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江闻昔对闻人瑾宸都是闭门不见,直到脸上的疹子消下去后,郁闷的江闻昔又变回了开朗快乐的江朝朝。
今天门外没有闻人瑾宸守着,江闻昔吃过早饭就早早出门去了。
京都别的不说,就以物品丰富程度来说就不是其他地方可比拟的。
一大早江闻昔就往那个据说引领奉天全国上下潮流的珍宝阁跑,争取在人流还没那么多的时候能多选一点款式。
虽然她自己不爱粉黛,但不耽误江闻昔爱给她师姐买各种小饰品,致力于把师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珍宝阁不愧是年年当选流水最多的店铺,江闻昔已经做好人还没开张的准备,结果人到的时候,珍宝阁上下都是来来往往的小娘子,好似就没有人流少的时候。
“这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门口迎客的小二看见江闻昔迅速上前招呼。
江闻昔也不客气,道:“听说你们珍宝阁有了新品,我想看一看。”
店小二一听,也不含糊,带着江闻昔就往二楼跑,不料江闻昔上楼时却被拐角的一支钗子吸引停下了脚步。
店小二一看,非常机警,上前把钗子取过来给江闻昔。
江闻昔把钗子拿在手里细细打量,这是一支金花宝石钗?,外形是用以众多宝石环绕中间白玉,聚拢成花朵的形状,仅仅是拿在手里就已经可以窥见是如何的珠光宝气。
江闻昔财大气粗一挥手:“这钗子我要了!”
店小二将钗子取走做标记,江闻昔也顺势表示想自己看看,不需要跟随,店小二非常理解退了回去。
珍宝阁之所以叫珍宝阁,是因为真的什么珍宝都有,当然只要你能出得起能与之相匹配的价格。
精致小巧的葵花形螺钿铜镜,白玉与金制兽形合页的镶金嵌宝珠玉臂支?……
种种奢华的首饰中,偏偏不远处盛开的海棠玉簪吸引住了江闻昔,江闻昔上前就想拿起端详,不想旁边也伸来一手,江闻昔有些粗糙的手指不下心碰到了一片软滑。
来人是位女子,身上着的水青色的衣裙显得她十分温婉清雅。.
手背上残留的温软细腻的触感告诉江闻昔,这女子非富即贵,初到京城不好立即得罪人,更可况这玉簪可要可不要,思及这里,江闻昔后撤一步,冲女子点头致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了海棠玉簪,其他的也不错呀!
江闻昔再次沉迷在这精致繁华的珍宝阁里。
另一边,与江闻昔一同看上海棠玉簪的女子已经相看好首饰,付下定金,只等店家送货上门。
“公子回来了也不来看小姐…….”
跟在女子边上的丫鬟低声埋怨,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一个眼神给摄住。
女子脸上依旧端庄温婉,细声训斥道:“此处人来人往,你少些胡言乱语。”
话音才落,女子余光就看见闻人瑾宸站在不远处,一时间女子慌忙行礼。
闻人瑾宸点点头,算受了这礼,见闻人瑾宸没打算与她多谈,女子这才带着丫鬟慌忙离开,就是不知刚才那话闻人瑾宸听见了多少。
已经被迷了心魂的江闻昔终于在千万般不舍中的挣脱出那吃了不知多少她银子的珍宝阁,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闻人瑾宸,一时间惊喜的心情以至于忘记了出门前还想着不原谅闻人瑾宸的念想。
“你怎知我在这?”
闻人瑾宸看看十分君子端正,但嘴里的话却大相庭径:“因为我长嘴了啊!”
这是在嘲笑江闻昔刚来时,一时间迷了路又不太好问人,结果生生绕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家的事情。
江闻昔笑得咬牙切齿温婉可人,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直接动手,于是江闻昔想借拍肩膀的动作来拍死这个嘲笑她的人。
可两人相处久了,彼此间的默契虽然做不到如出一口,但有些小动作彼此还是非常熟悉的,比如她一抬手闻人瑾宸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蓄满力的手被另一只手半空拦下。
闻人瑾宸笑得一脸得意,眉毛轻挑,好似在说,我看你还有什么招儿。
江闻昔这回真的是被气笑,气恼地放下手,小脸一撇,脚下悄摸往前挪了挪,然后死劲用力,狠狠地踩在闻人瑾宸那绣着金线的乌靴上。
没防住江闻昔这一手的闻人瑾宸脸都绿了。
来京城多日,除了一开始租了间屋子外,江闻昔还没有置办其他生活必需品。
今日出来本就是打算买些东西回去,毕竟在这住的时间也不算短,物品使用上还是按自己习惯来会比较舒适一点。
“回来这么久,你好像都没有请我去你府上坐坐!”
