你可如何交差?”
暗一:“我在暗处守着您。”
四周重归安静,这次暗一将魔气好好收敛,就是池砚也很难再肉眼判断他藏身的位置。
池砚只得有一茬没一茬地问道:“你将他安全带回去了吗?”
“以他的年龄,好奇心重,不会又偷跑出来吧?”
“你与村里人关系倒是不错。”
“为何他们会唤你劈柴?见你那时模样,不是第一次帮忙了吧?”
……
人不出来,池砚便对着空气唠嗑。
暗一虽死死防备绝不多话,但也对殷演的命令严格执行,每当池砚提出一些渴了、累了的需求,他又从角落窜出,无声添置些茶水、书页。
池砚便就着新茶,润完嗓子继续尝试。
突然,池砚放下茶杯。
“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黑影一现。
屋门大开,暗一执剑四顾,魔气穿透屏障将庭院的木桶击得粉碎。
四周空无一人,哪有什么动静。
暗一:“……”
他刚打算收剑,较远处假山后的一片衣角被人小心地拽了回去。
暗一:“……”
池砚躺回椅子上,听着外面渐响的斥责。
还真让他随口说中了,没哄好的少年又偷跑回来。
直至传来抽泣声,池砚才出门隔着屏障围观院子里的热闹。
少年一看就是假哭。
暗一没能察觉,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安慰,只得笨拙地就着少年伸来的手,帮他揉动手腕几乎看不清的红痕。
池砚;“早告诉过你,不要小瞧少年人的好奇心。”
暗一没有理会,全部的注意力仍在假哭少年身上。
反而是少年停下动作抬头看来:“你不也跟我一般大?”
池砚心说自己各个身体加起来只怕大上几千岁,捕捉到暗一下意识将人往身后护的行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说话间,远处纷扰逐渐接近,再难忽视。
少年抓住暗一的衣角还在抱怨着。
池砚眼眸一弯,他等待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只可惜除了一众纷乱的脚步,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逸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