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刚想说点什么,高壮和许湘湘就携手来到宴会厅前准备接待来宾,见到姜且,两口子脸上的讶异一模一样,没想到口罩下的脸竟然这么清丽脱俗。
“刚刚老杨跟我说来了个超级漂亮的小姑娘,我还纳闷是谁,想了半天,结果竟然是你啊!”高壮人逢喜事精神爽,牵着许湘湘的手笑的满面红光,原本看起来有些凶狠的面相也变得柔和起来。
姜且双手递过自己的红包,嘴里说着祝福语:“祝二位新婚快乐和和美美百年好合!”
果然如司让所说,红包被高壮挡了回来,他乐呵呵地说:“心意领了,红包就不收了,你们能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祝福,要是没有你们俩,我和湘湘还不一定怎么样,人来就行!”
说完,就让伴郎带他们进场,路过迎宾牌时姜且停下脚步,高壮他们没用婚纱照做立牌,用的是他们拍的第一张大头贴合照,但是姜且看的不是这个,她扯了扯司让的袖子,指了下迎宾牌上的新娘姓名。
陈湘湘。
姜且回地府以后去查过许湘湘的生平,她五岁被收养,因为养父姓许所以改了姓,十五岁那年因为养兄企图侵犯,报案后她和养父一家断绝关系,因为案情特殊,依照当时的政策她是可以改回跟生父姓莫,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没选择改,却在十六年后把姓氏改了,而且是跟着生母的姓。
伴郎见他们停下,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盯着新娘名字,想到高壮说他们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可能是奇怪姓氏怎么不一样,了然说:“名字没写错,高壮他媳妇改跟妈妈姓了,说是小时候在洪水里她妈妈舍命托着她才活了下来。”
“我们这有个说法,对死者太过思念会让死者在地下不安,就会找机会上来看看,她这些年过的苦,不敢让她妈妈知道,所以一直都说自己失忆了,连高壮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这事,准备婚礼的时候才提了一嘴,意思是熬出来了,现在她幸福了,终于可以让她妈妈上来看看了。”
“你们是没看见,那天高壮那么大个爷们哭得稀里哗啦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哈哈哈哈,听起来有点迷信哈,你们就当听个乐呵!”
这伴郎是个健谈的人,都不用人问,自己就竹筒倒豆子带了个干净。
还没开席,桌面上空空荡荡,他们进来时,服务员正在上酒水,姜且不认识现在的酒,但是光从包装上就能看出这些酒档次不低,现在纹身收入这么高的吗?想到上次自己那个不到300块的纹身,她有点疑惑。
安顿好他们坐下,伴郎把服务员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是不是上错了,我们定的不是这个价位的酒水。”
服务员看了一眼单子,用对讲机跟后厨确认了一遍,才回:“先生,单子上的酒水就是这些,没有错哈,您可以和前厅对一下。”说完就推着推车上其他桌的酒水了。
保险起见,伴郎拍下桌上的酒水拿给高壮看,他看了眼照片也觉得奇怪,便拿出手机给酒店的经理发了条信息。
没多久,酒店经理的回信就发过来了,高壮背过身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万友酒店苏经理:高先生您好!经核实,因您是在本店举办婚礼的第520对新人,因此酒水套餐升级了,祝您新婚快乐!
这几个月日子都不错,结婚的人也多,大大小小的酒店档期早就约满了,为了能找到合适的婚礼场地,高壮急得嘴里起了几个燎泡,没遇到一个人都拜托他们帮忙打听,连只有几面之缘的司让也不例外,在学校偶然碰上以后也被拜托帮忙打听,属实是病急乱投医。
谁知没多久,司让还真给他们带来好消息,而且还是万友这样的高端酒店,听说是有新人临时取消刚好让他们捡了个漏,但是高壮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哪会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于是便托人打听,才知道万友酒店所属的玉烈集团董事长姓司,司让的司。
高壮一时心情有点复杂,人情太重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最终只能微信给司让发了句“谢谢”。
收到信息时,司让在偷看姜且吃糖,一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还一动一动,有点像他不久前才喂过的土拨鼠。消息提示音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高壮这段时间的谢谢发得太多,他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回,按熄屏幕把手机收起来。
一把喜糖很快被姜且吃个干净,怕她无聊,司让找人要了一把瓜子,让她磕着消磨时间。他们这桌目前没有其他人落座,一人一鬼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陈姨怎么没来?”司让不知道后面发生的那些事,只是觉得陈三妹没来实在可惜,她的女儿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挂念她,想来没有比这更能让她欣慰的消息了。
姜且心想,她还在油锅里炸着呢,鬼比瓜子还脆,怎么来得了。
但是说却不能那么说,姜且还记着司让胆子小,不能吓到他。
“阴阳相隔,哪能天天来。”
“也是。”司让摸了摸而下,“X”形的鬼契早就已经消失无踪,想来陈三妹的心愿已经达成,多少算是个好消息,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你可以经常出来。”
瓜子皮在桌面上堆成一座小山,姜且闻言看了他一眼,说:“我和她身份不同,鬼差和普通亡魂能一样吗。”
“说得也是,地……下面跟你一样的多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跟你成为同事?”
