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罗以娇打了打哈欠,去灶房烧了点水,洗完澡就准备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了一下明天要做的事。
先去王婶家把柴刀还了,回来后把院子里的柴火搬到灶房去,夏天雷阵雨多,时间又不固定,堆在院子里容易打湿,尤其准备烧饭前后是最害怕的。
昨天她给顾雨的信就写好了,还不知道村里人平时是怎么寄信的,她准备找人问一问。至于其它的洗衣摘菜烧饭的事都是小事。
把明天要做的事理顺,罗以娇又打了打哈欠,小脸在薄被上蹭了蹭,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熟悉的吵砸声又开始了。
罗以娇睡到一半又被吵醒,眼里都是雾蒙蒙的,脑子里全是困意,刚闭上眼“咚”的一声吓得她一下睁开眼睛,让人根本睡不着。
她才回村刚第四天呢,隔壁已经打了两回架了,她也被吵醒了两回。
罗以娇气鼓鼓的坐起身,握紧了拳头,任谁老是被吵醒也受不了,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罗以娇下床穿上鞋就准备出门,准备直接找上门。
手搭在门栓上,罗以娇动作顿了顿。
刚刚头脑冲动,这会儿突然犹豫了。
她被吵架声吵醒,在一瞬间都怒气冲上头了,更何况是隔壁正在打架的罗勇夫妻,罗以娇见过不少吵架的人,双方各说各的,大家都互不肯让,经常越说怒气越重,旁边人根本劝不动,只能等着别人冷静下来。
罗勇夫妻都动手了,比吵架还严重,现在两个人情绪都不稳定,就跟炮仗一样,说炸就炸,她过去很容易被波及到,受到伤害。
放在古时候,这就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放到现在就是自我保护。
说的就是做事情的时候要想清楚后果,对自己有不利的,哪怕是万一也应该要远离,这跟她之前在家里跟罗永民同志两个你来我往的交手不一样。
走回来坐在床上,罗以娇气闷的发现,她这会竟然拿他们毫无办法!早知道她就听罗珍的话,提前把棉花准备好了。
大半夜的,罗以娇上哪儿找棉花去?只能生生挨着,等隔壁没动静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第二天,罗以娇又起来晚了。
顶着两个熊猫眼,罗以娇随便弄了点早饭,坐在院子里迷迷糊糊的想了想昨天晚上制定的安排,早点去王婶家还柴刀,但她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太阳都出来了,虽说还没到中午,但依罗以娇这两天看下来,王婶家应该跟其他人一样,现在在外边干活呢。
这会儿还不了柴刀,罗以娇只得先把院子里堆着的柴火抱进灶房去,柴火对年轻的女同志来说有些分量,罗以娇试了试,她一次性能抱三四根柴火,太多了就挡着她视线了。
一小堆柴火抱了十来回,她还看了看时间,抱柴火前刚过九点,抱完柴火已经快十点了。
罗以娇拍了拍身上的灰屑,洗了手,用毛巾擦了擦汗,觉得王婶应该回家了,这才戴上草帽,锁上门,提着柴刀去王婶家。
她去的时间刚好,王婶一家刚干完活回来,王婶肩上的背篓还没放下来呢,见罗以娇来还刀,王婶还楞了下,没想到罗以娇这么快就劈好柴了。两家住得近,昨天夜里他们听见下边有动静,以为是罗以娇在劈柴,但没劈一会就没动静了,都当她劈累了,这柴还得慢慢劈呢。
罗以娇昨天都想好了,今天来还刀的时候,要是被问起,她就吹嘘一下,让人高看她一眼,词儿她都想好了的,像什么“小菜一碟”呀,“洒洒水”的事啊,反正铆足劲夸一夸。
但今天实在打不起什么精神,还刀的时候也没心思吹嘘了,老老实实的交代:“昨晚我堂兄他们俩帮我劈的。”
王婶了然,她就说嘛,罗以娇长得就不像会劈柴的人,如果是罗卫华兄弟两个就能说得通了。
大小伙子,有的是力气,劈柴要不了一会。
王婶放下背篓,接过刀,招呼罗以娇坐,罗以娇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问道:“王婶,你知道村里平时寄信怎么寄吗?”
