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程学校办篮球赛的那天,林欲本来有课,但是为了捧沈程同学的场,他果断翘课了。一早就坐在看台上,目光追着赛场上的熟悉身影。
周围有人小声的讨论着这个没见过的人是哪来的长得还蛮帅,全收进了听力很好的林欲的耳朵,但他都没理会,只是看着沈程投中一个又一个球。
林欲不太会打篮球,他只擅长定点投篮——他不习惯和别人配合做事,所以类似篮球这种需要协作的活动他都不太擅长。
上半场结束,沈程投进最后一个球,一边和队友击掌欢呼一边笑着朝林欲的方向招手。
林欲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他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朝沈程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瓶。对方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水,问他自己打得好不好。
“……打的好也没有奖励,你这么期待做什么?”林欲摸了摸他的头。
“喜欢被你夸啊!”沈程仰头喝完了半瓶水。
他毫不掩饰的直白让林欲感到0.01秒的轻微眩晕。
“好,打的特别好。”林欲无奈的鼓了两下掌。
沈程笑着放下水瓶,又伸手摸他的口袋。
“你又带打火机,不是说以后戒烟吗……”
林欲按住沈程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
“所以我今天口袋里的打火机不见了是又被你小子偷了是吧?成年人抽烟小孩子不要管。”
“你都答应我戒烟了——”
“你做梦梦到的也算?”林欲笑他。
沈程自从知道他抽烟开始就一直要他戒烟,甚至会偷他的打火机,但是从来没成功过,林欲的打火机好像能复制粘贴一样无限再生,直到他有天做梦梦到林欲答应他以后戒烟,他就没再放下过这茬,非得说林欲答应他了必须说话算话。
“那怎么不算了?”沈程还欲再说,被林欲打断。
“下半场要开始了,去准备吧。”
沈程哼了一声跑回场上。
那场比赛,林欲的目光没有为其他任何一个人停留,少年人身上的光是很难忽略的,更何况沈程那么耀眼,他明亮又温暖,谁能忍住不靠近呢?林欲亦不能免俗。
林欲的学业其实很忙,但他有时会在晚上下课后回一趟公寓,打扫房间,等沈程放学回家后做点夜宵。其实他对高中生活有些陌生,因为段兰的管制他不参加晚自习,午休也很少会在学校吃饭,甚至还在高考前休学了不短的时间,脑子没完全被LSD和强效镇静剂麻痹傻了还考上公直已经是万幸,更别提体验什么高中生活了。但他想这个年纪的孩子上学累也容易饿,晚上吃点夜宵也有利于补充能量。
让沈程住进自己家里实在是个有点冲动的决定。不过任谁看见以前认识的弟弟苦兮兮的说自己要风餐露宿幕天席地都会心软的吧。
林欲用筷子搅着锅里的面条。
虽然他一向重辣,但带汤的食物林欲都会选择清汤,因为加太多调料的话汤就会太咸了,喝完之后嗓子会不舒服,而且辣汤面或者拌面作为夜宵来说都不太有利于高中生的身体健康。
十一点整,沈程准时到家。
“哥,你回来了!”沈程一进门就闻到煮面条的香味,匆匆在沙发上放好书包,顺手撸了一把奶咖,就冲到厨房凑到林欲旁边,“好香,正好晚上饿了。”
“好了,快洗手。”林欲把面条盛出来,拿了两根火腿肠切片。
沈程嘿嘿笑着摘下手腕上的编织手链——是林欲送他的那场篮球赛的获胜奖品——妥善放在口袋里才打开水龙头洗手。
洗洁精是林欲喜欢的柠檬味。沈程按了两泵的洗洁精,把手搓的指缝都有些泛红才去冲水。
林欲有轻微的洁癖,或许是法医的职业病,林欲每次洗手都很认真,会用过量的洗手液或是洗洁精,反复做好几遍七步洗手法才会冲掉泡沫,在水流下面还会再来一遍……
于是现在沈程也会这样洗手。
