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宾在外边找了个角落坐下,脑中依然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他想起来之前卢卡斯组长劝他和弗恩经理保持距离的事,也想起来卢卡斯组长在小组成员前维护自己的事。
想了想,他用光脑发送了条信息给卢卡斯组长:不好意思,刚买好东西,我五分钟后就回来。
叮咚,卢卡斯组长回复:好的,不着急。
科尔宾呼了一口气。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回到包厢。
弗恩经理看起来清醒了不少,正倚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额头。而卢卡斯组长坐在旁边在光脑上不停打字,似乎在回复消息。
科尔宾把买好的饮品递给弗恩经理,弗恩经理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刚刚和卢卡斯组长有过亲密举动。他接过并道谢,连喝了几口后才放下。
他抱怨:“这次的客户可真能喝,尤其是他带着的那个秘书,简直是胃里接了个酒桶。”
卢卡斯组长关了光脑,一脸无奈:“没办法,听说他早年是做酒业起家的,最最自豪的就是品阅美酒无数自己也是海量。下次我给你准备点药提前吃,这样能感觉好不少。”
“卢卡斯这么体贴啊,那我就等着你的爱心药片了。”弗恩经理挑挑眉。
科尔宾见两个虫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亲近但不失分寸的相处模式,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再怎么懵懂,看到刚刚那一幕也明白了卢卡斯组长和弗恩经理间可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纯粹。
虽然他俩在公司是众所周知的好友,弗恩经理也一向对接近他的爱慕者不假辞色,似乎只安心守着他那个青梅竹马的雌君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不过他不想戳破他们之间的暧昧,参与进他们两个之间的纠葛中去。相交多年的朋友也罢,其他什么关系也罢,都最好不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上次他拒绝了卢卡斯组长和弗恩经理保持距离的提议后他的脸色会那么不好看,又为什么这段时间卢卡斯组长在默默疏远自己。
这个世界终究热衷乱箭伤旁人的操蛋剧情。
还好现在卢卡斯组长只是单纯在私交上疏离他,工作上依旧关照,不然他真是要郁闷死了。
科尔宾内心默默想,以后真的是要注意和弗恩经理的距离,这次得慢慢疏远,不至于过于突然让他发现。
毕竟也不知道卢卡斯组长的公私分明能维持多久,又能不能一直做到不把私人情感掺杂到工作中。
不等科尔宾执行慢慢疏远弗恩经理的想法,公司职员中不知道最先是谁爆出了公司的一个重大变动。
至圣集团似乎在寻求收购方,上面的老总因为财务问题有意图将科尔宾现在待的这家分公司整个卖掉。
这件事如同惊天霹雳,炸的公司里的上下员工都心慌慌。
毕竟在卖公司前为了卖一个好价钱,公司往往要降本增效好将财务报表做好看一点,这样也能多卖点价钱,这就意味着可能会有大裁员的到来。
就是熬过了这一波裁员,新的老板接手公司后,也往往会调整公司架构,不知道又要有多少虫保不住工作。
这些内部消息往往多是高层放出来试探员工的,公司的每个员工对此都心知肚明,日常就不由自主带出些坐立难安。
有些员工开始投简历寻找新出路,有些员工忙着讨好部门领导以免被赶出公司。
现在外边的竞争那么激烈,找不找的到新工作是一码事,还有没有现在的待遇是另一码事。
尽管至圣集团裁员一向按规定来,从不克扣员工的补偿款,但是不少员工生活压力大,工作又不好找,拿补偿款也支撑不了多久,宁愿降一点薪水也不想失去现在这份工作。
因此,每个部门虽然工作还在正常进行,但是都一片混乱景象。
卢卡斯组长最近因为这件事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他还算稳的住。
他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要是裁掉,成本不少,加上他又有工作能力,年龄不像同级别的那么大,裁掉他并不划算。
他唯一担心的是,公司裁员会把他裁成一个光杆司令,那样即使他没有被裁掉,但实际上也相当于会降一个级别。
组里每个虫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因为担心前途毫无着落,都日益沉默,连组里最能蹦跶的凯文都不怎么冒酸言酸语了。
科尔宾想了想自己的情况,他是组里最晚进公司的,这很危险,因为裁掉他的补偿款最少。
但是他的工资应该也是最低的,又在卢卡斯组长的带领下做出了不少重要成果,如果没有裁员的事,年底成绩应该很不错。这么一想又觉得他被裁员与否的概率拉回了对半。
裁员的传闻在公司愈演愈烈,之前公司只是试探性地放出要裁员的风声,现在公司开始频繁召集中高层开会商议新的架构调整和裁员名单。
科尔宾知道这件事后,内心也很焦躁不安,他私下里悄悄询问卢卡斯组长这事。
卢卡斯组长沉默了一会,和他承诺:“你放心,如果裁员名单到了我这,我会尽量保住你的。”
科尔宾听了这话稍稍放了点心,他跟着卢卡斯组长工作了这么一段时间,也知道卢卡斯组长不是会随意张口许诺表里不一的虫,他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也是真的愿意保下科尔宾。
在部门的所有人看来,科尔宾一进公司就跟着卢卡斯组长,基本算是他的嫡系,而卢卡斯组长是部门肯总的亲信。所以目前看来他暂时不用担心他会被先裁员。
不止科尔宾这么想,组里的其他几个组员也是这么想的。
凯文这几天因为这事更看科尔宾不顺眼了,不过这几天正是关键时期,他不想因为得罪卢卡斯组长反而被提前踢出组,每次碰到科尔宾也只是翻个大大的白眼,连私下里的小动作都少了。
等到公司上层不知道开过了几轮会,终于定下了最终的结果。
然后各个部门的很多中层都被叫去开会通知调整的内容,没有被叫到的中层心知肚明自己离被裁员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幸而卢卡斯组长也被通知去开会了。
托公司的福,因为中高层要开很多会,最近在公司能看到很多平时不待在办公室的雄虫高层。
为此,很多单身雌虫和亚雌员工们尽管饱受裁员风波的折磨,也个个都穿的光鲜亮丽,以期待被最近回来公司的雄虫看中。
在公司的中高层开会的时候,其他没有去开会的员工都忐忑不安的在工位上焦灼等待。
有的三两成群窃窃私语,有的独坐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科尔宾能听见,有虫小声地和旁边的虫讨论:“你说这次肯总会离开部门吗?”
