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第一女铺头 第12章 第 12 章

那胡人果然不出所料，给了王辰生一条明路，不但如此，还赏了他一锭纹银看伤。

不过，这群人也谨慎的很，并不是从大街上随随便便就找人做差事。胡人这边游说，那边已有人到北城翻老底，把王辰生里里外外八辈子祖宗了解了个透，辛好司桦已有安排。

要想掉出大鱼，就不能急于一时。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狄瞳把小花送进了征理学堂。

学堂里都是像小花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相处起来自然快，短短一上午，就已经玩成了一片，还交到了新朋友，也不像跟街头巷尾的男孩子玩一样，总是灰头土脸。

入学前，小花就念叨，要礼尚往来，要知恩图报，一定要谢谢漂亮叔叔。

狄瞳觉得小花说的有道理，自来到京城，一直麻烦与他，确实该有所表示，于是准备亲自下厨。

一个吃过十大菜系的人，绝不是盖的。但也有难处，毕竟这里还是缺少很多材料的。

狄瞳下了血本，跑到黑市买到了很多稀罕配料。

下学的小花风尘仆仆，在胡同口遇到了司桦，她赶忙对着排水沟整理了一番，才兴冲冲的喊，“叔叔，这儿~”

司桦一回头，看到迎面跑来的小孩，很自然的蹲下张开了手臂。

其实，小花也是有点懵的，这可是第一如此亲密的接触，但很快他就适应了。

怀抱暖而有力，身上还有好闻的安神香。

“我娘做了大餐，专程谢你。”小花心理素质过硬，脸不红心不跳，“叔叔，我娘人美，手艺也好着呢。”

司桦笑着捏捏她肉嘟嘟的脸，配合的问道：“大餐？”

“哦，大餐就是很多好吃的。”

仔细看会发现，小花和司桦有一处非常相似的地方，睫毛又密又长，此刻，司桦眉目低垂，睫毛像是挡在眼前的一把小刷子，“小花，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你姓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超出了孩子的认知范围，她噘着嘴想了半天，直到家门口才不确定说，“我娘姓什么我就姓什么吧。”

一进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院内的石桌上，摆着四五个碗碟，冒着热气。

狄瞳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司桦抱着孩子进门的一幕，不由一怔。

六扇门做的是什么营生，入门都有严格的培训，观察人微表情都是基本课，这一瞬间的变化当然瞒不过侍郎的眼睛。

粉蒸肉，酒酿圆子，烤鸡，奶芋头汤，还有酸菜鱼，色香味俱全。

说实话，司桦这等身份，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居然也觉得味道独特。

“我就说吧，我娘厉害着呢，什么都会。”小花冲着司桦一眨左眼，得意的仰头，“你可要把握住哦。”

司桦笑着摸了摸小花的头。

那笑容看起来自然，宠溺，是发自内心的，狄瞳忽然意识到，如果孩子有父亲的陪伴会成长的更好。

清醒时，这个没来由的想法吓她一跳。

“你俩当着我面干嘛呢？”她双手捧着小花的脸，转着圈的呼噜，两人都咯咯的笑，“说，是不是背着我有秘密了，嗯？”

“我在帮你找个好人家，啊，哈哈......”

有人闹，有人笑，这一幕还真有点温馨的家的味道。

收到了王辰生传来的消息，他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亥时初刻，西城门北墙脚下会有人给他消息，送到朝冠大街的牡丹楼。

朝冠大街可不是一般地方，是整个京城有名的烟花地，牡丹楼更是首屈一指。

更值得一提的是，朝冠大街上的牡丹楼，云鬓居两处，皆有教坊司出来的官妓。所谓官妓，大都是显赫的达官贵人家抄没得家眷，在闺阁之中的娇小姐，并不是有钱就能见的。

狄瞳乔装一番，俨然是哪个富家公子哥，跟司桦两人暗中跟着王辰生进了牡丹楼。

打赏不到二十两以上是没资格上楼的，只能在楼下喝茶。

王辰生对看茶的伙计说出了接头暗语--芍药更惊艳。

看茶的伙计一听，接着躬身带领王辰生绕到后方，从没人的后院上了楼。

屋内陈设华丽，脂粉气呛人，重重纱幔垂叠，从内堂传出一声曼妙，“东西放下，赏，紫儿。”

内堂出来一个稚嫩，姿色平庸的姑娘，便是丫鬟紫儿，留下了今日所传递的消息，是个绣着鸳鸯的荷包，荷包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只在内侧绣了一句经文。

