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 第17章 彩虹

“温颂，看着我的眼睛，你和许江年真的没什么情况吗？”

到女寝后林佳嘉拉住温颂，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不怪她好奇心重，着实是这两人看上去你有情我有意的。

“别闹了。”温颂眉心跳了跳，想要快步走回去。

“哎，你就告诉我嘛，你是不是喜欢许江年，给你三秒钟，不说话就是我猜对了。”

林佳嘉不依不饶，温颂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她就下了断语。

“好了，时间到，小呆瓜看不出来你还藏的挺深的啊。”

林佳嘉像精准的预言家，揭开温颂藏在角落不见日光的秘密。

她想否认，想再盖上一层遮光布，可是记起很多次，他望向自己时柔情的目光，想到今天晚上，他带着音符站在皎皎月光下，又有一丝丝的想见天光的侥幸。

青春期好像每个少年少女都有一种美好又羞涩的错觉——她/他是不是喜欢我。

此刻温颂也毫不例外的感官失衡，陷入了进去，内心的告诫声越来越微小，心跳声越来越大。

“说真的，许江年人还不错，追他的人好像也蛮多的，但他都拒绝了，也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走的近，除了你之外。”

除了她吗？温颂习惯了旁观者的视角，她有时候习惯性的会在人群里捕捉他的身影，在一幕幕的镜头中他身边总是热闹的，从不缺乏拥护者。

他好像走到哪都很受欢迎，温颂想了想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小呆瓜，你又在想什么？说真的，感觉你们就隔着一层纸的距离。”林佳嘉轻轻拍了拍温颂的头。

温颂心不在焉的想，真的如林佳嘉所说的吗？

一层纸的距离，两颗心的距离如此之近，一些细微的躁动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吗？

往日种种细节在眼前铺开，她好像抓住了什么蛛丝，还来不及思索只略微分神间，叫它又跑了。

很快就到熄灯时间了，“很晚了，快去睡吧，明天再说。”温颂用一句话堵住了林佳嘉这个军师即将提出的建议。

晚上，温颂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场景是刚刚经历过的，她在跳舞，他在看自己。

只不过后面的剧情像是被人改写了，发生了变化。

跳完的一瞬间，整个天地只剩他们两个了，空寂寂的。

他走近她，二人相隔的很近很近，少年清润的眸子就在眼前，她最爱的就是这双眼，四季如春的景色都在他的眼里流转。

温颂鬼使神差的踮起脚尖，他也很配合的弯下腰，温颂将一枚吻烙在了他的眉眼间。

而后他眉眼弯弯，三月春花映碧水，眼波流转间自是无限温柔。

温颂不敢再看他的眼，心下说不出的慌乱，她彻底醒了过来。

他看着床板上方黑漆漆的墨色，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与此同时心下暗道一声糟糕，有些妄念滋长的太快，一发不可收拾，她彻底沦陷。

第二天林佳嘉继续昨天晚上的话题：“这个时候，你就要试探一下他了，比如……”

温颂看似是在听她讲话，却是自动把她的话过滤掉。

她想起来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题的笑话，林佳嘉敢教，她可不敢学。

而且暗恋有暗恋的界限，就算再怎么蠢蠢欲动，她也不会跃过去，跃过去的后果像是纵身跳入悬崖，不知深浅高低。

许江年毫不知情温颂内心的曲曲绕绕的想法，只是在平日里的几个瞬间感觉有些端倪。

她开始默默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近，她退，她像是在守着一个界限。

有时无意间的触碰，她会像兔子一样快速的撤开，脸色粉红的更像是在雪白皮毛上不慎晕开的胭脂粉。

许江年总是在她身后默默跟随这，总能第一时间接收到她的眼神信号，他想起晚会那天，她的眼神，怯怯的却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个念头在心里成立被反复的推敲，少女心事本就难猜，加之温颂是木头，她有厚实的外壳，沉重的心脏，更人许江年难以揣测。

但已知了这种可能，说不雀跃是假的。

他喜欢的少女也喜欢他，只要一想起，许江年便觉得像是拥抱了全世界一样开心。

两个人互相懵懵懂懂的却又按耐住内心的小鹿，像是五彩的玻璃糖纸，透过这张纸朦朦胧胧的色彩晕在眼前，模糊不辨。

这天放学后的值日打扫，本应该轮到了林佳嘉和许江年，但林佳嘉被英语老师喊去了，温颂来替她。

她站在黑板上把第二天的课表写上去，许江年在下面把卫生扫一下，很快就要搞完了，门口一个男生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

“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许江年走过去询问。

“那个，是有点事情，你帮我喊一下讲台上的那个女生，谢谢啊。”

温颂听到自己的名字，看了那人一眼，是不熟悉的面孔。

“温颂，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有个事情……”那个男生招呼着温颂。

有事情找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温颂还是出去了。

“上次晚会，我一下子就觉得林佳嘉不一样，这是给林佳嘉的，我打听过了你们是好姐妹，你能不能转递给她。”

温颂看了看那封“情书”，本想让他直接交给林佳嘉，他又接着道：“我不行，我直接交给她会紧张的说不出话的，拜托了，拜托了。”

温颂那她没办法，看他恳切的样子接了下来，“我会交给她的，只不过她收不收就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

“好，好，没事，谢谢你了。”男生欢天喜地的走了。

在许江年的视角里，那个男生递给温颂一副类似情书一样的书信，粉红的信纸看上去很扎眼。

他难得的无视了心里的礼仪教条，在心里评判了一句，低俗，然后悄悄的看着温颂的反应。

她收了，那个男生这么高兴？许江年不记得这个男生出现在温颂身边过，他们看上去也都不熟悉。

温颂回到教室，将信放好，这一举动许江年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温颂，那个……”话说了一半，许江年停住了，他有什么立场去问呢。

而且他也不是打趣的语气，问出来的话总是会很奇怪。

正想换个话题接上去的时候，温颂自自然然的回了他：“那个男生？他让我帮忙递一封信，怎么了？”

许江年像是被勒紧脖子后猛然放开，不仅可以大口的吸气，一颗心也掉了下来。

温颂看到许江年的表情，后知后觉的在心里笑了起来，所以他是误会了吗？

随即一想，他并没有问的很明确，自己却自顾自的解释了下去，好像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好在许江年并换了话题，“是给林佳嘉的？”

“嗯。”

二人同时忙完手上的事情，把门锁上就回寝了。

温颂把信交给林佳嘉的时候，林佳嘉没有拆开，将它放在一边。

第二天，林佳嘉就把信还了回去。

她见到了那个男生，一向不正经的人，难得正经了了一次。

温颂在一旁，她静静看着林佳嘉，心下有几分了然，原来她藏的比自己还要深。

回去的路上，林佳嘉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本来和他一个班，谁知道他小升初没考好，去了别的学校。”

“我也不是藏着，我的喜欢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相遇，我感觉挺渺茫的，全国那么多大学，我们应该也考不到一起，可我又放不下，只能慢慢忘了。”

温颂牵住她的手，她一直叫自己小呆瓜，她有时候比自己还要傻。

“所以，你看我没说出口，所以没什么机会了，你和许江年难道也要这样吗？”

温颂从没正面回答过关于许江年的问题，但林佳嘉有自己的观察法则。

温颂看着话题又绕回自己身上，并且她无法逃避，主动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她问自己，以后真的能忘掉吗？她不知道，她灰扑扑的青春里出现的最温暖，最亮眼的存在。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惊艳的人或物，遇见一次便难以忘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