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丘被元明宴这事一耽搁,围着长桌宴附近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才在假山旁边看到了吴正富和他的随从。
杜丘忙小心翼翼地靠近假山偷听两人的对话。
佩剑的随从说:“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老爷本来就不同意你这时候到京城来,你再喝醉酒说错话那就麻烦了。”
吴正富说:“案子不是都判了,你还担心什么。”
佩剑的随从可能想说服吴正富,喊了一声“少爷”。
俩人的脚步声响起,杜丘探头偷瞄了一眼,就看到随从追随着吴正富的脚步走远了。
杜丘回身靠在假山上,心里已经百分百确定了宁城吴家案有冤情。
所以金桥夜宴结束之后,大理寺卿管仁把宁城多人不正常死亡的疑案呈报皇帝裁决。
没过几天,杜丘和大理寺就等到了皇上的批复。
那就是发回重审,而且指定发现疑点的杜丘和陈石安跟随管仁一起即刻赶赴宁城查案。
杜丘回家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等着第二天出发。
没想到第二天在大理寺集合的时候,管仁却说自己不用去了,皇上已经换了中丞元明宴带他们一起去。
听到消息,杜丘有些不爽,陈石安有些压力,但还是在城门口处骑着马跟上了元明宴的马车。
在其他学子开始紧张吏部考试的时候,他们一起奔赴宁城办案。
路上走了六七天,每到一地休息的时候,元明宴都会指使杜丘做一些事,有时候连做好的饭菜也要杜丘送到他房间。
林寒已经见怪不怪,反正不用自己做事挺好的。
陈石安就有些奇怪了,一次休息的时候问杜丘,“杜兄,元大人是不是针对你啊,你哪里得罪他了?”
“他可能看我不顺眼。”杜丘不在意道,“反正,就送送水送送饭,我还是可以坚持的。”
陈石安疑惑,“不会是上次抓人的事情吧。”
“陈兄,你不要多想了,我没事的。”
杜丘不想多说,陈石安也就没有再多问。
一次走山路,元明宴突然说想要喝山泉水,林寒已经出声说他去找,元明宴还是点名让杜丘一个人去,并递着水壶,执意让杜丘过来拿。
杜丘上前拿水壶的时候,元明宴抓着不放,道,“看杜大人最近挺能屈能伸的,要送饭送水也一句怨言没有,相信这个事情也难不倒杜大人你吧。”
杜丘面无表情回道,“大人放心,小人从小在乡里长大。”
元明宴这才放手,杜丘拿了水壶转身就走。
元明宴对着他的背影大声笑道,“杜大人速度,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杜丘知道元明宴想让自己丢人,所以头也没回就往山里走去。
山林里杂草丛生,杜丘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一处山泉水,正打算换个方向再找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声闷雷过后倾盆大雨朝着杜丘就砸了下来。
没一会儿,杜丘就被淋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但是他还没有找到元明宴要的泉水只能继续往山里走去。
终于,在换了几个山坡寻找后,杜丘找到了元明宴想要的山泉水,装完水杜丘自己也趴在水边喝了好几口才起身往回走。
这时候,杜丘身上除了雨水还有满身的泥土,走到路边原以为就可以交差换个衣服时,没想到他一下山,路边已经一个人没有。
杜丘拖着身上沉重的衣裳,沿着车辙前行的方向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看到陈石安骑着马回来找他。
原来大部队在他进山后就开始往前走了,元明宴根本没有要等他的意思,连陈石安要留下来找他也不答应。
回到休息的客栈,杜丘就算一路对元明宴暗暗咬牙切齿了几次,还是拿着水壶敲响了元明宴的房门。
元明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狼狈的人,接过水壶后还看了看道,“杜大人辛苦了,不过杜大人不会怀恨在心,在水里给我使坏吧。”
“元大人,小人没有你想的这种心思。”杜丘说完,恨恨道,“大人你爱喝不喝。”
然后元明宴就看到杜丘转身就走,连门也不给他关了。
元明宴冷冷哼笑一声,看了看手里的水壶,直接扔到了一边。
杜丘回房间换洗了一遍,晚饭也不吃了,直接上床睡觉,一晚过后,起来又被元明宴指使着做事去了。
就这样走了几天后,一行十多人终于到了宁城的府衙,知府何相海早早收到消息在大门口等着元明宴一行人。
元明宴一下马车,何相海就带着一帮属下迎了过来。
杜丘和陈石安在后面牵着自己的马,看到一群人拥过来,迎着元明宴一个人就进府衙里面去了,根本不管他们后面这些人。
杜丘只能和陈石安自己动手安置马匹,然后带上行李跟着一个仆人去了府衙准备的房间。
杜丘收拾好后在府衙走了一下,发现元明宴的房间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但是格局比他们的气派多了。
所以这个何相海还是挺懂人情世故的,就是这涉及吴家的案子他审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掺杂这些人情世故在里面,不然怎么会疑点重重。
晚上,何相海摆了两桌,迎接他们这些京城来的官员。
元明宴理所当然坐在主位上受众人追捧。
杜丘和陈石安坐在旁边一桌,顾忌明天要开始办事,两人都不敢喝酒,所以就默默吃饭喝汤,看着元明宴和宁城的一众官员推杯换盏。
果然第二天早上,杜丘和陈石安起床去请示元明宴工作的时候,就看到林寒站在元明宴房间门口拦住他们道,“元大人还没有醒,你们有事等一下再来禀报吧。”
杜丘有些气愤,拉着陈石安坐在了元明宴的房间门口,“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元大人起来了指示我们工作。”
林寒并没有气恼上次俩人抓自己的事,还觉得杜丘和陈石安挺有意思,“俩位大人,工作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们元大人自有安排。”
杜丘坐在台阶上自言自语道,“安排就是第一天睡大觉?”
