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热闹非凡的青楼里。
吴正富包了一个大包厢,一进去两边就有吹拉弹唱的,气派不已。
元明宴被安排在了一个大位子上,真的是坐着躺着都可以。
杜丘和陈石安跟着进去的时候,吴正富没有像何相海一样轻视他们,而是给俩人也安排了好位子。
俩人不安坐下,以为可以跟吴正富说上话了,没想到吴正富一拍手,房间外立马进来一排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
吴正富热情道,“元大人,这些姑娘满意吗?还是你中意······”
元明宴斜靠在扶手上笑着回道,“不讲究不讲究。”
吴正富又朝杜丘和陈石安道,“那俩位大人可否满意?”
杜丘和陈石安异口同声道,“我们不用。”
一旁的元明宴和吴正富看着俩人都笑了。
吴正富忙解释道,“大人不用担心,就放松放松而已,不需过多在意,吴某人只是看各位大人路途遥远到我们宁城,哪有不好好招待一番的道理。”
元明宴也在旁边补充道,“吴少爷一番好意,你们俩个好好享受就是。”
杜丘和陈石安俩人还是如坐针毡,表情没有一丝放松。
吴正富看准时机,又拍手道,“姑娘们,去服侍各位官爷吧。”
一排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笑嘻嘻地就朝着元明宴杜丘和陈石安三人去了。
杜丘和陈石安俩人看这架势,立马就站起来要走。
吴正富起身在旁边阻拦着劝道,“俩位爷,不要这么害羞嘛,喝喝酒就好,姑娘不要可以叫他们下去。”
杜丘看元明宴享受的模样,一肚子气,“酒我们也喝不下去。”
元明宴喝着姑娘们递的酒说道,“吴少爷,他们不爱好这些,你就让他们去吧,不要让他们扫了我们的兴。”
杜丘和陈石安这才得以脱身。
俩人气愤走到青楼门口,本来打算回府衙,没想到看到了吴正富的随从抱着剑在青楼门口站着。
杜丘和陈石安来了宁城之后,知道了吴正富的这个随从叫严九,已经在吴家做事多年。
俩人看着严九,眼神交流之后,陈石安笑着走过去道,“严兄,怎么在这里站着,吴少爷刚才还在楼上提起你。”
杜丘跟在陈石安身后也面带笑容看着严九。
严九却一脸严肃地跟杜丘和陈石安抱拳道,“俩位大人好。”
陈石安只能又笑着套近乎,“看来严兄跟我们一样是不热衷于此道的人啊,也不知道我们大人和你们家少爷要在楼上玩多久,干脆我们三个人找个地方坐坐,喝一杯怎么样?”
杜丘在旁边附和道,“这个提议不错。”
严九却面无表情答道,“小人不便离开此地,大人们自行去就好,不用管小人。”说完就走到一边继续抱剑安静站着。
杜丘和陈石安知道难从严九这里找到突破口,站在原地一时没了主意。
林寒不知道去哪里回来,在青楼门口下马,看到杜丘和陈石安站一边,吴正富的随从严九站在另一边,一副不愿多交流的模样,笑着对杜丘和陈石安道,“走啊,上楼喝酒去。”
杜丘和陈石安已经挤不出一丝笑容回应,就站在那里看着林寒好像有什么高兴事一样进了热闹不已的青楼。
然后俩人默契抬头看了看人声鼎沸的二楼后转身回了府衙。
元明宴喝到半夜醉醺醺回来,看到杜丘和陈石安还坐在他房间的地上看吴家案的材料。
元明宴也跟着坐到了杜丘的旁边,还攀着杜丘的肩膀挤着杜丘,要跟杜丘说话,“你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还是嫌弃今天晚上的姑娘不好看,为什么屁股还没坐热就走。”
杜丘知道元明宴说的醉话,根本就没打算理他,而且他还嫌弃元明宴满身的酒味,扭着身子要躲开。
元明宴还抓着他肩膀不放,“你不要动来动去,我跟你说话呢,我可是中丞大人,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寺正敢不听,不怕我罚你?”
