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第37章 金屋藏“娇”

陈芍臻没想到刚回来就遇上了高温天气。第二天一早刚起床就被惹出一身的汗，等到她下楼买早餐的时候，天气闷到她喘不过来气。

等早餐的间隙听到大爷大妈们聊天，得知后面高温天气要持续半个月的时间，这让她愈加烦躁。这样的天气让她出门实在是太痛苦了，身上总是黏黏糊糊的。拿到早餐，陈芍臻连忙疾步走回家。为了省电，她只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空调，除了出去上厕所，其他时间全窝在自己的房间。

陈佳这次临走之前，给小区外的一家常去的饭店打好了招呼，只要陈芍臻每天打个电话，老板就会把午餐和晚餐送上门，费用陈佳也都提前付好，回来后多退少补。这简直解决了陈芍臻的后顾之忧。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吹着卧室透过来的凉气，看小说看到入迷。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书上的字变得模糊她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中午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吃午饭，现在这个时候已经饥肠辘辘了。她连忙去打了电话，叫了餐，半个小时后，饭店老板家的小女孩，十二岁左右，提着晚饭敲响了她家的门。

陈芍臻在店里见过这个女孩，矮矮胖胖的，被太阳晒得黑乎乎的，有点不太爱说话，但每次见到陈芍臻都会笑的很开心。陈芍臻挺喜欢她。

陈芍臻开了门，见她一个人满头大汗，眼神怯怯的，害羞地把打包的盒饭递给她。陈芍臻没想到是她送饭，连忙叫她进来坐。小女孩扭扭捏捏地站着，有点不知所措，半响才说：“我爸爸让我送完就马上回去，店里现在人多，忙不过来。姐姐，你明天还要定吗？明天我再给你送。”

陈芍臻想到明天和张子林约好，但又想到这个天气出门的困难，左右摇摆不定，回答道：“我现在还不确定，明天我可能出门，但也有可能不出门。到时候我再打电话吧，好吗？”

小姑娘羞涩地笑笑，点点头。

“你叫丽丽是吗？我一直听你妈这么喊你。”陈芍臻问道。

丽丽点点头。

“今天天气热，给你一块冰棍，等一下。”陈芍臻见她要走，连忙转身钻进厨房打开冰箱，取了一袋冰棍。“哎呀，就剩最后一根了。”陈芍臻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递给了丽丽。

丽丽不好意思地接过冰棍，笑道：“谢谢姐姐！那我走了。对了，”丽丽刚要走，忽然又折回：“姐姐，你家冰棒没有了，明天如果你点餐，我帮你在楼下的便利店带一大包吧。”

陈芍臻很开心，这个小女孩想得真周到，连忙从书包里取出100块钱，递给丽丽：“行，下次你过来就帮我一些，这钱你先拿着。”丽丽接过钱，一边答应，一边急不可耐地钻进了电梯。

吃过晚饭，陈佳给陈芍臻打了个电话，问她回家了没，出去玩得怎么样。知道她一切都好放心了很多。陈佳因为经常出差，这么多年陈芍臻也逐渐习惯一个人住在家，她越来越享受一个人的自由，她想着，如果以后上完学，一定要自己买一栋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子，她要建立自己的领地，拥有完全的自主权。

第二天一大早，陈芍臻就被小腹的一阵痉挛给痛醒了。她算了算日子，心想也太不巧了。她起身找了片卫生巾垫上，又疼痛难耐地蜷在床上动弹不得。痛经对于她来说倒不是常事，可能一年也就两三次，但每次都来势汹汹。不过还好，每次差不多不到十五分钟。虽然家里也有陈佳给她备的布洛芬，但她没吃过一次。等到发挥药效，她自己也就不痛了，吃药也是白吃。但是对她来说，光这十几分钟的疼痛就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终于熬了过去，陈芍臻看看时间，才五点多，她又昏昏睡了过去。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才惊醒，知道自己睡过了头。

是张子林，他已经到楼下等她了。陈芍臻虽然睡得久，但是精神却不好，特别是月经来的第一天，让她浑身无力，尤其是两条腿，从大腿往下麻得厉害。她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我不想出门了，而且外面今天应该很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陈芍臻知道他可能有点失望，心里又不忍心让他白跑一趟，连忙接着说：“要不，你上来吧？”

