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 第12章 第 12 章

林生然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淡淡地说：“不用了，我没时间，你帮我道个歉吧。”都是聪明人，他什么意思她应该能懂。

曾初露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尬了几秒默默收回，她很少被人拒绝过，尤其是男人，眼下倒有些不知所措。

他偏头轻咳一声，面色稍有不悦，曾初露身上有股香味，不浓，许是太久没和女人待一块了，他不太受得了。

曾初露捋捋自己有些的凌乱的长发，脸上换出标准的笑，一点没有被拒绝的难堪，“好，以后再见。”

“再见。”

等林生然转身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平，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也不复存在，曾初露刚想抬脚回去时看见林生然主动帮一个女学生提书包，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不了这种反差还是别的原因，心中莫名的情绪疯狂驱使她向前。

果不其然，还是一样的结果，不过她记住了那个女学生的脸。

两人很快就到家了，不过周落在想别的事，到站了也没反应。

“下车了。”林生然抓住她的手腕身子往前探，车上人挤人，这站下车的人又多，怕她被挤在后面丢了。

周落跟着林生然下了车，小区就在前面，两个人慢慢走回去，眼见这快到小区门口了，“门禁卡呢？”

“在最外面的那层书包里。”

林生然拿出门禁卡放在上面。

“滴~”

门卫认得林生然，也就没拦他。

进去之后他把卡放回书包里，“你明天还有很多东西吗？”

周落想了想，“勉勉强强吧，一个人也是能拿回来的。”

“要我帮忙吗？”

“你？”周落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看着他，还后退了两步以保持距离，她觉得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主动帮她。

林生然看着她的反应瞬间有种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感觉，可能是他太过热情了。

“不愿意？”他淡淡地问，今天他和他妈说了昨晚的情况，他妈心疼得不得了，总叮嘱他多注意周落的情绪，要主动帮忙，别等她自己说出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周落是他妈亲生的，再说他拎着的书包挺沉的，盲猜明天东西不会少，索性就问问。

“那倒不是，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周落实话实说，两人这些天也差不多熟了，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但前几天她无意看见林生然在投简历，盲猜他最近可能会很忙，再加上林琴生病了，他又要代替林琴照顾她，这么一想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也就不想麻烦他。

“耽误倒不会，你给我省点心就行了。”林生然无所谓地说，“比如收拾收拾客厅什么的。”

好家伙，还记着呢！

周落被他这暗戳戳的话给逗笑了，很给面子地说：“行，下回一定。”

此时的夕阳刚刚好，没有落日的难过，暖黄暖黄的，柔柔撒下来，旁边的喷泉漾出一圈圈波纹，她的丝发轻轻颤着。

那一瞬间，万物温柔。

到家的周落没有急着写作业，而是把鞋子一脱噔噔噔跳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上找电影，棉拖鞋也没穿，脚上只有一双薄薄的棉袜。

林生然比她后进门，他临时记起来家里没酱油了，又到外面的超市去买了瓶酱油，一进门就看见她“清凉”地坐在沙发上，手里麻溜地按遥控。

周落全然不知道门口多了一个人，一股脑地注视着眼前的大屏幕，林生然放下东西，换鞋去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毯子，毫不留情地朝她扔过去。

“唔！”周落眼前一黑，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后仰，手胡乱把毯子扒开，一脸茫然，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顿了几秒才往旁边看去。

只见林生然黑着脸站在不远处，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周落自知理亏，巴巴张着嘴愣是没说话。

“你要想感冒就直说，我帮你。”林生然走到饮水机旁边接热水，又掺了些冷水，摸着温温的，不轻不重地丢在茶几上，“刚说完就给我找事做？”

周落缩缩脖子，只管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这招她试过了，百试百灵，每次她这样林生然就不会说她了，最多白她一眼。

“少给我来这套。”林生然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轻斥道：“喝了。”她立马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好。”她抿着唇，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眼尾拉出来的细线像钩子一样勾着人，林生然难得给她机会放松。

瞧着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了，他一言不发回厨房做饭去了。

等林生然走了之后她先给自己盖好毯子开始看电影。

看着看着她鼻腔泛热，有点酸酸的。

这时林生然走过来喊她吃饭，喊了一遍都没用，硬生生喊了好几遍。

“啊？”周落眼睛有些润、微红，想哭还没哭出来的样子。

“吃饭了。”林生然见怪不怪，女孩子泪点低，代入感强，掉几滴眼泪不奇怪。

周落按下暂停键，起身去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她吃着饭菜有点没味道。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儿，林生然问：“还没缓过来？”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电影，“嗯。”

“什么电影？”他一边夹菜一边问。

“《这个杀手不太冷》”她之前看了一些了，刚刚正好看完，还沉浸在结尾里昂的死。

“感人吗？”

“感人。”

“讲什么的？”

她吸下鼻子，用有点鼻音的声音说：“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小女孩和杀手相依为命的故事。”