另一虫语气犹疑:“应该不会动高层吧,我觉得可能主要是裁减中层和底层员工。”
“那可不一定,”有虫打断并输出自己的观点:“现在公司要打包卖掉前途渺茫,肯总那么能耐的虫,怎么会不另寻他路?连咱们都知道要看看退路。”
“那你说那些组长们呢?”
“……”
科尔宾从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正好碰到之前陷害他的盖瑞,他也正在洗手,两个虫刚好在镜中四目相对。
他不想理睬盖瑞,但是盖瑞反而冲科尔宾笑笑,边洗手边轻声说道:“别人都担心被裁员,但是我看你好像还是很从容。”
他关掉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水,转头看向科尔宾,语气平和:“我可真羡慕你一进公司就得上级提拔能跟着做重点项目,假以时日不愁前途。”
“不像我,进公司只比卢卡斯组长晚一年,但在公司蹉跎了这么久,结果现在连副组长都还没当上。”他语气中充满遗憾。
“不过,”他嘴角微勾,笑得很克制:“虫生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说完他也不需要科尔宾回应什么,自顾自地走了。
科尔宾自从上次弄脏衣服的事之后就没有私下里和盖瑞说过话,他回想着盖瑞意味深长的笑和暗有所指的话皱眉沉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他自信以卢卡斯组长在肯总那的地位和他的能力足以保全自己这个得力手下,但是看着盖瑞似乎隐藏着得意和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又说不准尘埃落定之前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等到那些领导们开完会回来,所有留下的职员看似在各忙各的,实则都暗中关注领导的神情和动作。
科尔宾也看向卢卡斯组长。他跟着肯总一起回来,两个虫都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临到了门口,肯总还拍了拍卢卡斯组长的肩又说了什么才回自己的办公室。
科尔宾看他们两个轻松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放松下来。
等卢卡斯组长回来,刚好和科尔宾对上眼神,就见卢卡斯组长脸上的喜气明显降了下来,颇有些沉重的意味。
他一脸欲言又止,冲科尔宾轻微摇了摇头,科尔宾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狂跳不止,不安的情绪瞬间扩散。
科尔宾目送卢卡斯组长坐回到工位上,还没等他主动去问。
嘀嘀,科尔宾低头看光脑,他收到卢卡斯组长的信息,只有两个字:
“抱歉。”
科尔宾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卢卡斯组长进来的时候明明还一脸笑容,看起来裁员对他的影响不大,他也明明之前说过会尽力保全自己,但是现在却只发送了抱歉给他。
又是嘀嘀声,一瞬间在整个办公室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公司的信息。
科尔宾心脏砰砰直跳,深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点开查看。越看,心越拔凉。
里面通知说肯总和卢卡斯组长被调往集团的其他公司,之前的部门副总成了正总,盖瑞成了新的组长,和新总监一起打破原来的分组重新组建新的团队并公布了新团队的构成,其他没提及的职员则在一个月内分批离职,一个月后新团队将正式启动。
科尔宾他既不在新团队的成员名单里,也没能跟着肯总和卢卡斯组长一起调走。
也就是说,他又要失业了。
这下他明白盖瑞话里话外的意思和卢卡斯组长的举动了。
盖瑞早就知道了公司的安排,他和以前的副总在正式开会通知前就确定了新团队的员工名单。显然,他不会把科尔宾放进新团队里。
在其他同事被蒙在鼓里的时候,盖瑞还需暗自压制自己的得意不将事情提前外泄。
只不过在会议结束前他还是没能完全忍住,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他最急切最渴望的事就是在科尔宾面前耀武扬威,只不过碍于公司的规定无法明着炫耀,就只能明里暗里地意有所指。
科尔宾觉得他可笑又可怜。
下章为盖瑞先预约个打脸,“虫生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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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