他该不会想死了以后做鬼差吧?
姜且歪头看了他一眼,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说出来也没什么,但是司让情况特殊,背着天谴的人是生生世世都要赎罪的,注定跟鬼差这份职业没什么缘分,了解太多也没意思。
原本打算糊弄过去,但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的任务,思考一瞬后,回道:“很多,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鬼差都是无常挑选的,什么样的人能做我也不清楚。”
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司让没有气馁,接着问:“是不是只要能成为鬼差就可以跟你一起工作了?”
“当然不是,上岗之前无常会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安排去不同的岗位,鬼差间分工明确,有点类似人世的警局,也分片警、刑警,分工合作知道吧?”姜且摇摇头,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叫引渡使,也就是民警,负责的事情小而杂,平时在人世走动的就是我这样的,那些负责大案要案的,普通人一般遇不上。”万一不幸遇上了就只能祈求自己投个好胎了。
后半句姜且没说出口,说完还小心看了眼司让的神色,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撅过去。
司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虞家有没有这类的古籍,他打算等虞梵回来再打听一下,要做好准备,确保他下地府能直接上任,而不是被赶去投胎。
婚礼流程很快开始,新娘入场,新人致辞,十六年的爱情长跑在当今快餐爱情的衬托下更显珍贵,司仪气氛烘托到位,台上两位新人泣不成声,台下不少人也跟着哭起来。姜且没参加过现代婚礼,看什么都觉得稀奇,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司让便给他一一解答。
宴席过半,新人开始敬酒,高壮和陈湘湘敬的第一桌就是姜且和司让在的这桌,桌上除了他俩还有高壮和陈湘湘初中的班主任,以及许湘湘的大学导师。
两位新人都没有长辈,第一桌敬师长并不奇怪。
敬酒时,陈湘湘突然抱了姜且一下,靠在她耳边说:“我一直在想你长什么样,真漂亮,谢谢你能来。”
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姜且还来不及反应,陈湘湘就已经松开她去敬下一桌了,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司让摸了摸她头顶,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不过是混乱中心急喊出的两句话就能让人窥见端倪。
“她很开心。”司让喝了口茶水后说道。
姜且抬手看他,圆碌碌的大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说:“也许她可以更开心,如果时间上赶得及的话。”
好大一个关子,司让不太明白,便问:“你说什么?”
此时,不知道谁的闹钟响了,叮铃铃的铃声掩在婚礼的喧嚣下,姜且忽然笑了下,扑到司让怀里给他一个紧实的拥抱,又在他没反应过来前松开手,语气里满含不舍:“我会想你的。”
“再见,哥哥。”
铃声越来越大,彻底淹没司让的耳膜,他精神恍惚一瞬,刹那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再回过神时怀里空荡荡,他看着自己别扭的姿势皱了皱眉,同桌的陌生人笑着提醒他还没到舞会时间,让他先坐下来等等。
此时,服务员上最后一道甜品,身边不认识的小男孩在座位上扭了半天,吃完自己那份后又盯上他面前的那份,怯生生问:“哥哥,这个可以给我吃吗?”
他点点头,把甜点让出去,心中的怪异感挥之不去,总感觉自己身边坐的应该是其他人,但是分明小男孩从入场开始就一直坐在他身边,没人换过座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滴!记忆清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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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