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志嘛,要勇于说不,没有必要去逞强,把自己变成一个金刚铁人。
但问题来了。
她要是不劈柴,这一堆柴怎么办呢?
这会儿眼看着不早了,快要天黑了,要是不管,只能放着明天再说了。
还刀也不急,她之前借柴刀的时候,在王婶面前还信誓旦旦的展露了她的肌肉,还当着王婶的面劈柴给她看呢,要是现在就去还刀,王婶一问她劈了多少,她该怎么回答?
从借刀以后,只劈了一根柴火?
这话她说不出口。
罗以娇眼睛一转,有主意了。
她去房里拿了手电筒,锁了门出门,直接去了大伯家里,想请两位堂兄帮她劈柴。
大伯母张英正带着两个儿媳妇烧饭呢,问道:“吃饭了没?”
罗以娇摇摇头:“还没。”
张英立马就拍了板:“正好饭还没烧好,让你两个堂兄过去给你劈会柴,刚好吃饭。”
罗以娇本来是想请两位堂兄明天一早帮忙劈柴的,大伯母现在就直接安排上了,罗以娇是没意见的,只是看了看两位堂兄一眼:“会不会太累了啊。”
两位堂兄白天的时候要下地干活,晚上休息了才能恢复体能,她也不是周扒皮,非要把他们的力气都榨干。
张英在两个儿子身上看了看,心里有了数:“没事,你能用多少柴火的,随便给你劈点就够你用上十天半月的了,等用完了再让他们去劈。”
罗以娇一个人烧饭,一两根柴火就足够她烧一顿饭了,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人口多,除了烧饭要柴火,煮猪食、烧水等都要费柴火,用的量大。
张英也不是让他们现在把一堆柴火都给劈了,这是她的儿子,又不是仇人,张英眼利,给他们安排事情都会在心里估摸一下,除了农忙的时候,不会让他们超过负荷的干活。
农忙这些时节是没办法,不止他们,家里大大小小所有人都出动了,为了早点把粮食装进仓,还得赶着天气突然不好抢收、搬抬,大家都累,好在等忙过那段时间就好了。
罗卫华兄弟两个要是白天干活太累,都不用罗以娇开口,张英就会先把时间推到后边去。
“那行吧。”既然大伯母都这样说了,罗以娇也不推拒了,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二哥罗卫华。
有人帮着劈柴,还能顺道蹭一顿晚饭,真好啊。
跟罗以娇比,罗卫仁就不大高兴了。
从上月农忙开始,他就一直被压着干活,前几天难得早一点,现在地里的活也没那么多了,他跟同村几个好友都约好了玩一玩,结果罗以娇要回村,他又被带去修房子,补墙缝。
今天他的好朋友刘鹏在下午特意来找他说了会话,让他有时间去玩玩,正好还有一会才吃饭,他本来想趁着这会儿去跟刘鹏几个耍两把的,罗以娇一来,他去玩的事又黄了。
罗卫仁还想争取一下,张英瞪了他一眼:“赶紧跟你哥去,把柴劈好了正好吃饭了,好好做事才是正经的,少去跟他们玩那些有的没的。”
罗卫仁想说,只是偷偷打两把牌的事怎么就不正经了呢?
他们打牌只是玩,娱乐娱乐,又不涉及金钱什么的,他们身上穷哈哈的,就算想玩的别的花样也玩不出来。前些年抓得严,罗卫仁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场景呢,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打牌的乐趣,等长大亲自接触过后,才知道这玩意确实叫人上瘾,但玩钱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这是他的底线。
罗以娇看罗卫仁这个堂兄的目光顿时变了。
她本来看他不情不愿的,还想着放他一马,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赌博青年。生在长红旗下,罗以娇牢记着黄/赌/毒是绝对不能碰的,就跟家暴一样,赌博也是会上瘾的,他现在一开始可能只是随便玩玩,但等他玩上头了,赌博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玩意一旦沾上,就是万贯家财都能败空,何况他还是个穷逼,穷逼沾上赌博瘾只有两条路,少数的能浪子回头,大部分都是想翻盘回本,结果越欠越多,存款输光了就到处借钱、借贷,一辈子都收不了手。
罗以娇斜睨着人,抬着下巴对着他:“大伯母说得对,玩玩玩,都多大的人了还光想着玩,给我大伯母生了个孙子孙女了吗?都没有还不快点去做事,你心里就不愧疚吗?”
罗卫仁:“...”
