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接到急奏,称东南沿海一带近来倭寇横行,陈兵五万屡犯边境,地方厢军仅有一万人,寡不敌众,恳请朝廷派兵支援。
自大燕开朝以来,倭患便一直存在,只不过建国初期国力强盛,君主重视海军、海运建设,倭寇只敢在海上抢劫大燕贸易船只,未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随着政治**、国力衰微、军备废弛,倭寇日益猖獗,童彦曾率军重创过他们,沿海百姓得
以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然而好景不长,童彦身死之后,倭寇没了忌惮,再次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登陆大燕领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燕帝看到奏折后勃然大怒,“区区弹丸小国简直欺人太甚,竟当我朝中无人!诸位爱卿,扬我国威的时候到了,谁来迎战?”
燕帝以为会有人主动请缨,但宣政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文臣们平日里顶多在朝堂上打打嘴仗,勾心斗角他们或许在行,兵法谋略却是一窍不通,谁敢真刀真枪地上战场送死;武将们倒非各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但童彦出事后,他们对燕帝兔死狗烹的行径十分寒心,南景铄贵为皇子,屡立奇功所得待遇也不过尔尔,他们又何必为了这样的凉薄之君抛头颅洒热血。
没有得到回应,燕帝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便开始点名,孰料被点到名的将领纷纷跪倒在地请罪,不是说旧伤未愈,就是不善海战,恐难当大任。
正值用人之际,满朝文武却一个个龟缩不前,燕帝的怒气不由更上一层,正要发难,就听一道清冽的声音响在殿内:“父皇,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和大燕分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立于百官之首的南景铄,燕帝眼中更是透着前所未有的欣赏,“果然是朕的好皇儿!战况紧急,明日你便率领你麾下将士出征,待你们得胜归朝,朕必定重重有赏!”
南景铄并不稀罕燕帝的赏赐,反正他想要的燕帝给不了也不会给,他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不忍见沿海百姓受苦。
得知他主动揽下了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宁王府的谋士们都很担忧:“虽说王爷用兵如神,但您麾下仅有一万人,加上厢军人数也还不到敌人的一半,以寡敌众何其凶险,您好不容易才走到五珠亲王的位置,若有不测,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宪王?”
“陛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要取胜,却又怕您拥兵自重,不肯多派援军,这不是为难您吗?”
“就是,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就王爷您会管了!”
……
南景铄静静听着谋士们的议论,待他们说完,才淡声道:“诸位先生无需忧虑,倭寇人数虽多,但多为临时集结的乌合之众,两万精兵足以抵抗,况且童将军生前曾同本王交流过他的抗倭心得,有童将军英灵护佑,此战必胜。”
话虽如此,但战场上哪有真正的万无一失,谋士们还想发表意见,南景铄已开始逐客,“军令已下,天亮便要出征,多说无益,时辰不早了,你们先退下,本王还有要事。”
他说的要事自然是去见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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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正在为南景铄收拾行装,想着战场上条件艰苦、物资紧缺,此行又不知道要去多久,便什么都想给他准备齐全,衣裳、被褥、伤药、干粮……满满当当装了两车。
南景铄见状不由失笑,“卿卿这是想把家都给我搬过去吗?”
“这才哪到哪,最重要的还没为你打包呢。”
云影常有奇思妙想,南景铄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最重要的?”
“我呀。”云影扑进他怀里,眉眼弯弯,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你带我一起去吧!”
温香软玉在怀,南景铄微微一愣,刚生出几分旖旎的心思,瞬间就被她这句话吓退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云影在他怀里仰起小脸,不满地问,“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当然想,可这次不是外出游玩。”南景铄神情严肃地望着她道,“我是去打仗,很危险。”
“我知道啊!”云影毫不畏惧,“正是因为有危险,我才更要陪在你身边!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风险共担吗?”
南景铄对她一向百依百顺,此刻却态度强硬地握住她的肩,不容商榷道:“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你的安危是我的底线,我承受不了任何的闪失。听话,乖乖在家等我,这样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战场。”
云影撇了撇嘴,意识到自己跟着去了非但帮不上忙,还要他分神来照顾她,着实累赘,便没再坚持,只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可是我舍不得你。”
短短七个字险些让南景铄丢盔弃甲,他又何尝舍得她,他们还没有甜蜜多久就要忍受分离之苦,他差点就要妥协,好在理智及时回笼,战胜了那个自私的念头。
他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拥入怀,吻了吻她的发顶,掷地有声地承诺:“你放心,我一定早日凯旋,与你团聚。”
分别在即,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云影原本不打算睡,想陪南景铄好好度过他出征前的最后一晚,可后半夜实在撑不住困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天光大亮,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已没有人,她立即翻身下床,呼喊道:“四哥,四哥!”
柳青闻声赶了过来,“姑娘,您醒了。”
云影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问:“四哥呢?”
“王爷已率部众开拔。”
“这就走了?我还没和他道别呢。”云影顾不上梳洗,急忙吩咐柳青,“你快去牵一匹快马来,我要去追他!”
柳青制止道:“姑娘,王爷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您现在去也追不上了。”
云影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低落道:“说好了让我送他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柳青安慰她:“王爷许是怕看见您就舍不得走了,他在您床前守了一夜,天亮时分才离开。”
云影不喜欢离别,南景铄才刚走,她就开始想他了。
前两个月,他们还能时常鸿雁传书以解相思,后来不知是不是战局紧张,南景铄回信的频率越来越低,云影也越来越担心,夜间甚至会被噩梦惊醒。
见她每天茶饭不思、忧心忡忡,柳青劝慰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姑娘还是先好好保重自己,不然等王爷回来见姑娘瘦了,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
云影也不想折腾自己的身体,但她实在是没胃口,哪怕是平日里最爱吃的菜肴摆在她面前,她也觉得味同嚼蜡。
柳青见她神色怏怏,吃了两口就不肯再动筷,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提议道:“姑娘若实在放心不下,属下陪姑娘去九华寺为王爷祈福可好?”
闻言,云影眼中总算有了几分光彩,“好,我们即刻就去!”
九华山是燕京城香火最旺的佛寺,据说十分灵验,虽然她并非迷信之人,但人在茫然无措时,有个精神寄托也是好的。
柳青没想到她说风就是雨,看了看窗外的飘雪,面露难色道:“外头正在下雪,天寒地冻的,还是等放晴了再去吧。”
“这雪都下了好几天了,还不知道要下到何时,我等不了那么久。”
云影向来是个行动派,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拖延,况且早点去也可早点安心。
柳青陪伴了她几个月,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既然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能顺从地半哄半劝道:“那姑娘至少先把饭吃完,九华寺建在九华山顶上,吃饱了才有力气爬上去。”
云影果然听劝,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大口扒饭。
柳青怕她噎着,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
云影迅速吃完了一碗米饭,又喝光了柳青倒的茶水,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起身,“我吃饱了,可以出发了。”
柳青无奈地叹了口气,“姑娘稍候,属下这就命人去备马车。”
宁王府的马车刚一出动,宪王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虽然南景铄派去保护云影的暗卫各个武功高强,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前往九华寺需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盘山路,沿线山高林密,最易设伏,宪王立即召集人手,打算活捉云影。
小可爱们新年快乐!巳巳如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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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