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灏然说完那句之后就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灏远。
一旁的舒晴也始终都没有说话,她这晚的表现,对于一个嘴恨不得一刻都不能停的人来说,大概就是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秦灏远正想张口说什么,突然身旁窗外的街道上传来巨大爆炸般的引擎轰鸣声,他下意识就转了头看,一辆亮色跑车飞驰而过,是和他大哥当年“自讨苦吃自作自受”斗气撞报废了的那辆同样的车型911.
他望着那跑车的背影,稍稍出了会儿神就又把视线转回来,依旧是微微笑着看他小哥:“哦,所以他有个前妻,和小哥你一样,so what。”
秦灏然又被噎一下,再次没能即时的说出什么来。
舒晴的声音终于进了咖啡厅后第一次响起,不过依然不是她之前一贯的“声音嘹亮”,听起来轻飘飘的:“小远,当然不是说之前喜欢过女生之后就不能喜欢男生,我们倒也没那么想。但是……”她转过头看秦灏远,“你小哥那天在车上说,这个人感觉挺神秘的,我现在也难免有了相同的感觉。我也没有想要稍微听了些八卦传闻就要对别人妄下定论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好像并不是个简单的人。”
秦灏远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似的,突然笑出声:“简单的人……谁又是呢?”他往身后的沙发座上一靠,将他姐和他小哥同时收入眼底,冲他们俩笑:“你们俩是吗?大哥是吗?游亦航是吗?哦,”他说着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是,对吗?”
秦灏然和舒晴再一次集体的哑了炮。
“小远我们没有——”舒晴刚开口就又被秦灏远打断。
“刚才小哥你说他在美国结过婚,这还真把我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只是我这人,虽然也算不得什么高尚的‘好人’,我倒是也不至于像那俩大的一样,能如此漠视道德底线——睡已婚的人什么的,我还是做不到的。”他说着翘起嘴角笑笑,“所以刚听见的那瞬间我是真有点慌。不过后来听到你又说他离婚了,那不就得了。刚才我也说过了,离婚是什么新奇的事吗?就算对别人是,对我们几个难道也是吗?”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来喝了一口,“至于是像小哥一样有前妻还是像我一样有前夫,又怎样呢?我们身边到了一把年纪才发现‘真实自己’的人还少吗?飞扬哥还曾经是姐姐你前男友呢。哦,你倒是没和飞扬哥睡过。那大哥呢?大哥的那些个前女友们,可是全都真枪实弹的上过阵的,那要按照你们的意思,这种事都得介意,游亦航不得气死?”
舒晴直接给他堵的彻底放弃了沟通**。秦灏然叹了口气:“小远……我和你姐,我们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没有觉得你单纯,也没有觉得路为暄就一定是在说谎欺骗什么的。我们只是……到现在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然后我们回头想一想,就觉得……我该怎么说呢。小远,你看,我们经常会认识新的人,你和一个人从陌生到熟悉,你越了解,是会觉得你越看明白这个人的,对吗?但是路为暄不是,甚至可以说是正好相反——我们越了解,就会觉得好像越发的看不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灏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又为什么要看透?”他看着秦灏然又一次的沉默了。
“我知道,哪怕我跟你们说了一万遍,他就是我的一个盟友NPC,你们多少还是会觉得,他对于我的意义可能不止于此,对吧?而我又是个“简单”的人,怎么应付得了这么难以看透的“复杂”的人呢?就像小哥你当年也曾经跟我说过的,怕我’泥潭深陷’,‘执迷不悟’,想‘点醒’我。我也知道,我不能怪你们总忍不住要担心我替我操心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毕竟我过往三十余年,都是被你们保护着过来的,然后活在blissful ignorance里,对吧。就好像上一次,我也确实‘看不透’,然后就真的‘泥潭深陷’,’执迷不悟’了,最后换得一个那样的结局。你们为我担心,害怕我重蹈覆辙,一点问题没有。但是小哥,姐姐,到了现在,你们还没发现吗?我秦灏远,”他歪着头笑的格外好看,“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