刚被踩的哪一脚疼痛还没太缓过去,所以闻人瑾宸脸上带着略微有点扭曲的委屈和在意跟江闻昔明示。
江闻昔看着琳琅满目的小摊,搜寻着自己需要的物件,嘴里敷衍着闻人瑾宸:“请请请,今天就去!”
江闻昔敷衍的态度太过明显以至于之前一哄就好的闻人瑾宸并不买账,所以在江闻昔相看东西时动手动脚,惹得江闻昔烦不胜烦。
再一次拍开闻人瑾宸捣乱的爪子后,江闻昔无可奈何的带着人进了一家瓷器店。
江闻昔指着架子上排列整齐的茶具,道:“挑一下你吃饭喝茶的用的。”
一路痴缠的闻人瑾宸也没客气,就往贵的下手。
碧绿荷叶莲花盏、白柚绿彩吸杯、白瓷贴花环口瓷杯…….?
琳琅满目中,一时间闻人瑾宸不知如何下手,毕竟这以后就是自己常用的,还是江闻昔给他买的,四舍五入就是给他们家挑东西,所以理应慎重再慎重。
江闻昔看着闻人瑾宸认真且纠结的挑选,把一件小小挑选的器皿当做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一样,就忍不住有些好笑。
江闻昔亦步亦趋跟在闻人瑾宸后面,看着他把东西拿起又放下,挪揄道:“怎么,看不上这里的东西?”
闻人瑾宸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反驳,心里却直叹气,他那里是看不上啊,他都想直接都搬走。
虽然没有王府的精致,但这些可是要到江闻昔府上落户的,以后都是他在江闻昔府上专属的,哪能有看不上的说法。
闻人瑾宸想到这,拉着袖子江闻昔低声诱骗道:“我付钱,这店里的我们都要好不好?”
江闻昔也非常和善地微笑,并悄声道:“如若你不想用碗吃饭也是可以的。”
最终闻人瑾宸无理的要求全被江闻昔镇压。
正对着瓷器门店左侧一个本摆卖着竹编器具的年轻人见江闻昔两人出来,忙不迭地卷起东西往边上地小摊一躲。
闻人瑾宸跟在江闻昔后面,刚才还盛满笑意地双眸此时微微眯起,看向刚才还卖着竹器的地方。
有趣有趣,不愧是属兔子的,跑得还挺快!
如若此时江闻昔回头,就会看见闻人瑾宸此时脸上的乖张嚣张戾,想起什么的闻人瑾宸低声嗤笑,这京城呐,不管过去多长时间,依旧是热闹无比啊!
江闻昔见闻人瑾宸慢慢吞吞,忍不住回头扯着这散漫的人的袖子,就在江闻昔回头的一瞬间,闻人瑾宸变脸如变天,又恢复了江闻昔常看见的柔和。
闻人瑾宸被江闻昔粗暴地拉着也不生气,刚才还凉下去地双眸此时又满是温情,别人的热闹与他何干,呆在这人身边不比那些牛鬼蛇神有趣多了?
江闻昔边走边唠叨:“都怪你的那点心,搞得我现在什么都没置办!”
闻人瑾宸顺着她的力道好声好气哄道:“是我错了,今天所有东西都算我的好不好?”
江闻昔大步向前,手在后面还扯着闻人瑾宸,白眼一翻:“我又不是没有银子。”
闻人瑾宸笑嘻嘻:“那只好请江姑娘到我府上,我好设宴赔罪了。”
两人拌着嘴吵吵闹闹,路过坐满了人喝着西市腔的门店,闻人瑾宸不经意飘了个眼神过去,看向正在喝酒的两老头,随后一秒收回,好似随意而为一般。
直到他们被来往的人隔绝身影,再也不会回来杀个回马枪,被看得一个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喘两个老头才悄悄拍拍自己胸脯,安慰一下被吓到得老心脏。
“我就说太明显了你不偏不信!”
石涅色衣衫老头想起刚才闻人瑾宸飘过来得眼神,仍然心有余悸。
与他一起得绀青色衣衫得老头一听这活,顿时也来气了:“那我还说不要来呢!你不也偏要来?来就来了还要拖着我,让我无端被恐吓一番。”
石涅色衣衫老头一噎,岔开话题:“你说这小子守疆多年,怎么感觉性子一点没改啊!”
绀青色衣衫的老头,也就是现任中书令方荣冷哼:“你作为人家外祖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我怎么知道?”
闻人瑾宸外祖曲杰被人用话一堵再堵,一拍桌子:“方老头你诚心和我作对是吗?!”