惹得旁边的陈石安忍不住笑出声。
房间里传来了元明宴不耐烦的声音,“你们在外面吵什么。”
门口的三人马上噤了声。
等到元明宴穿着得体可以出门了,杜丘和陈石安已经在门口坐了好久。
元明宴出门了也不说话,林寒在旁边替俩人问道,“大人,要去做什么事了吗?”
元明宴在前面一边走着一边回道,“我早饭还没吃,做什么事。”
跟在后面的杜丘和陈石安都有些头上要冒火的意思。
从早上等到快中午了元明宴居然说要去吃饭,这样吃个早饭再回来吃个午饭,一天的时候差不多就过去了,还办什么事。
杜丘索性不等元明宴安排了,直言不讳道,“大人,我们俩早起已经吃过了,能不能先去牢里看看那个被定罪的吴家马车夫,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元明宴懒洋洋回道,“去就去吧,刚好那监牢我也不爱去,你们去问仔细回来禀报我就是。”
杜丘和陈石安得了命令,转身就一起走了。
元明宴看俩人离开后,回身问林寒,“昨天晚上去吴家看了?”
“看了,不过大人,他们应该知道我们要来,好像早有准备一样,根本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狐狸尾巴没有那么快露出来的,吴正富和他爹都不傻,不可能让我们查一下就发现什么。”元明宴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昨天的酒真的喝多了,头昏脑涨的,看来还是要回去躺一下再说。”
“大人不去吃早饭了?”
“吃什么早饭,要不是你们在我房间外面吵的我睡不着我能起来。”
“大人还要睡,你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寺正在你门口等你等的,就差变身两头老虎进去咬你一口了。”
“这不是支使出去了,我休息一下等他们回来禀报。”元明宴说着转身往住处走,跟身旁的林寒道,“晚上才是头等大事,养足精神了,才有力气办事。”
元明宴睡了一觉起来,正好碰到杜丘和陈石安去府衙牢里回来。
陈石安因为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虱子,一路挠着先回了房间,让杜丘去跟元明宴禀报审问的结果。
杜丘得了允许进了元明宴的房间,就看到元明宴穿着里衣在桌边坐着,桌上还摆着几样精美的点心。
“问到什么重要消息没有。”元明宴一边喝茶一边跟杜丘问道。
杜丘看到元明宴这么悠闲的样子,根本不像来查案的,心里有不满,可还是认真回道,“我们去监牢里面看了吴家的马车夫,可能是关押太久审问太多次的原因,他人已经被惊吓到不能正常表达,看见我们两个生人也是躲躲藏藏的,回话一惊一乍,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我们还发现他身上有几处明显的伤痕,像是用利器击打造成的,怀疑他是不是被刑讯逼供了才会这样。”
“好了,我知道了。”元明宴喝着茶道,“你去找何相海要一下审判吴家案的材料,拿到我这里来。”
杜丘回了“是”之后就出去找何相海,没想到元明宴说的材料,他整整一个人来回搬了三趟才算完成。
元明宴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看他搬好,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道,“你就在这里把这些材料看一遍,有用的放桌上,没用的放桌下,我有事出去一下。”
杜丘看元明宴要走,急忙追问道,“大人,今天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了吗?”
“其他事情?”已经走到门口的元明宴转过身看着杜丘,“想要做事,晚上我带你们去会一会吴家的大少爷。”
元明宴说完转身就走,杜丘还以为元明宴终于要带自己干正事了,看着堆积如山的资料也干劲十足了起来。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元明宴说好的晚上带他们去会一会吴家大少爷,居然是会到了青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