收到王辰生的传回的消息，司桦马上命人探查，这位紫儿所伺候的主人是牡丹楼琵琶一绝，若柳姑娘。

只要盯住这若柳姑娘就能查出他把消息传给了谁。

不多时，那边来报，查到了城墙下给王辰生传递消息之人，乃是兵部一管事家的下人。

这兵部管事并非什么大官，而是职方司一个小小的笔贴。

兵部职方司主管舆图，军制，兵戎，征讨等，可见重要一般。

两天后，若柳接待了一位来自蛮夷之地的游商，这消息就送到了这位游商的手上。

整条线索串在了一起，司桦先发制人，抓了兵部职方司笔贴，封了牡丹楼，并全城通缉蛮夷游商。

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朝廷的关注，但六扇门向来是只有一个主子，霸道蛮横惯了。

这涉及的又是投敌叛国的大罪，办好了自然是高官厚禄，司桦跟指挥使方成效一汇报，他乐得坐享其成，自然压下了舆论。

六扇门的诏狱内，怕的不是死，而是怕不死，各种酷刑想象不到。

阴暗的牢房里正在上演一出好戏，一个犯人被堵上嘴，手腕粗的铁链子捆着四肢，只把上衣掀开，露出肚皮，而后把装着五六只外来老鼠的木桶用力扣在这犯人的肚皮上。

没了空气，空间又是密闭的，老鼠惊慌，就开始乱咬乱撕。

而那犯人，嗓子喊不出，挣扎不动。

一盏茶的功夫，七窍流血，再过片刻，老鼠便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都被那文弱的笔贴看在眼里，吓的尿了裤子，当场就晕了过去。

不用什么严刑拷打，这笔贴就竹筒倒豆子供出了上级，兵部右侍郎朱耄耋。

而那边，狄瞳顺藤摸瓜，找到了那胡人和他们整个组织的老巢。

这胡人长居京城，家中有一妾室，是这若柳姑娘的亲姐姐，名换扶柳。

这扶柳被折腾的不像样子，相必就是靠这来拿捏若柳为他们卖命的。

整个白鹿组织被一锅端掉，带回了六扇门。

兵部右侍郎是正三品，按照规矩没有司礼监公文是没法直接捉拿的，等方成效从宫里出来，司桦亲自带人去时，朱耄耋已经自尽。

死在自家书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一张带字的纸都没留下。

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找到那蛮夷游商，像是人间蒸发。

六扇门还有一向职能，便是间谍。京城遍布耳目，可这游商却连根毛都没留下，若说没有人暗中相助那是不可能的，而这人能量也定是不小。

此案上报，明历皇帝大为震怒，革职查办了兵部尚书李治，怒斥了整个兵部和内阁。

有罚必定有赏，带领六扇门尽忠的方成效赐黄金万两，麒麟服两身。司桦黄金千两。

并下旨六扇门，务必将此案一查到底，不管牵扯到谁，涉及国本，严惩不贷。

王辰生从小小的捕快一跃成为了六扇门小主事，风光的把输掉的钱从存善赌坊拿了回来。

在卷宗里，涉及到一位非朝廷人士起到了关键作用，还是位娘子，引起了明历帝的注意，便招司桦进宫详问。

狄瞳在外并未特地的隐瞒自己的名字，只是把瞳仁的瞳说成是童年的童。

司桦把狄瞳在这个案件当中起到的作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狄瞳毕竟是女子，锋芒过剩不见得是好事，他还担心小花。

于是，故意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出嫌弃，“她乃一介女子，抛头露面，甚是不妥，皇上英明，仁慈，小惩大诫以示天恩。”

本朝男子以胡须整，浓为美，明历皇帝正值壮年，自然也不例外，他笑呵呵的捋一捋自己的美髯，摆摆手，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此案揭开了朝廷藏污纳垢的冰山一角，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绝非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能操纵的，幕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黑手。

看似平静的朝廷实则暗潮涌动。

兵部尚书一职是朝廷的命脉，不能一直空缺。

蛮夷之地蠢蠢欲动，主战派和主和派为了这一职位明争暗斗，但往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最后，两边都不靠的余宗南当上了兵部尚书，而这位背后是争东宫之位的福王。

小花正翘首以盼司桦来吃饭时，王辰生突然来了，他告诉狄瞳，牢里的张定遭人投毒，生死不明，侍郎赶去查看情况。

这边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又进来两人。

一人穿兵服带刀。

另一人则穿着藏青色长袍，戴正帽，手挽拂尘，肤色雪白，走路微微弓腰，说话时声音玩转，“哎幺，这可让杂家一顿好找。”

“谁是狄娘子啊，出来接旨了。”

见到生人，小花也不怯场，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这俩怪人。

王辰生虽说是朝廷的人，但还没狄瞳淡定，被揪了好几下才扑通一声跪下。

“奴家是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