方荣八方不动,任曲杰把桌子拍烂,他倒酒的手是一点都不抖,一杯一杯,本就没剩多少的西市腔?等曲杰回过神来已经一滴不剩了。
曲杰气急败坏:“你怎么不点都不留我!”
说罢就要去抢方荣手里那最后一点酒,被方荣左挡右挡最后全进了他肚子,曲江一点没捞着还白费了一翻力气。
方荣酒足,刚才那郁闷的心情都烟消云散了,还颇好心情地提醒曲江:“你不如想想万一他晚上去找你,你该作何打算。”
被方荣这么一说,曲江刚想骂人的嘴开开合合,最后只能哼哼唧唧挤出一句:“老子当年没错,还要作何打算!”
当晚,闻人瑾宸果真找上门来,不过找的不是曲江,而是提醒曲江的方荣。
在书房擦拭着他那宝贝砚台的方荣听到下来来报,闻人瑾宸上门做客时,顿时感觉这京城的天从未如此的黑。
不管怎样,人还是要见的,方荣整理整理衣衫,随着小厮过去了。
路上,方荣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小厮:"来人果真是成王?"
小厮走在前面引路,被问也是恭恭敬敬地回了:“老爷王管家已经验过身份了,确是成王殿下。”
该来还是要来的,方荣紧急回想今天有没有干什么得罪闻人瑾宸的事情,结果就是除了西市那一眼,也无其他了啊!
花厅至,方荣拾步而进。
“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有失远迎!”
进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方荣寒暄先唠上了。
“老夫与殿下也有三五年未见了,殿下真是越发风流倜傥玉树凌风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闻人瑾宸就着手里的八方杯?喝了一口茶,垂眸轻笑:“原来在方大人眼里,本王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草包啊!”
方荣听了这话也波澜不惊,不懂声色地坐在下首圆椅上,道:“殿下这话可就曲解老夫地意思了,殿下那是才比子建,貌比潘安!”
闻人瑾宸抬眼,底下坐着的发须花白的方荣也不躲不避,任由闻人瑾宸打量。
底下老头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闻人瑾宸也没打算和他兜太久的圈子。
闻人瑾宸:“今日好似见到大人了,就是不知大人为何装作没看见我?”
方荣打哈哈:“殿下看错了,老夫今日未曾离家。”
闻人瑾宸放下手里的杯子,疑惑的歪了歪头,慢慢道:“是吗?本王看错了?原来与曲将军喝酒的不是大人你啊!”
方荣连忙否认:“殿下真看错了,老夫怎会与方将军喝酒呢?老夫早早就已经戒酒了!最近半滴未沾!”
闻人瑾宸好似恍然大悟般:“那确是本王看岔眼了....”
方荣还没松口气,就听见闻人瑾宸又道:“既然如此,本王可得料理了这与大人长得十分相像得人了,毕竟都能让本王认错,以后要是顶着大人得名头做点什么,那可就是我朝之祸了。”
方荣见闻人瑾宸神色不似作伪,连忙拉住将要离开得闻人瑾宸。
闻人瑾宸温柔又冰冷:“大人还有事?”
方荣见闻人瑾宸眼里嗜血的光越发盛,有些无奈道:“今日殿下看见的确是微臣,只是但是臣已醉意朦胧,实在没能认出殿下,今夜殿下前来,臣怕殿下责怪,才一时隐瞒,望殿下恕罪。”
说罢就要下跪赔罪,被拉住的闻人瑾宸伸手一扶,脸上浅笑双眼却冰凉无比:“大人这是做什么,要是父皇看见了,又要责骂我了。”
方荣顺着闻人瑾宸的力道直起身子,半躬着身:“臣理应赔罪,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责骂殿下。”
闻人瑾宸负手:“本王只是许久未见大人,又想起母妃常说大人怀珠韫玉,想来与大人讨教,但看白日大人未能认出本王,所以今夜是想来大人这里混个脸熟而已。”
方荣低头听着闻人瑾宸说着假的不能再假的话,心里嘀咕,其实也不是没有长进,至少现在学会恩威并施。
“夜深了,本王先回去了!”
开小差的方荣打一激灵,拱手道:“恭送殿下。”
吓死了。
送走闻人瑾宸,方荣坐回椅子,喝茶压惊。
几年没见,长进了不少,但也越发的疯了。
一把没了刀鞘的刀,再经过岁月的沉淀与战场的厮杀,只会愈发锋利,但也伤人伤己。
本文出现的首饰以及器皿参考了当今博物馆现存文物,也参考了百度,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查查看,如后续还有其他类似东西出现,我尽量都标注上,但可能会又遗漏。所以见谅吧[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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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