张子林没想到陈芍臻会邀请他去她家，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一方面觉得他一个男生独自去她家不是特别好，另一方面他心里想去得不得了，况且陈芍臻已经开了口，拒绝的话他说不出口：“那，行，几楼？”

陈芍臻一边连忙起床，一边说：“五楼，501。”挂了电话，陈芍臻连忙脱掉睡衣，穿上平时穿的衣服，顺便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赶紧照照镜子，拍了拍浮肿的脸，梳了梳头发。很快，敲门声响了起来。

陈芍臻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张子林满脸的笑。

“我才刚起，你进来吧。”陈芍臻一边招呼他，一边给他找拖鞋，但没找到，以前鲁叔叔的拖鞋，陈佳已经全扔了。陈芍臻尴尬地笑笑，说：“家里没有拖鞋了，你就直接进来吧，没关系。”

张子林走进来关上门，半开玩笑说：“下次我自带一双。”俩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陈芍臻觉得有点燥热，原以为是自己不好意思的原因，但看到张子林头上的汗珠，才意识到客厅没有开空调。她连忙翻箱倒柜地找遥控器，但是翻遍了就是没有找着。

“要不先别找了，你应该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买了。”张子林把早餐拿出来，摆在餐桌上。

“不对啊，我妈应该把遥控器放在抽屉里了啊，怎么就没有了呢？”陈芍臻满头大汗，浑身也开始黏糊，这让她无比难受。最终她实在受不了了，说：“不行，我要热死了！到我房间吧，我房间开着空调。”她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方不方便了，更何况她心里并没有把他当外人。

张子林看她开始收早餐，连忙上去帮忙，然后跟在她后面进了她的卧室，一股清凉瞬间将他包围。实际上他的前胸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一边把早餐放在她的书桌上，一边前前后后打量她房间的布置。房间不大，朝南，一张一米三的床靠着墙，靠阳台一个大衣柜，阳台窗户旁是她的书桌，窗户外是郁郁葱葱的阳台，还摆了一张摇椅。

陈芍臻看他四处打量的功夫，连忙又从客厅搬了一只椅子进来。她感觉腿特别麻，有点走不动了，而且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终于坐了下来，她感觉两条腿更不能动弹了。

张子林也坐了下来，帮她剥了个鸡蛋，看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陈芍臻笑笑，一边不自觉地一只手轻轻捂着肚子，一边喝着豆浆，说道：“没事，可能刚刚热到了。”

张子林其实也觉察到她总在不经意间捂着肚子，又看到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样子，心里大概就已经猜到了。怪不得她今天不想出门，她是没法出门。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吧。”张子林起身便走了出去。陈芍臻没有跟他继续客套，她一点不想动弹了。而且她也知道他应该猜到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

张子林端着两杯热水小心翼翼地进来，陈芍臻想要去关门，张子林让她不要动，放下杯子就连忙转身去关了门。陈芍臻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吹着杯子里的热气，突然有种荒诞的感觉。

张子林打开阳台的门，仔细端详着阳台的花花草草，说道：“你这些绿植养的真好。”

陈芍臻无力地托着腮，回道：“这些都是好养活的，难养的都已经死光了。”

张子林笑出了声，抬头摸了摸垂下来的吊篮。陈芍臻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又长高了一些，手指是不是又长长了，脸也好像越来越有棱角了。似乎看不太出来他只有十六岁，而是大人了。

张子林又巡视了一番，继而在她旁边坐下来，看了看陈芍臻。陈芍臻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脸，说道：“我今天没洗脸。”

张子林也笑了：“你咋样都好看。”

陈芍臻心里一紧，脸上红了一圈，看了一眼他，忍不住抿嘴笑。

张子林温柔地看着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去拿放在旁边的书包，说道：“忘了，我昨天去把照片洗了出来，给你看看。”陈芍臻一听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等着。

张子林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陈芍臻等不及地从他手里抢过来，开始一张一张地看。原来张子林趁她不注意，偷偷拍了她好多的照片，侧影，背影，一个人的，几个人的都有。但她还是最爱那张站在路边，前方路边散落各式房屋，一眼望见沙滩，大海，落日余晖，她忽然笑着转头看他的照片。

她看着这张照片看得好久，张子林也看了很久，说：“我也最喜欢这张。”陈芍臻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相册，翻到中间空白页，开始一张一张地放进去。张子林趁她放照片的间隙，翻了翻前面的照片，看得津津有味。