清汤面里照常打了两个鸡蛋,林欲考虑过要不要加到三个,但又觉得凡事不宜过量,两个鸡蛋加火腿肠正好。
沈程夹起一筷子面条,结果被烫的一直“嘶哈嘶哈”,林欲适时递上一杯温凉的水。
“嘶……好烫好烫。”沈程含了一口水。
“每次都被烫,总该有一次是长记性的吧?”林欲笑他。
“唔。”沈程把水咽下去,“这么香,谁能忍得住等它凉……”
一整碗清汤面最后连汤底都没剩下,全进了沈程的肚子。沈程喝完最后一口汤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老板,再来一碗……”
“嗯?本店要打烊了,小哥你下次再来吧。”林欲弯起眼睛,收走碗筷放在水槽里,“稍微歇会儿就快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哥,你今晚在家住吗?”沈程跟在他身后看他洗碗,林欲洗碗也很细致,百洁布在碗内碗外通通擦过一遍,清水冲洗后指腹摩擦碗壁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才算洗好了,不过林欲通常还会再洗一遍,“我想住你房间。”
“什么意思,要赶我走?”林欲挑眉看向他。
“不是!”沈程急忙否认,“我是说能不能和你住……”
“不能。”林欲摇头,“我晚上失眠,会影响你睡觉。”
“不影响,我睡很熟的。”沈程保证。
“我要早起做饭,会吵醒你。”林欲放好碗筷。
“真的不会的!”沈程摇摇他的胳膊,“哥我自己一个人住很空啊……”
“你尽早回家就可以和沈秋一起睡了。”
“我才不想跟他睡呢!”
那晚沈程百般软磨硬泡也没能得到进林欲卧室的许可,最终耷拉着脑袋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奶咖踩着猫步跟在沈程身后,临到关上房门时扑到人的裤脚上挂着,沈程惊了一跳,下意识拉上裤腰。
低头一看,是小黑毛球在捣乱。
沈程弯腰把奶咖捞进怀里,往床上一倒。
沈程想靠近林欲是下意识的。或许是因为林欲长得好看,或许是因为林欲很照顾他……他不清楚这种亲近感的来源,但他喜欢和林欲待在一起。
沈程无意识的给奶咖顺毛。
依赖感……吗?
林欲是很细致的人,家里的日用品临到用完的时候沈程总想着自己添置好,但往往在他发现的第二天,东西就会变成崭新的。牙刷牙膏,沐浴露洗发水……他住进林欲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连平时的衣服都是林欲在周末带他新买的,春夏秋冬塞满整个衣柜。林欲给沈程买东西向来是能买最好的就买最好的,而且极其容易冲动消费,沈程要时时注意着才能避免林欲被能说会道的柜员蛊惑。
林欲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奶咖在沈程身上窝成一团,发出睡熟的呼噜声。沈程一下一下的轻轻挠着奶咖的下巴,看着小毛球在睡梦中愉悦的仰起头。
林欲家里没有别人住过的痕迹,在他住进来之前林欲一直是独居。
他是第一个吗?
沈程抬起左手,在月光下看着手腕上的编织手链。林欲没明说,但他知道这是林欲亲手编的。绳结绑的非常精致,像机器打出来的一样,要不是沈程在林欲的背包上发现了另一段没用完的皮料,他还以为是林欲在哪里买的。
双层的蛇结皮链,摸上去手感很好,两根用一段细长的金属扣套在一起,金属扣上面的刻字是“For the special one(送给特别的你)”。
他是特别的吗?
沈程烦恼的长叹一声,惊醒了安稳睡着的奶咖。奶咖从他身上跳起来,狠狠踩上了沈程的肚子。
“嗷!”沈程猛地坐起来,又怕吵醒林欲,只能把奶咖又抓到面前,压低声音忍痛质问,“奶咖!你要干嘛!”
奶咖举起爪子又给他的脸来了一下。
“……你真是反了天了!”沈程揪住小猫命运的后颈皮,轻手轻脚的下床开门,把奶咖放回客厅的猫窝里,对着奶咖指指点点,“坏猫,你今晚就在这给我好好反省!”
