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灏远到底还是没能按着自己原先的计划,在交流会结束就回宁城。
倒也不是他这次这“重温仲夏夜之梦”有多么放纵的难以控制自己——他毕竟这几天都还是全副武装的“工作状态”居多,而他“想通”了之后,其实甚至连带着之前对于这片土地曾有的那若有似无的执着也基本都随风而去了。
他和路为暄留下来是为了去听一场音乐会——交流会结束后的次日正好是周末,有个著名乐团要在伦敦办一场他们最喜欢的游戏主题音乐的演奏会。虽然好像起意的有点临时,这音乐会也很火,但路为暄还是设法搞到了票——钞能力嘛。
秦灏远拿着票还挺感慨:“我这工作疲于奔命的,都连这种消息都全然不知了……”
路为暄笑一下:“现在知道也不晚。”
秦灏远这人,毕竟当“小秦总”也挺久了,难免就会有些不由自主的“职业病”上身,他刚走进音乐厅就开始四处打量——这音乐厅是最近几年新建的,他当时在伦敦的时候还没有——看人家的装潢、布局、设计……时不时还丢出一句评价建议。路为暄在旁边只是听着微笑,时不时附和他几句。
不过等真的坐定了,乐声响起,“小秦总”就又一秒被带着变回了“秦灏远”。他专注认真的欣赏了全场,在曲终后依依不舍的离开,还是在完全“沉浸”的状态中意犹未尽难以自拔。毕竟对于他来说,人生过去这30余年里,不是因为向往着别人,完全从他秦灏远自身的角度出发从而拥有的“喜好”,也就只有音乐和游戏了。
而这两者的结合,就更不用说了。
秦灏远这会儿“沉浸”的根本连车都不想坐,出了门就漫无目的的继续在伦敦街头随意溜达,叹道:“我一直都非常喜欢这个游戏的配乐——之前在家里没事儿就会听,甚至自己还弹过。也不是说没想过来听一听专业乐团的演奏,但……哎,疲于奔命,再一次。有时候可能一些事就是这样吧,总觉得这次不急,不行还有下次呢,等等再说吧,然后不知不觉……就等出去很久……”
路为暄也依然还是笑着说了一遍和之前差不多的话:“现在等到了,也不晚。”
秦灏远想与人分享心情的交流**强烈,他“哎”了一声:“那你最喜欢哪首?”
路为暄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一首游戏中精英怪bgm的名字。
秦灏远眼睛一亮:“我也是!”他叹道,“虽说从整体音乐完成度上来说,main theme绝对是要更好的——无论从技术上,还是情感上,整个表达都非常的完整精妙。但……我也还是会更喜欢你说的那首,”他想了想,“虽然它的和弦还是排的挺没章法的,好像一下子就能从happy chords跳到sad chords甚至是dark chords,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不过,它的旋律也因为这种‘不和谐’而变得格外的独特和震撼。”
路为暄浅笑:“你是专业的,我就是一个普通听众,没有你听的那么细。我的感觉也大概只能分享的比较浅显又混乱。要我说的话,大概就是——很诡异,又很圣洁,很神秘,又很激昂,很高尚,又很残忍。”他看着秦灏远,笑得温柔,“都是些很虚的感受。”
“不会啊!”秦灏远接的飞快,“我也是这样的感受!不如说,你的话还帮我总结了一下我自己的心情呢。很准确!你要我说,我可没有那么丰富又可以信手拈来的词汇量。”
路为暄还是回得很淡然:“小秦总过誉了。”
秦灏远眼下实在是有点“亢奋”的上头状态,忍不住就继续发散着追问:“你平时还听什么音乐?”
“什么都听。非要说的话,纯音乐类型的多一些吧。”
秦灏远听着“纯音乐”,想到了路为暄手机铃声的那首钢琴版《Always with Me》,点点头问:“有喜欢的音乐家吗?”
路为暄答得很快:“巴赫。”
秦灏远一下控制不住自己惊喜的表情:“啊,我也是!”他顿了顿问,“为什么喜欢他?”
路为暄又笑了:“刚才也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听众,从来也没学过什么乐器和乐理。对于音乐,也就只能是单纯‘聆听’的角度,完全无法去‘品鉴’,甚至要说‘欣赏’,我都觉得有点难为我了。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就像是贝多芬也曾经评价过巴赫的——‘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音乐不是小溪,而是大海’。”他看向秦灏远,“你呢?”