“你小时候也太可爱了。”张子林指着她五六岁抱着一束假花拍的照片忍不住夸道。

“我的棉鞋都是破的。”陈芍臻凑过去，指了指鞋面破了几个洞的手工做的棉鞋说道。

“乡下冬天应该很冷吧？你看你的手都是红红的。”张子林摸了摸照片上陈芍臻的手。

两个人光看照片就消磨了一个多小时。陈芍臻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半了，得提前打电话订餐了。

“你中午在这吃吧？我去打个电话订餐。”陈芍臻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并嘱托多订一个人的饭。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解释道：“这个是我们小区外的一家小餐馆，开了好多年了。我妈出差比较多，我就经常去他们家吃。这次她就提前跟他们说好，每天给我送饭。”

“你妈妈想得还挺周到。对了，你妈什么时候回来？”张子林问道。“可能还要半个月吧。她一连要跑好几个地方。”陈芍臻漫不经心地说着，也是让张子林放心在她这，不要着急走。

张子林确实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一个念头闪过，他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但他连忙赶走这个不该有的念头。

张子林看她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到床上躺一会儿？”陈芍臻其实早就想上床躺一会了，只是实在没好意思，见他这么说，正想答应，又想到一会儿丽丽就该来了，想想又算了：“一会儿饭店老板家女儿就要来了，我得去开门。”

“没事，我去开门接。”张子林坚持着。

“还是我去比较好，她认识我，看到你可能......不太好......”陈芍臻面露难色。

张子林一下就明白了，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让旁人知道她妈妈不在家，她只让一个男生进门，说出去到底不太像话，也就只能按照陈芍臻说的办。突然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偷偷摸摸好像在跟她约会一样。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来回翻看她的照片。

很快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陈芍臻起身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陈芍臻开了门，只见丽丽左手拎着盒饭，右手领着一大袋冰棍，大汗淋漓，着急地说：“姐姐，快把冰棍放在冰箱，一会儿要化了。”

陈芍臻一边让她赶紧进来，一边接过冰棍，放进了冰箱。

“姐姐，你今天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我看你点了两人份的。”

陈芍臻笑笑：“是的，我今天同学来了，在屋里吹空调呢。”

“对了，这是剩下的四十二块钱，我怕买多了我提不了。”丽丽一边把盒饭放在餐桌上，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四张十块和两枚硬币也一同放在桌子上。

“好了，姐姐，你们慢慢吃，我走啦。”丽丽抹抹额头的汗水，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陈芍臻见她辛苦，连忙拿着桌子上的四十块钱追了上去，“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跑腿费。这天气太热了。”

丽丽连连摆手，不肯收下：“不行姐姐，我妈要是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那你就不要让你妈知道，听姐姐话，你自己要么买点吃的，要么买点书，都行。”陈芍臻一边说，一边塞进了她的裤兜里，塞完就把她往外推，“好了，你赶紧回去吧，记住不要让你妈妈知道！”说着便把一脸又是感激又是不知所措的丽丽关在了门外。

陈芍臻不自主地笑着，拎起盒饭便往房间里走，刚打开门遇上要出来的张子林。张子林连忙接过一大袋盒饭进了房间。陈芍臻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刚出去几分钟，身上又是汗涔涔的。

张子林一边摆盒饭，一边问道：“小女孩多大？”

陈芍臻回：“应该有十二岁了。开学要上初中了。”

张子林沉思了一会，说道：“高原有个妹妹，今年好像要上初三了吧。小女孩初中去哪上？”

陈芍臻一边找筷子，一边回：“实验中学。她学习蛮好的。”

“哦，高原的妹妹也在实验中学。我上次跟他去过一次他们学校找她，他妹妹长得跟高原还有点像。”

陈芍臻好奇地问：“那她妹妹长得很好看了？”陈芍臻一直以为她妹妹长得得像她爸爸，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兄妹俩应该都长得像妈妈，真神奇。

张子林看了看她，说道：“你的意思是高原长得很帅喽？”

陈芍臻明显听出了醋味，瞪着无辜的眼睛，反问道：“难道他长得帅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嘛？”

张子林没好气地点点头：“对对，你说的都对，他长得确实帅。”

陈芍臻抿着嘴没敢笑出声，她只觉得逗逗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