“萝莉和大叔？”林生然脱口而出。

“咳…咳…咳…”周落突然被口水呛到了，胸脯剧烈起伏，好好一部电影怎么被他说的变味了呢？

林生然视若无睹地接下她的话：“男的最后是不是死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面色涨红，耳朵烧得慌，之前刚吃下去一块辣椒，可辣了，眼泪都流出来了，林生然给她倒了杯水，她赶紧喝。

“呀！”她赶紧吐舌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林生然，“这是怎么是热的？！”

林生然慢条斯理地夹菜，脸上一副烫死你活该的表情，纠正道：“温的。”

“好吧。”周落也不和他争，缓过来后继续说：“你怎么知道的？你看过？”

“看过。”大学时班里组织去看的，他本来不想去，硬是被拉去了。

说实话，女孩和大叔这个梗他不太有感觉，总觉得年龄差距太大了，某些方面容易不和谐。

“你说…最后玛蒂尔达会怎么样呢？”周落失神般的说出这句话，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可能在某些方面她无意识带入了自己，所以才这么难受。

“她会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她疑惑。

“她的命是用里昂换回来的。”林生然盛了碗汤给她，“而且...里昂的钱全是她的，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死？”这话问得理所当然。

这话堵得她哑口无言，原本那么点氛围全没了。

“玛蒂尔达比你想的坚强，有时间你再重温一遍，会想通很多的。”林生然开始对她谆谆教导，指着她面前的碗，“汤要凉了。”

她把不好的情绪暂时放到一边去乖乖喝汤，饭吃到一半突然说：“有时间我们去买个盆栽吧？”

“行。”

可把她高兴的，又听他说：“看你表现。”

“现在先给我好好吃饭。”一顿下来饭没吃几口全用来说话了，林生然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还没接触到她就埋头干饭。

晚上林生然破天荒地夸了她，说她有长进了，也是，做了大半个月的题能没一点长进她是得有多笨呐！

下午放学的时候教室里很吵，段景澄趁机追着她问：“诶，今天谁来帮你搬东西啊？”昨天他好不容易有这个闲情逸致，没想到被拒绝得干干脆脆，一点回话的余地都没有，可把他憋屈得。

“没谁，就一个朋友。”她想着…应该算是朋友。

“是吗？”段景澄很疑惑，他不知道周落除了他还和谁是朋友，这不正常，他非得看看是谁不可！

“叮~”

教室里的人一窝蜂地冲出去，周落一个人慢慢收拾东西，收完了就坐着等林生然来。

“你还不回去吗？”秦婉儿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走，却看见段景澄还在位子上，不免有些惊讶。

“我吗？”段景澄环顾四周，指着自己说，“今天没什么事，就晚点回去。”全程眼睛就没离开过周落，连坐着的方向也是对着她的。

秦婉儿顺着视线看过去也发现了，依旧保持面上的笑容，“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见秦婉儿走远了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周落才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回家还得说个再见？”要知道一开始秦婉儿可是话少得不得了，更别说主动道别了。

“熟什么呀？”段景澄不满她的措辞，语气不耐，“就多说几句话而已。”这时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秦婉儿停下来脚步，她突然记起自己还有东西没拿，但转身又走了。

周落默笑不语，埋头整理。

十分钟后，教室没什么人了。

“你怎么还在这？”每次下课段景澄是跑的最快的，没有之一。

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太累了，坐会儿再走，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周落没管他，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就撞见林生然了，她甩甩手上的水，和他打招呼：“这儿！”低头看表，“怎么就来了？”离两点半还差十分钟呢。

“见人少就来了，收拾好了吗？”林生然见她头上有一朵不知哪里飘来的小碎花，顺手就摘了下来。

“这是什么？”她见他手里有一朵小白花，花蕊是浅黄色，细密的花瓣是白色的，“还挺漂亮的。”

见她一脸欣喜，问道：“你喜欢？”

“嗯。”

“给你。”

周落像呵护婴儿那样接过来，轻轻地摸了一下，软乎乎的，突然一阵风吹来把花顺走了，像个明目张胆的小偷。

林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周落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还笑，笑什么笑，花都没了！”在她手心里才待了几秒啊。

“行了，以后给你买，回家吧。”

进教室后她把最重的袋子给了他，还瞪了他一眼，林生然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他真的不是故意笑的，只是觉得这么一朵小花她都能这样，就没忍住，于是说：“好了，是我不对。”她这才消了些气。

“我去办公室拿个东西，你在楼下等我吧。”

“好。”

一旁的段景澄默默看着这一幕，眼里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一层暗色，嘴里的棒棒糖也拿出来了，等周落走出去后，直接甩进了垃圾桶。

林生然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这一声而凝固，他走到段景澄身边，手不偏不倚拍在段景澄肩膀上，侧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找时间聊聊？”

段景澄气冲冲地甩头：谁想和你聊了？

林生然心平气和：我想让你别白费心思了，毕竟以后是我老婆。

不知情的周落打了个喷嚏，疑惑i：谁在说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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