奶咖不理会他,自顾自缩进猫窝舔自己的爪子。
“我平时也待你不薄吧,哪次不是我偷偷给你加餐,你倒好,快把我的胃踩出来了。”沈程戳着小猫的头,“你怎么这么重啊,难道是我真的喂多了?我感觉也没喂多少……”
沈程正在思考奶咖的体重问题,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靠近的影子。林欲站在他身后弯下腰看着又要进入梦乡的奶咖,几缕长发垂落在沈程脸颊旁边。沈程回头就看到了好整以暇站在身后的林欲。
“几点了还不睡?”林欲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暗沉许多,给他平添几分威严。
“我……”沈程眨眨眼,大脑飞快转动,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刚才奶咖打了我一爪子,很疼很疼啊哥……”
“奶咖打你?”林欲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小猫一爪子能有多疼啊,是挠破了吗?让我看看。”
沈程乖巧的跟着林欲走进卧室。
林欲打开卧室的灯,撩起沈程的刘海:“哪儿啊,没破啊……”
沈程的额头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林欲凑近仔细看着,才发现他眉心往上红了一小片,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打疼了?”林欲用指尖点了点那处泛红,“皮肉这么嫩?”
沈程被他说的脸红,目光到处乱游:“没……没有……”
林欲不由得失笑:“行了,没事就回去睡觉吧。”
“我都进来了你还要让我回去啊……”沈程睁大眼睛,扒开林欲的被子钻了进去,“我不回,我就睡这里了。”
林欲无奈叹气。
“那我去你房间——”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程拉进了被子里。
“好了,睡觉吧。”沈程欢欢喜喜的拍了拍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林欲的手被他拉着,抽出来也不是,不抽也不是,最终只得妥协关灯睡觉了。
林欲身上有股淡淡的茶叶和木质香味,和房间里的安神香薰味道相似。他的呼吸很轻,睡觉时基本没有声音,要不是沈程还牵着他的手,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沈程轻轻支起身看着林欲的睡颜。平日里最引人注目的琥珀色眼睛现在闭上了,让他的五官都柔和许多,长长的眼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长发被拢到身前,沈程轻轻捻起一缕发梢,心想他的发质可真好,分明是用的同款洗发水,怎么自己的头发一睡就炸。
看着看着沈程就泛起些困意,把胡思乱想都赶出脑袋,躺回床上陷入沉眠。
很快就到了寒假。林欲问沈秋要不要让沈程回家去过年,对方的回答是:“他爱回不回。”
林欲只好又去问沈程,沈程的回答是:“我才不回。”
“那要不要一起去买年货?”林欲又问。
“好!”沈程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林欲往年过年最多就是买副对联贴门上,除夕夜看看电视节目,包顿饺子。今年有沈程在,就过的热闹了很多。
“彩灯也挂上吧,客厅的落地窗那么大,不挂灯多可惜。”沈程在彩灯铺挑挑拣拣,看了好几条都觉得好看,“哥看看呢?哪个好看?”
“都买下来吧,卧室和门也可以挂上。”林欲轻松的做出了决断,“这个六角灯笼也挺好看的,一起买了吧,可以挂在阳台。”
跟林欲出门,沈程自然是不用掏一分钱的,他只负责在商品前面犹豫,林欲会把他犹豫的东西用十分合情合理的理由全都买下来——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感觉像是被包养了啊。
沈程看着手上的大包小包陷入沉思。
沈程家过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爸妈常年在国外经营自家企业,沈秋成天板着个脸,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欠了他的钱,沈秀年纪还小,精力跟不上,别说守夜等初一了,晚上拉他出门堆个雪人都直打哈欠。至于什么彩灯和小灯笼,倒不是不能挂,只是一想到沈秋冷着脸跟他说“过完年你自己收拾干净”的样子就觉得没意思。