他说完这一句,便没有再多解释任何,直接伸手叫了服务生,点了点面前还挺满的咖啡:“麻烦帮我把美式装外带杯里,我带走路上喝。”
秦灏远在英国的行程,一共三天,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主办的公司确实是很认真的对待着这次交流会,他们上午开会,下午参观,晚上社交,每件都是需要打起精神来面对的事情——于是秦灏远也几乎是每一秒都处于“工作”的状态中——甚至到了半夜回到酒店,他还得抽点时间来赶着时差处理一点国内这边的工作,合上电脑之后真是毫无半分精力多想什么——困的沾枕头就着,连之前担心过的因为时差会睡不好都没有。
路为暄倒是没有和小秦总一起来——他毕竟好歹也是个公司的“创始人”,正如瞿迎所说,手头正在进行时的项目多到差点忙不过来,时间自然也不是能完全就着秦灏远“说走就走”。他比秦灏远晚来整整两天——交流会开始后第二天的傍晚才落地伦敦。
那晚秦灏远正好在主办方安排的一场晚宴上,收到路为暄到达的信息便直接给他回了自己此刻所在的地址,让他过来——小秦总好像又微微喝的有些上头了。
晚宴举办在了一个室外的庄园,虽然伦敦已时至深秋,但整个园子还是被格外艳丽的纷繁花卉装饰的花团锦簇的——毕竟现时的“技术发达”,早已不再是花落花开都得随着时节走的年代了。
路为暄赶到的时候晚宴已经基本结束散了场,秦灏远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手里擒着一杯香槟,缓缓的喝着。他似是感受到有人过来,转了头看过去。在那满目点缀的盛放玫瑰间,是那人在夜色中依然明媚至炫目的脸。
好一场,繁花若梦。
他看见对方过来了,却并没开口,也没有动。
路为暄也没说什么,径直走过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在桌上寻了一个空杯子,随手拿过香槟往里倒了点。也不出声,就那么默默坐着,时不时喝一口酒。
秦灏远一直看着这个人,他今晚也不知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不过到底是因为知道这是“正式社交”场合,他倒也没太放纵,脑子里一直绷着那根“我得保持清醒”的弦,于是看起来也是挺正常的样子。
也许还是因了这“繁花若梦”的场景太过迷人,再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秦灏远也还是止不住的有些浑身怠懒与精神恍惚,他注视着路为暄似是隐在一片馥郁中,比那玫瑰更艳丽的侧脸,轻轻的开了口,问题突如其来,毫无前情,单刀直入:“路为暄,你经历过……失败的感情吗?”
他一向“嘴比脑子快”,问了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非要说的话,谁知道他是因为想到了那天他小哥转述来的“道听途说”的话,还是因为想到了自己。
“当然。”他听见路为暄答的又快又直接,“毕竟我也快30岁了,我也是一介俗人,是人,当然就会有感情。”
“为什么会失败?”秦灏远一直看着他,“你……不像是一个不会处理感情问题的人。”
路为暄还是几乎秒答:“是人,当然就会把事情搞砸。”他也转过头回看秦灏远,“毕竟,这个世界上,人无法控制的,无能为力的,无可奈何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吗?”
“那……”秦灏远还是轻轻的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路为暄笑了:“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他手里的杯子凑过去轻轻碰了一下秦灏远的,“叮”的一声声音清脆,随后仰头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关关难过关关过,是不是?”
也许是因为那似曾相识的动作,秦灏远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冲绳初遇那日,对面的那个人一气儿饮尽了那杯长岛冰茶,然后对他说:“喝不完的,能带走,就带走继续喝。不能带走的,我就喝掉了。”
大概那句话一直被他的潜意识牢牢记着,于是他在重庆,在预感自己即将崩溃前的最后清醒瞬间,亦是对那人脱口而出了那句,“带我走”。
他看着面前自己杯子里的香槟,也许是因为被放置了很久,那些原本争先恐后往上窜着的气泡也都逐渐声势熹微了下来,一切趋于平息。
他又想起了他们的初遇——被“美人”惊艳到恍惚的他,面对着服务生的问询,明明之前还在不受控的一杯又一杯自虐般喝着威士忌,却在那个瞬间脱口而出“champagne please。”
是啊,他好像也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他当时会突然就想来点儿香槟呢?
