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烁破天荒地早早离开了公司,简单跟秘书交代了工作,晚饭也没吃就去了“今朝醉·嘉年华”。酒精是他第二件排遣的工具。
在包厢里看着性感貌美的小姐喝酒玩乐,他也喝酒玩乐。一边观赏着眼前的年轻女人,一边想着下午的年轻女人: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李溪乐!下午是他没有准备好,时间提前了,才溃不成军。现在他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成功凌辱她,把她的尊严傲骨踩在地上摩擦。为她制定一个量身定做、可执行的特别“计划”!
烟雾缭绕,酒酣耳热,在女人们四溢的脂粉香中他想好了接下来的部署。
深夜到家,庆叔已经睡了。杜烁来到主卧,从保险箱里取出一沓资料,这是他早在国外就调查到的。其中一页清楚显示着李溪乐的所有私人信息:她家在哪儿、住哪间宿舍、上哪些课程、家庭关系如何、学业成绩如何、人际关系如何……上面都有言简意赅的标明,包括她的联系方式。杜烁顺着这个号码,给她编辑了一条短信:今天的事还没完,明天同一时间到老宅。
这是他们所有人一开始在的地方,也是不切实际的美梦和随之而来的噩梦发源的地方,是起始地,是原点,是曾经梦寐以求又触不可及的乐园,也是一度痛不欲生又魂牵梦萦的失乐园。如今屋内空空,旧人都搬走了,仅一位保洁定期来做卫生,因此也是最清净、最合适的战场。明天不会有任何人打搅他们。
发完短信,他等着明天下午的到来。他笃定姓李的一定会来,万一没来那就更好了!他便可以更放肆地报复、更大胆地施虐!
次日早上,他先去公司处理了几个核心工作,把次重要的交给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也是早先结交的学弟肖镇南处理,再交代了秘书和助理一些安排,午饭前就离开了。
他提前去老宅附近转转。细细打量,确实和当年不太一样了,但还有些熟悉的面孔留下。街道的植物和一些老商铺变化不大,保持原样;新的建筑出现了,另一些商铺升级换代了,住宅都越盖越好。恍惚间昨日重现。他在一家老字号酒楼吃过饭,就提前二十分钟回“家”,曾经的“家”。
“家”里和外面街道的感觉相似,既熟悉又陌生,不同的是,“家”按理应该比外面多几分亲密。可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静静打量这座房子。
一楼的保姆间和餐厅没有太多变动,以前他们会一起趴在餐桌上写作业,原先他住的小房间已经彻底改成了杂物室,堆放着各种落了灰、不常用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有人住过的影子;二楼主卧、客厅和杜秦燿的房间依然崭新明亮、一尘不染,东西明显都收纳整理过,虽是旧物但干净整洁。即使理性如他,如此环境下也不由黯然。巡视一圈后回到一楼坐下,在一片诧寂中默默等待猎物到来。
不得不说李溪乐收到短信后是异常惊慌的。早晨醒来,手机显示收到一条新短信,她还不以为意,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杜烁昨晚发的信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溪乐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考虑到他现在呼风唤雨的身份,其实也不奇怪,早晚的事。只是这短信的内容……
她又陷入了挣扎,一反常态缺勤旷课,请室友梁思思帮忙签到。思思以为她无所事事待在宿舍,只是犯懒,殊不知她内心进行着怎样的矛盾斗争:本以为昨天的事结束了,以前的事能暂告一段落,没想到还不够。他何时变成了这么小心眼的人?杜烁预设的果然没错,思来想去一番后,溪乐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字:好的杜总,我按时到。
虽不知他什么打算,溪乐还是决定赴约,而且要早点准备,千万不能迟到。老宅在市区内,离校园不远。吸取昨天的教训,她穿了一身相对崭新的衣服。从拥挤的公交下来、来到杜家门前时,望着亦是恍恍惚惚,门前草木依旧,不辨今日昨日。应该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一点儿,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
没想到杜烁已经等在那儿了,溪乐尴尬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怯生生问候,“杜总”。
他没有说话,目光继续扫视眼前的小姑娘,像匹恶狼。“坐”。
溪乐不敢坐。“杜总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他浅吸一口气,“来好好聊聊往事”。并且掏出一根烟,不疾不徐点上。等有烟雾呼出的时候,缓缓说道“你昨天问怎样才能放过你。我想好了”。
溪乐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心内焦急如焚、面上平静无波地数秒。
“我要你像你妈一样,来做住家保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反应。
溪乐心下一松,但是不敢表现出来,等他下文。
“为期一年,干保姆该干的事,工资正常。”
“可以回学校吗?”
“可以。”
溪乐定了定神。“要签合同吗?”
“我相信李小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不然,你觉得我会不守信用?”
“不是”,溪乐急忙努力摇头,再补了句“不敢”。心底又悄悄补一句,“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看着她迟钝笨拙又努力真诚,他稍稍晃神一下,转头道“那就去收拾东西吧”。
溪乐迟疑着,好像想起了什么,面露难色,有话不吐不快。终于她鼓起勇气请求,“能不能别告诉我家里人?就说我在兼职家教”。
他笑了,差点被呛到。“怎么,你不是不说谎的吗?”
……
“对不起,阿烁哥哥。我不能撒谎。妈妈说做人要诚实,老师也教不能骗人。”八年前横生变故的那天,她事后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
不约而同的回忆狠狠扇向她,他看到她的脸由白皙渐渐紫胀直至满头通红,像要烧起来一样。她方寸大乱,羞愤交加,像吞了好几斤黄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让此刻的世界抹去她的存在。脸火辣辣地烧,耳朵也全红了,心肺里更像是有无数只爪子在挠,只有眼里有凉凉的东西闪烁,她抑制着不让流出来,不然只会更丢脸。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小声吐出三个字,还是那翻来覆去的三个字:对不起。
她无比难堪的样子,让杜烁知道这局扳回了一城。
只是为什么并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