秦灏远听着他那句‘不是小溪,而是大海’,目光投向远方,声音也似乎变得有些飘渺起来:“巴赫的作品,随着他自己所在时期所处地域的不同,其实风格都还挺不一样的。他的音乐,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当下时代的‘集大成者’——吸收了各种不同的音乐风格与体裁,所以听起来,也是格外的包罗万象。就像后面很多其他音乐家评价的那样,从他的音乐里,总能得到各种启发与灵感——我的理解,是因为他的音乐里全部都是他的思考——音乐也是一种创作者的自我表达,对于听众来说,这种艺术形式可能比起文字和画作,要更加的抽象一些,毕竟是通过听觉而不是视觉传达,所以感受起来,也许会更多的就容易停留在情感层面。不过,只要是表达,就一定也会有‘理解’。从我的角度,粗浅的理解下来,我觉得巴赫的所有作品,虽然不乏'emotion',但其实相当有逻辑,而且逻辑很严谨。就好像是——你读一首抽象的诗,也许你不能完全的理解那些词句为什么要那样被运用,但是你亦能‘get’到背后作者想要传达的道理,那道理说的,看似云里雾里,其实逻辑严密。然后立刻就佩服的五体投地——太妙了。听起来有点玄乎是不是?”他说着笑了,“大概就是,”他想起了多年前游亦航的话,坦荡道,“和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一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路为暄还是温柔的笑着:“不管你信不信——我懂。”
“而且啊……”秦灏远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虽然我自己是学钢琴的,巴赫也确实创作了不少优秀的钢琴作品。但我最喜欢的,其实是他的管风琴作品——可能管风琴这种乐器,就像你说过的,神圣、高洁,但又总让我觉得有些神秘,又……残忍吧。”
路为暄“嗯”一声,接了话:“不然,也不会成为宗教‘御用’的乐器了。”
秦灏远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哎,我们那会儿其实也短暂的同在宁中一年,你知道我弹钢琴吗——”他说着自己反应过来,“哦,你入校的时候我已经初三了。”他想起自己初三时那股“进入心流”的状态,笑了,“我初三好好学习来着,也不怎么像之前那样参加学校的文艺活动了。”
“我知道。”没想到路为暄又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他看着秦灏远有点怔怔地看着他,解释道,“毕竟宁中前后好几年,都没出过像你这样弹的好的。所以你之前的表演,也都被拿出来反复宣传过的。”他笑一下,“虽说我挺生不逢时,没有亲眼见到,但,就像今晚的演奏会一样——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了,都不晚,对吧。”
秦灏远没来由的就有点不好意思:“啊,我那技术……也就那样吧。献丑了。”
“别谦虚。”路为暄笑着看他一眼,“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他又接着问,“你弹的那么好,听你刚才聊巴赫,其实你也不仅仅只是会‘演奏’而已,对吧?你对音乐很有天赋,你也喜欢巴赫这样能够给创作者带来‘启发’的音乐家,那你自己,有创作过吗?”
秦灏远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当年送给游亦航的那以《00:00》为首的,“十首曲子组成美好的一天”。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当下的心情——嗯,就和那“仲夏夜之梦”一样,忆起的,只剩当时自己从创作开始就一直拥有的,“沉浸的美好”了。
于是他也笑得坦荡又大方,微微带着一点自谦的羞涩:“有的。十几岁的时候,写过一些。”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一直在心头逡巡着的那股“交流与分享”的冲动,“你想听听吗?虽然我这所谓的创作,也都是参考了不少大师的作品,算不得真正意义上‘原创’的。”
路为暄的回答依然是那句毫不意外的“my pleasure”。
他们正路过一座街心公园,秦灏远便走过去寻了个长椅坐了,从手机里翻出音频,分过去一只耳机:“我其实还挺想听听别人的看法的。虽说当时写的时候……只顾着自己输出没想太多吧,不过,多少还是会有点好奇——从别的角度听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毕竟这曲子给游亦航“特供”,这些年也没给其他人听过。而作为除作者本人外唯一的听众,虽然游亦航当年也重新编曲,用他自己“再创作”的电音版本“回赠”了秦灏远,但他也确实从未真正意义上向秦灏远“分享”过他的心得感受。秦灏远到底是本质是个偏害羞的人,也不会追着游亦航问什么。他也能理解,游亦航不是个爱“表达”的人。他那回赠给秦灏远的remix,大概就是他的理解和回答了。对于这个回答,作为仰慕着游亦航的秦灏远,自然是激动不已的。
那,对于音乐“创作者”的秦灏远来说呢?
就像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听众当然也会对音乐有一千种理解。秦灏远学音乐那么多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当然懂。
但,难免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有所失落的。
路为暄“嗯”了一声,接过耳机带上,不再多言,他俩就那么默默并肩坐着,一起分享了那首《00:00》。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散去,秦灏远颇有些忐忑又期待的看着路为暄,等着他的反馈:“怎么样?”
路为暄轻轻将耳机摘下,他注视着前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这么说,别介意。灵感来自《3055》*,对吗?”