甜美的,动人的,剔透的,迷幻的,打开时会有无尽泡沫如潮水般纷涌而出的,香槟。
他伸出手去,握着那杯子,却没有喝,只是翻来覆去的转着。
良久,他终于开口:“路为暄,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得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毫不意外的回答:“My pleasure。”
秦灏远又一次的说了很久。
就像当年向秦灏然坦白一样,他把自己过去的这些年,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全部都和盘托出。而这回,甚至比上次更多了再往后那些年的光景——愈发痛彻心扉的光景。
只不过,和当年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再说的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他说的格外冷静严谨,条分缕析面面俱到的仿佛在做年终总结汇报。
他的依赖、他的向往、他的追逐、他的顿悟……他勇敢的朝那个人走向前,在被狠狠推开一次后又再一次的上前……他的坚持、他的退让、他的不舍、他的决绝……他再一次遇上那个人之后的动摇,又是如何在他那“全世界最好”的几个哥哥姐姐帮助下,一步一步重新化作坚定的样子。
再往后,童话走到了幸福快乐的尾声,但现实没有。
“美满”的生活需要一天一天的日积月累,但打破那美满,只需要一瞬间——一句话的时间。
秦灏天在被舒晴那一席“负隅顽抗”的话刺激到濒临崩溃的情绪状态下实在压不住从而透露出的那冰山一角,将秦灏远的“泰坦尼克号”迎头撞的粉碎。
而在那之后,其实一切已成定局。
举世闻名的“泰坦尼克”也无法避免沉船的命运,他区区一个秦灏远,又有什么可以做的,当然也只能无力回天。
然后他就知道了,虽然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童话,但世界,从来都不是童话。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就得接受这一点。
秦灏远一直一刻不停的说到庄园打烊,他们被十分“客气”的要求离开——于是他继续把这“汇报”带上了回程的车,一路带回了酒店里。
其实该说的他早已说完,他到了后面,只是在不停的反复剖析着自己的内心——不可避免的拼命自怨自艾着,自我怀疑着,自我否定着——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察觉?为什么我做不到站在那个人身边?为什么我一直这么容易就无知的快乐着?为什么我从小到大就这么爱做梦?为什么我好像……永远都无法改变?
路为暄一路都认真的听他说着,除了适时的给出回应表示他在听,没有问任何问题,没有做任何打断。
直到他们进了房间,秦灏远刚推开门打开灯,突然眼前视线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好像那遮挡物是一条领带。
然后下一秒他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的另一只手将他钳着,不让他把领带拽下来,他的耳廓被温热的气息轻触着:“秦灏远,告诉我,他是怎么做的。”
秦灏远一下子僵住了。
耳畔的声音低沉:“告诉我……这种时候,他会怎么做?”一边说着一边含住秦灏远的耳垂,“会这样吻你吗?”手也开始往下探,“会先帮你吗?”
秦灏远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但那个声音没有停止:“告诉我……秦灏远,全部都告诉我……说出来,所有的细节,每一个点,说出来,不要保留,告诉我,全部说出来……”
那声音美若神明,又邪如鬼魅。
秦灏远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他的眼睛被蒙着,视线被剥夺,于是他只能在这一片黑暗中赤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那扇门被打开——被牢牢锁住堵起了不知多久的记忆之门,他曾拼尽全力去将它封闭,却在此刻,在这个他曾“好梦不醒”之地,被猝不及防的轰然炸碎,于是那门里关着的所有的东西,那动人的回忆,那纯粹的悸动,那甜蜜的时光,那执着的向往,那深切的**,那燃烧的愤怒,那黑暗的怨念,那钻心的痛苦,那刻骨的恨意……如同炸弹引爆后腾空升起的蘑菇云,瞬间让他心底的世界满目疮痍。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路为暄如此擅长引导与掌控的“老手”,想要“扮演”一下游亦航,再与他“重现”一把“昨日”,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他又怎么能不让这本就被“故地重游”折磨着的自己再一次的陷入那场梦境——毕竟,那是他前半生中,唯一确切存在着的,最后那“避世”般的安宁。
他曾有个梦,游亦航陪着他一起做。不论后来如何,至少彼时彼刻,他是真心的在陪着秦灏远一起,“在康桥的余波里,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秦灏远又怎么能不放任自己,“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呢?
就像那莎翁的《仲夏夜之梦》中也写道,“鸽子追逐着鹰隼,温柔的牝鹿追捕着猛虎”。
哦,但是那后面一句又是什么?
“弱者追求强者,只会是镜花水月一场。”
秦灏远的眼泪终于放肆的,无所顾忌的流了出来——他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
就做梦吧,就沉溺吧,就放纵吧。忘不掉的就算了吧。现实已经如斯痛苦了,那么让自己重温一下旧梦的美好,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在那**登顶来临之前,他被抵在墙上,路为暄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很轻,很美,也像是一个梦:“秦灏远,做梦也没什么的,人类拥有做梦的能力,也将永远被赋予做梦的权利。而且,如果是美梦,你在做梦时也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快乐,那又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忘记?”