村里人很少会寄信,写信的都是离得远、交通不便的人,村里人的亲戚朋友都在镇上附近,有事会请人带个口信,几乎不会用写信的方式。
前几年村里知青多,那时候每隔几天就有邮差骑着自行车去各村中,给知青们送信、快递单,这几年知青陆续回城,村里又没人寄信写信,邮差也不往村里送信了,都是直接去镇上寄了。
王婶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送信的邮差会在自行车前挂个铃铛,自行车一动,铃铛就叮当作响,邮差一进村,都不用喊名字拿信,只听见铃铛声就知道,邮差自行车一停,就有知青们围上去问有没有信。
有信的拿着薄薄的信笑得高兴,没有信的还请邮差帮着留意一下,现在这样的场面是看不到了。
去镇上啊...
王婶看出罗以娇不大想去镇上,给她出了个主意:“像我们平时忙的时候,赶集头一天就去相熟的人家里问问,有要去赶集的就让人帮着带点东西回来,都是乡里乡亲的,顺手的事,你那信能占多少地方,找人帮着寄一寄就行了,没多大点事。”
的确没多大的事,主要是罗以娇在村里都不认识几个人,也不好张那个口让别人帮忙。
再自来熟也要知道别人是谁,是哪一家的、该叫什么,这才好张口吧,总不能拦着一个人,开口就是“喂,帮我寄封信”呢,这多不礼貌。
罗以娇点点头:“行,我去找人问问看。”
从王婶家出来,往下走一会,正好经过一个岔路口,往右就是家里,往左就是罗勇家,这会儿他们夫妻也正坐在门口歇凉,裤腿卷着,上边都是泥,一看就是才下了田。
罗以娇认认真真的盯着人看着。
可能是她看的时间太久了,罗勇和施大芳都看见了,罗勇长相憨厚,不好意思不开口,客气的说了句:“出门啊...”
这是正常邻居之间的打招呼,被问到的也会礼貌的点点头,说一句“是啊”,然后各自错开、回家。
但他们两家不是正常邻居关系。
罗以娇冷着脸:“我不好,没睡好。”
罗勇:“...”
他、他没问好不好啊。
罗以娇上前两步,认真跟他们说道:“你们打架不能白天打吗?”
她第一次遇上就想说这话了,而且她还认真思索过可行性解决方案,把方案说给他们听。
“你们看啊,以后如果你们白天打,可以在早上的时候,那时候正好大家准备醒,都不用大公鸡打鸣了,你们打架叫大家起床也算做好事了。”
罗勇涨红着脸,眼睛不敢看人。
罗以娇还有建议:“当然,如果早上不行,你们也可以中午吃过饭打架,这时候大家正好吃完,立刻睡午觉也不好,趁着大家消食的功夫,你们打了架不说,大家也可以出门看一看。”
这会儿正是外出干活回来的时候,不少人忍不住好奇看过来,又忍不住往施大芳脸上看。
施大芳没说话,但沉着脸,脸色难看,她脾气不大好,跟村里许多人都吵过架,尤其是他们打架的时候,别人看热闹,施大芳是会骂人的。
她骂人还厉害。
村里不光厉害的女同志被施大芳骂过,连男同志也被她追着骂过,最后躲在家里不出来,等施大芳走了后才敢出门,从那以后,大家就明白了一点,罗勇家的热闹不好看,稍不注意就要挨一顿劈头盖脸。
罗以娇是新来的,不知道施大芳的厉害,还敢这样对施大芳讲话,旁边的村民都为她捏把汗。
小姑娘家家的,脸皮本来就薄,都不用施大芳骂半个小时,骂个几句指不定就能被骂哭了。
可怜哦。
结果他们等啊等。只见施大芳眼看就要发火的模样,但她竟然生生忍了下来,起身拉着罗勇进了门,“砰”的一下关了门。
村民们奇怪的看了看罗以娇,罗以娇没注意到别的目光,只是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
就像现代邻里纠纷,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登门协商,作为一个被打扰到的邻居,她不吵不闹,甚至忍着脾气,真诚的给他们提供解决办法,想让大家都得到一个满意的协商答复,但得到的却是他们不领情。
不接受就不接受,关门做什么。
她还有plan B 呢。
早上和中午都说了,但傍晚还没说呢,他们也太没耐心了点。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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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认真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