秦灏远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的愣在那里,半晌方道:“你……听过3055?哦不是,你……听出来了?”
他问的有点凌乱,不过路为暄笑得很坦然:“对……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灏远一秒反驳,随后叹道,“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听过那首,而且……”他也笑了,“原来我‘致敬’的这么明显啊。”
路为暄笑着摇头:“也不是。旋律还是完全不同的。只是——”他想了想才继续,“整个曲子的结构,是很相似的:最开始是点,钢琴声敲出的一个一个的点,由轻到重,逐渐从虚空中显现出来。随后,加进了提琴,那些点越来越密的连成了线,变得蜿蜒。再往后,提琴声音越来越厚重,那些线开始交缠、流动,速度加快,世界在旋转,它们越来越纠缠在一起——于是到了最后,打击乐声也进来,变成了面。一面面,填充在空间里,饱胀着,到了**篇。然后一切都慢慢淡去,只留下最后残余的几个点,继续轻轻的跳动着,消散。”
秦灏远此时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心情,又一次嘴比脑子快的问:“你觉得……像什么?”
“宇宙。”路为暄又一次答得飞快,“点线面:星点——光线——星云。”他转头看着秦灏远,温柔的笑,“还像时间:瞬间——延长——永远。”
秦灏远对着他的目光,心下的震撼久久挥之不去。
他恍惚的想,古人说的对啊,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他自己刚才也说了,音乐这种抽象的东西,所有的表达也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也总是会,像俞伯牙遇上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不是吗?
他想起许多年前的宁城冬夜,秦灏天十八岁生日宴那天,在“如流水”的“浮世”,他听见十七岁的游亦航那样温柔又认真的对他说秦灏天是如何“比我优秀多了”。彼时他偷偷看着游亦航,而游亦航一直望着秦灏天。
他从那时起便一直暗暗的羡慕着,游亦航对秦灏天的那种“懂你”。
更何况,游亦航十七岁懂,三十四岁也懂。去年春分那日家宴,他对秦严说出的维护秦灏天的每一个字,在秦灏远听来,都是震撼的余音颤颤——震撼到他也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可分给“醋意”此类的情绪——和十七年前一样,还是只有羡慕。
所以他当时才会在被温蕊叫着“上去劝劝你大哥”时选择了对游亦航说“还是你去吧”。
因为到了三十岁的他也渐渐明白,这世界上,拥有“理解”,拥有“懂你”,比拥有“爱”更难——而且难太多了。
不过现在,他好像,也拥有了属于他秦灏远的一点“懂你”,不是吗?
秦灏远这“伯牙子期”般的震撼,一直被他带上了从伦敦回宁城的飞机。
路为暄好像也没觉得自己那天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就像他之前分享对游戏音乐和巴赫的感受那样,一直都还挺平静淡然的。此时此刻在飞机上,他和秦灏远隔着一条过道,已经带上了眼罩耳机,盖着毯子沉沉的睡了。
而几乎从来没有被睡眠问题困扰过的秦灏远,却难得的在这万米高空没有了一丝零星睡意。他一直带着耳机,把那首《00:00》,单曲循环了十几个小时。
直到飞机落地,他们一起下机、过海关、取行李,最后也终于走上了,航站楼前往停车场的那一段路。
机场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闹闹嚷嚷的。
秦灏远本来一直和路为暄并肩走着,不过到了这会儿,他不知为何,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落在了那人身后。
他一直说不清自己对机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他从小时候就开始频繁的飞行,来来往往,对世界各地机场的各个角落,出发到达需要做的每个步骤都熟悉的早已如本能。
而就像他亦是数次在机场这个地方所感受到的那样——他好像,从来都学不会离别。
他十四岁那年,在宁城机场的出发大厅送别游亦航,初次体会到了这一点,后来,他自己也是在这里成为了那个被送别的人。再到22岁的希思罗机场,他在大雨中与伦敦和英伦旧梦告别。在北京机场,与短暂重逢后又要再次离开的游亦航告别。直到最后,那两位哥哥离开宁城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去“告别”。
然后来到此刻,他看着面前那个人的背影,也突然意识到,他又打完了一个“boss”,于是,又是再一次的,要与这个曾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NPC”告别了。而他也明白,这一次的战斗,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又通透——他大概,至少在这场“游戏”里,也不会再有任何boss要打了。
那,这是不是也能算,与面前这个“NPC”,真正意义上的,最后的告别?
他早在过去那反复多次的“告别”中深刻的明白了,无论他从任性粘人的小少爷长成自持孤绝的小秦总,甚至是现在,他已“脱胎换骨”成自信洒脱的“秦灏远”,他也还是,一样还是,学不会离别。
他与路为暄,三次相遇,冲绳、重庆、伦敦,留下了那么多让他难忘的美好瞬间。他连久远记忆里的破碎旧梦都不想遗忘,他又如何能忘掉近在眼前的那些“现实瞬间”?