他突然扣住秦灏远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微微抬起,一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而你……也没必要担心自己会沉湎着无法脱身于过分美好的虚幻梦境,因为——”
秦灏远眼上蒙了许久的领带毫无预兆的被一把扯开,乍然闯进视线的光亮刺的他下意识的眯了眼。
于是近在咫尺那张“繁花若梦”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朦胧,却又是那么的清晰。
他恍惚着,好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似的,听到那个美若神明,又邪如鬼魅的人说:“相信我,现实,会比梦更美的。”
夏夜最后的烟火,在星空至深处,绽放了。
伦敦此刻,是凛凛深秋的十一月。
就像游亦航当年生日时送给秦灏天的那首《苦瓜》中亦唱的:“却在某萧瑟晚秋深夜,忽尔明了了,而黄叶便碎落”。
当时秦灏远听不懂,不过到此刻,他好像终于懂了。
秋天,是不是就是一个总会容易让人“顿悟”很多东西的季节?毕竟,这似乎是一个一切看到“结局”的时节——从冬去春来便开始生长的万物都将迎来最后“终局揭晓”的时刻,无论是熟成的累累收获,还是破败的落入尘土。好像是终点。
但其实不是的。
就像日落亦是日出的希望一样,秋天,也是来年的希望。
那万物的蓬勃生机从春走到夏,趋于鼎盛后又在秋开始“完结”,随后一切都在寒冷的冬日里蛰伏,所有好的不好的,都在等待着重新开始。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秋的确是结局,却亦同时是开篇。
以终,为始。或者不如说,有了此刻的终,才有下一个始。
果然是一年中自己最喜欢的季节,秦灏远想。而自己得以出生在这么美好的季节里,是不是也还算挺幸运的呢?
哦,也不只自己,还有面前这个此刻正与自己全世界最亲密的人也是。他们是不是都能算是,“秋的孩子”?
不过,即使如此,秦灏远感受着眼前的人,还是忍不住的想起了莎翁十四行诗中的名句: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亦是艾米丽·狄金森曾写下的:
“夏天的日子已经飞逝,祈愿我成为你的夏季。”
秋天很美好,但他也不想忘记那个发生了一场仲夏夜之梦的灿烂夏季。
因为有人跟他说,明明在做梦时就实实在在感受到过快乐,美好的梦境,又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忘记?
夏季,热烈的,明媚的,绚丽的,梦一样的夏季,它可以永远被记住的。
大概只有强行遗忘和硬要去“对比”纠结着“失去”才会带来痛苦——若只是单纯的回忆,彼时彼刻确实就是快乐着,就算一切都是“假”,至少体会到的快乐是“真”,又怎么会“失去”呢?所以又有什么的呢?
人们总想着要“过去”,要“放下”,要“get over”。那到底怎样才算“过去”呢?
不是“忘记”,也不是“剔除”,更不是“抛弃”。
他过往三十余年的时光,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所以无论“结局”,都是永远丰盈。
要“面对”。要“释然”。要“共存”。要“Live with it”。
此时此刻,秦灏远觉得,他好像做到了。
而现在,他私心里还想将那个让他明白这一切的“秋的孩子”比作夏季。那个人,拥有着一个温暖的名字,大概就像是永远会在夏天里变的最热烈的太阳一样,是不是也可以成为真正属于他秦灏远的夏季。
而那个人又何止是夏季,正如那个人还说的,不必担心沉迷于美梦中的快乐不醒,因为“现实”,会更美丽。
他曾以为他的仲夏夜之梦碎的彻底。不过到了此刻他才发现,是啊,它就是碎了,但,碎就碎了,也没关系。
梦碎了,至少那些“实实在在感受过的快乐”,他还能忆起。
于是,他会带着那些夏季美好又梦幻的回忆,走进他最喜欢的秋天现实里。
他大哥说过,“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那就回不去吧。
从前的样子,他记住就好了,有什么好回去的。
他秦灏远的这破镜啊,还是别重圆了。以前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能”,现在他知道自己就是已经彻底“不想”。记着那镜花水月的美,带着那属于自己的,亦是过往证明的碎片,往前走吧。
那何不,就再别一次康桥吧。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摩《再别康桥》
结尾的两首诗:
莎士比亚《我可否将你比作夏日》
艾米丽·狄金森《祈愿我成为你的夏季》
感觉自己被这掏心掏肺的拼命输出给掏空……我得缓一缓再往下写……
我之前还说那几个复杂小远简单……屁嘞,其实远才是我写过的所有人里最复杂的了救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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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别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