同村跟罗卫仁一个年纪的都当爸了,就连他那几个一起耍牌的好友都有小孩喊爸,罗卫仁看别人家父子亲昵的时候挺不是滋味的,但被当面说出来,实在太过分了,他朝张英看过去,想让张英给他做主,罗以娇她一个当堂妹的还管起堂兄的事来了。
张英若有所思,觉得罗以娇的话有些道理,没有理会跳脚的二儿子,“娇娇说得有道理,你有出去打牌的功夫,不如琢磨琢磨这个,早点生下来明明还有个伴。”
罗以娇点点头:“就是。”
催生多恐怖啊,闻者色变,多少青年男女一听催生两个字就恨不得聋了,罗以娇是经历过新时代的人,也经历过催生的困扰,有些人自己经历过,但最终也会变成那样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也有人自己经历过,会引以为戒,不会把自己经历过的强加在下一代身上,但跟赌博比起来,催生也不算什么了。
等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肩上了,比狗都忙的时候,别说去赌博了,喘口气都不容易,这才到哪儿呢。
张英交代完,转身往灶房走,罗以娇轻哼一声,也跟着进了门,往堂屋的椅子上一坐,一边摸着桌上洗好的梨子啃起来,就跟那地主家的小姐一样。
罗卫仁眼都红了,只能无能狂怒的瞪了瞪人,罗以娇连个眼神都没给,罗卫华连忙过来把人拉走。
罗卫仁跟他抱怨:“大哥你拉我干啥?”
罗卫华看他一眼:“去劈柴。”
罗卫仁:“...”
他落后两步,冲着罗卫华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他哥没救了。
罗以娇来蹭饭,也不好饭来张口,当甩手掌柜,还装模装样的去灶房凑了凑,被大伯母张英给赶了出来,这才安心混吃等喝。
天刚黑没一会,饭就烧好了,梁娟跟文慧两个把饭菜都端到桌上,等冷一冷,正好罗卫华兄弟两个还没回来,夏天本来天气就热,饭菜吃凉一点正好,冬天就不行了,饭菜端上桌一会就冷透了,不能等。
夏天的夜里虫鸣声传来,这会儿温度降下来,连吹过来的风都不带热气了,很是舒服,罗以娇只有在村里才能感受到这样的气氛,在家属院的时候,一到夜里的时候,耳边就只有四处传来的窃窃低语,声不大,就是吵得人睡不好。
罗奶奶揽着罗明明,在给她说现在叫的都是什么虫类动物,大概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对庄稼粮食有害,罗以娇也顺便跟着听一听。
奶奶说的那些她也有好多没见过,不认识,跟罗明明一样都是“小白”。
夏天常见的昆虫有蝉、蜻蜓瓢虫、萤火虫、蟪蛄等;蝉又叫知了,是夏天最常见的昆虫了,尤其是蝉的鸣叫,几乎是夏天的标志,听见蝉鸣,就知道夏天到了。
还有瓢虫,瓢虫长得小小的,十分鲜艳,但瓢虫是益虫,它们是吃害虫的,对农业有益,农民伯伯们最喜欢这些益虫了。
罗奶奶还说起以前家里的孩子去抓知了猴,罗永德和罗永民兄弟俩小时候一到了晚上就跑出去了,回来兜里就装着不少知了猴,长大以后兄弟俩就不干这事了,罗卫华兄弟也干过,跟村里的男孩子到处疯跑,抓了知了猴回来就让家里给他们炸,但炸知了猴费油啊,也没给他们炸过几回。
两张小脸都凑到跟前,听得津津有味,罗奶奶笑得更开心了,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身边有人能陪着说说话,打发时间了,孙辈们小时候喜欢往他们身边凑,听他们讲那些上了年纪的事,现在年纪大了,组建了家庭,都不爱听了。
还跟罗以娇说道:“你大伯今天才从山里摘的半篓山梨,你等会走的时候装几个在兜里,拿回去慢慢吃。”
山梨就是刚才罗以娇吃的梨子,跟精心栽种的梨不一样,山梨是山上野生的,个头小,味道也带点酸,不像其它的梨子大,汁水多。
现在水果少,能有山梨解解渴已经不错了。
罗以娇一口应下:“行,我等会装几个。”
罗卫华兄弟也回来了,罗卫华把钥匙递过来就去洗手准备吃饭,罗以娇跟他道了谢,罗卫华朝她笑笑。
看着他的背影,罗以娇只能感慨,果然岁月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曾经到处疯跑的孩童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大人。
蹭了饭,罗以娇就回家了。
一进门,她拿手电筒一扫,之前堆着的木头已经劈了一小半了,柴火堆在旁边,罗以娇粗粗算了下,这一堆柴火不止能烧十天半月,估计一个月都够了。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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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岁月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