此番故地重游,他知道了有些东西他其实根本不必“告别”。那,对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也可以?
前两次相遇的最后,他都没有说再见,因为不想,不想就是不想。
那现在呢?
有些问题根本不必问。
就像在冲绳的那个台风天,他抱着“去初始之地进行最后的告别”的心情,猝不及防的遭遇了一场美妙的遇见。
是不是像那他最喜欢的秋天一样,所有的结束,也都会可以同时是开始?
比如此时此刻,boss战结束了,又有没有什么可以,重新开始?
舒晴那一大箩筐的话里又有一句蹦了出来,是他33岁生日那天她说过的:什么一期一会,什么有缘自会再见,都不如把眼前的好事牢牢抓在手里重要啊。
他姐还说什么来着,哦,好像是说,这是上帝安排的缘分,这就是缘缘缘缘缘啊,有缘人不要错过,要惜缘啊!
上帝都拼了命的把人往他面前送了,他要还让人跑了,那他就是真的“活该”自己一个人了。
说得对啊。他不是自己也从小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么:如果说人生其实就是活几个瞬间,那么他愿意把握、享受、并尽可能延长所有快乐的瞬间。
比如眼下这个,他心里非常明确的知道着,自己就是不想与眼前人就此告别的瞬间。
不擅长离别怎么了,学不会告别怎么了?他那天不也跟秦灏然舒晴说了么,他秦灏远,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
姐姐啊,他心下暗叹,你还真是给我送了一个“生日大礼”啊。
我真心实意的,谢谢你。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唤了前面的人一声:“路为暄。”
路为暄似是才发现秦灏远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后,转过身来挑挑眉:“怎么了?”
他们隔着一点距离的站着,周围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群,起起落落的脚步声,喧哗声,嘈杂声。
秦灏远看着对方:“又是一次boss战结束了,一遍过了,之前在伦敦都忘了说,谢谢你。”
路为暄笑了:“My pleasure.”
“你曾说过,人生是开放世界游戏,我自己一个人的游戏。我也说过,我喜欢自己在这宏大的世界里一个人闯荡着,享受孤独。”秦灏远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有相遇有分离,像人生。你与我签订共同作战的契约,帮助我完成了那些Boss战,也就像你说的,完成了我们‘相遇’的意义。”他往前走了一步,“但是,在过去的这些‘共同作战’中,我不仅完成了那些战斗,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共享’的意义。打败boss是目标,但,我回过头来想一想,结果固然重要,那过程呢?那进行战斗的每一分每一秒,它们明明都有意义。”他顿了顿,“所以我就明白了,原来‘共享’是这样的,不是你为我分担了什么从而让我变得更轻松,不仅仅是这样的。就像是我们一起听音乐会,于是之后我们可以继续发散着交流和分享感受一样,共同战斗过,当然也是——这真的很好,很美妙。我很喜欢这样,我也不想否认我希望可以拥有更多这样的体验。那我就会想,我的游戏世界,是不是也不只是有“战斗”这件事可以与你共享。我去解锁地图,去挑战地牢,去farming,去探索箱庭,甚至就是去旷野里四处游荡,是不是……都可以。经过那些boss战,打败了boss当然是最直接的结果,但,不可避免的,我成长了,这大概才是对我要继续往下走来说最重要的事。而我的这些成长里,我非常坦白的说,都有你。你不只是共享了我的战斗,你……也共享了我的成长。”
他在四面的闹嚷声中微微提高了声音:“所以,路为暄,我那天和你说,带我走。那我现在想反过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他看着那人走过来,繁花若梦的脸再一次出现他眼前。
他的侧脸被人扶住,他微微的仰起头,他知道他会得到一个吻。
在那吻落下来之前,他听见那人说:“也许那些boss战结束了,但是游戏没有,人生也没有。”他顿了顿,“Have a nice day。Everyday。”
那人如罂粟花般美艳的嘴角微微翘起,最后给出的还是一如从前同样的回答,“为什么不呢?It’s my pleasure. 我的荣幸。"
愿今日是好日。愿日日是好日。
*Olafur Arnalds《3055》
Disclaimer:文中对于这首曲子的感受纯纯来自我自己脑子里瞎想的胡乱理解与自我解读,和大师本人真正想传达的无关(我也只是单纯的聆听没有去了解过大师创作的背景)。对巴赫的理解亦然,都是我自己胡说八道——失敬了造次了,向大师们鞠躬Orz
好……说着缓缓,还是一鼓作气掏心掏肺再一次……毕竟还是怕再而衰三而竭了就……我再多歇会儿……缓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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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