陈石安坐在一边拿着卷宗看着直皱眉头。
杜丘被缠着没办法,厌烦道,“元大人,你喝醉了。”
“谁说我喝醉了。”元明宴歪头追着躲闪他的杜丘,“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元大人,你喝醉了就去休息。”杜丘很想把凑到自己面前的元明宴推开。
“我都说我没喝醉了,你先回答我问题先,要不然我就罚你。”元明宴说着又手指陈石安,“还有你。”
陈石安坐在一边,听到自己也被提及,盯着喝醉酒的元明宴,小声嘟囔,“罚就罚。”
元明宴没听到,还拍着杜丘的肩膀,“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可惜了,吴少爷那么好的安排都不知道好好享受一下。”
看元明宴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杜丘实在看不下去,回道,“元大人有好好享受到就好。”说完站起来要躲开,元明宴还拉着他不放。
林寒从门口进来看到,忙过来扶住元明宴,“大人,你抓着人家杜大人干什么。”
“我要问他话啊。”元明宴转头看林寒。
“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有话留着明天早上再问吧。”林寒说着把元明宴扶到了里间。
元明宴还有些不满了,在里面喊道,“我还要敲敲那两个榆木脑袋,你扶我进来干嘛。”
林寒马上道,“大人,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元明宴还在挣扎,“我不想休息。”
杜丘在外面听到,对陈石安道,“我们回去吧。”
“嗯。”陈石安这才舒了眉头,道,“这元大人还真是稀奇了。”
杜丘整理了一下被元明宴抓扯没形的衣裳,跟陈石安一起整理了一下刚才翻看的卷宗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早上,杜丘早早起来用过早膳之后,在元明宴门口徘徊了一下。
想到元明宴昨天的状态,杜丘知道今天早上元明宴肯定又是睡不醒的,而且元明宴还跟吴正富臭味相投,如果等着元明宴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查出个结果,所以他决定和陈石安先行去办事。
昨天晚上他们看了何相海给的一堆材料里的审案记录和供词,觉得吴正富和他的爹吴进的嫌疑都很大。
陈石安拿着剑从房间出来时,杜丘刚好走到他门口,然后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两人分头行动,杜丘去跟踪吴进,陈石安去跟踪吴正富,看可不可以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陈石安对杜丘的想法很赞同,所以两人商量完就出门各自行动了。
晚上回到府衙,两人一碰头。
杜丘问起陈石安跟踪吴正富的情况。
陈石安笑道,“吴正富没怎么跟,倒是严九我跟了好半天。”他一边擦着自己的佩剑一边继续道,“我看吴正富去了一个酒楼,没吃一会儿就指使严九出去了,我看严九好像有急事要去办,就跟踪严九去了。”
“严九?”杜丘这才想起自己把严九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吴正富不能文不能武,就知道吃喝玩乐,有些事情可能会交待身手不错的严九去办,你去跟踪他说不定真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功夫在我之上,跟的我小心翼翼的,就怕被他发现。”
“我跟吴正富他爹也是,他身边的那个管家异常谨慎。”
陈石安由此得出结论,斩钉截铁道,“所以说,吴家人肯定有鬼。”
杜丘在一旁回道,“但是你没有查出实据,问不了他们的罪,而且吴家早早就收到消息,知道朝廷派人来重审这个涉及吴家的案子,肯定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我们不管是要去查还是要去跟踪都没那么容易了。”
杜丘说完跟着陈石安一起唉声叹气了一回。
叹完气,两人又去元明宴那里看没看完的供词审判记录。
一连几天,两人一边跟踪一边梳理,终于把从何相海那里搬来的材料都看完,并给元明宴整理好重要的放在了桌子上。
元明宴早上起来,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着俩人整理出来的材料,才发现已经好些天没有看见杜丘和陈石安俩人了。
翻着手里的供词,元明宴问身边的林寒,“那两个寺正这些天都在做什么,怎么都看不到他们在我面前晃了。”
“据我知道的,那个叫杜丘的好像是去跟踪吴老爷了,叫陈石安的那个好像是去跟踪吴正富和他的随从了。”
“看来是觉得跟着我查不到东西,还自己计划起来了。”
“要我跟他们说一下吗?”
“不用说,让他们自己忙去就好,省的我还得找事情给他们做。”元明宴说完继续悠闲喝着茶问林寒,“倒是我交待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要再等等,应该快有结果了。”
晚上,元明宴从外面回到府衙,走到知府何相海的庭院门口,居然看到一个人影在何相海房间外暗处小心翼翼的。
看清是杜丘后,元明宴不动声色地在庭院门口站定了。
杜丘从暗处走出来,正准备悄无声息走人时,被站在庭院拱门处的元明宴吓了一跳,还不忘站好作揖道,“见过中丞大人。”
元明宴上下打量杜丘,“杜大人这是在趴墙角偷听?”
杜丘马上回道,“没有。”
“还没有,我都看见了杜大人。”元明宴说完对着杜丘一脸调侃道,“没想到杜大人读书人也会听墙角,那天在青楼可是一本正经说不要的人啊。”
“小人这是为了查案。”
“是吗?”元明宴回的意味深长。
杜丘有些急了,回道,“大人自己来查案不是还在青楼花天酒地。”
“我在青楼花天酒地,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表明我爱好美色,不像杜大人这样偷鸡摸狗,躲躲藏藏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小人都说了这是办案需要。”杜丘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元明宴又道,“难道杜大人有不为人知的喜好,难以启齿。”
“小人没有。”杜丘被说急了,脱口就道,“谁像大人一样爱好广泛,小人才没有如此兴趣。”
“是吗?”元明宴说完又故意道,“杜大人,不会也在我窗外偷看吧。”
杜丘被元明宴气的不行,回道,“大人又没有什么值得小人看的,而且大人的窗户小人也不敢趴。”
“我不相信,知府的窗户杜大人都敢趴了,还有什么是杜大人怕的呢?”
“······”杜丘气的抓紧了自己的拳头。
“杜大人说话啊,怎么不解释了。”
杜丘抬头看着元明宴,正要说元明宴不要太过分的时候,何相海打开了他的房门。
杜丘听到声音急忙躲到了拱门后。
元明宴还站在那里转头看他。
何相海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马上笑脸相迎道,“元大人在那里看什么呢?”
“哦,我在看一个大耗子被吓的跑掉了。”
杜丘躲在拱门后,恶狠狠盯着胡说八道的元明宴,刚想反击,就听到了何相海走过来的脚步声。
杜丘怕被发现,急忙弯腰跑了。
元明宴转头没看到人,就知道杜丘跑了,不过戏弄了杜丘一番,他心情舒畅。
本来不待见何相海的他,因为心情好还特意留下来跟对方聊了几句。
杜丘气鼓鼓回到住处,正碰到陈石安从外面回来找他,他马上把刚才跟元明宴生闷气的事抛到了脑后。
两人说起今天自己跟踪的结果,好像还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只是陈石安今天看到吴正富因为下人不小心犯错,把下人打的皮开肉绽,感受到了吴正富暴虐的性情,有点像是会做出残害尸体行为的人,那就跟卷宗里记录的犯案情形有点吻合。
但是就这一点发现,还不足以给一个人定罪,所以杜丘和陈石安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继续忙碌了起来。
虽然辛苦了几日,没有什么收获,但工作还是要做,因为至少方向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