他们哥仨也没人会包饺子这细致活儿。饺子皮饺子馅倒是都能买,但仨人坐在一起包饺子的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沈秋不说话,他话多了沈秋又不乐意,更别提沈秀那小手刚赶上饺子皮大,就只能坐桌边晃荡个腿看他俩包,沈程看他都觉得无聊,包了半路就把小的赶回屋里玩自己的去了,大的这个生活又忙,往往是包了一半就不了了之。
沈秋做饭手艺不及林欲。他没空锻炼厨艺,能把吃的做熟填饱肚子都是次要的,他对食物的首要要求是得“快”,炒鸡蛋六分钟,泡面五分钟,面包片两分钟,冲牛奶半分钟……他就没见沈秋在食物的制作环节上花费超过十分钟。沈秋是个坚持效率大于舒适的人,鸡蛋半生不熟也吃不死人,牛奶冷水冲也能喝下去,跟他住在一起沈程总觉得身后有索命鬼在追。
但迫于他自己实在是厨房杀手,碰一下锅碗瓢盆就会爆炸的天选极品火灵根,除了忍受沈秋的厨艺就只能点外卖。在林欲家只要他在家里就能吃到家常菜的生活对他来说还有点陌生,陌生到他想象不出还有这种过年的方式。
林欲除夕清早就起来在厨房忙碌,沈程起床之后迷迷糊糊的顺着香味寻到厨房,又被林欲推走。
“先去洗漱。”林欲把他推出厨房。
午饭林欲大大小小做了十二菜一汤,把沈程惊了一跳。
“这也太多了吧……”
“你就珍惜吧,从明天开始就得吃这顿的剩饭了。”林欲笑眯眯的说。
饭后沈程就开始了挂彩灯的大工程。向林欲再三保证绝对不会碰倒阳台的花盆划伤自己之后获得了进阳台挂灯笼的许可。夏生的花草基本都已经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等待来年春时再盛开。有几盆冬生的梅花还开着。
沈程避开地上的花盆,踩着矮凳把灯笼挂上棚顶。
林欲家里从没这么多姿多彩过。窗花,对联,彩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在家里办联欢晚会。
吃完午饭林欲就开始准备包饺子。从调馅和面开始,把买回来的肉和菜搅碎放进盆里,再往里添各种调料。林欲夹了一筷子尖的一点馅喂进沈程嘴里:“怎么样?”
“有一点咸?”沈程咂摸着,“多尝点行不行……”
“这是生的,你还想怎么尝?”林欲用筷子尖点他的脸,留下一点油光,“有点咸应该差不多了,蒸熟了会淡一些。”
沈程看着面粉在林欲手里变成面团,上手拍了拍,手感很奇妙。
“沈二少第一次见到面团啊?”林欲笑他,切下来一块放在桌上,“拿去玩吧,试试能捏什么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了还玩什么面团啊……”沈程拿起小笼包大小的面团,“而且这么小一块能捏什么?再给点!”
“再大了和饺子放一锅就蒸不熟了。”林欲挽起袖子搋面,“会擀饺子皮吗?”
沈程摇头:“在家都是吃速冻的。”
“我教你。”林欲把面团揉成长条,揪下一个一个的面剂子,用手心压扁,“拿着擀面杖。”
沈程学的很快,只试了几次就完全学会了,兴致勃勃的帮林欲擀饺子皮。
“饺子皮中间这里要稍微厚一些,”林欲拿起一张他擀的饺子皮,把肉馅放上去,再把饺子皮捏紧,“底下太薄的话容易漏。”
他翻面给沈程看饺子底,果然透了油。
林欲包的饺子大小形状都几乎一样,饺子边也捏的漂亮。沈程端着蒸盘放进锅里的时候总觉得手痒,趁着林欲不注意把半盘饺子的尖都捏在了一起,摆成几条饺子串,又偷偷把自己刚刚捏的三角形小面团也放进了锅里。
趁着饺子还没熟的时间,林欲带着沈程下楼去放烟花。沈程从自己的收纳箱里挑选了一个打火机给林欲——虽然本来就是林欲的打火机。他们没买太多的烟花,两个□□,一束长棍的手持烟花。烟花是唯一一项林欲没有按最高配置置办的年货,因为是最后买的,后备箱的容量有限,放不下最大的那款。
礼花划破暗沉天幕的一刻,林欲闭上眼十指交握作祈祷状,沈程站在他身旁看着烟花映在他清透的镜片上,林欲睁开眼时正好和他对上目光。
“你这样的话……就看不到烟花了。”沈程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消散在两人中间的空隙,那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足够他看清林欲镜片上的反光,也保持着礼貌却不疏远的分寸。
“所以我买了两个。”
林欲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弯起,和平时的语气比起来有几分难得的雀跃,沈程能想象到藏在围巾后面的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
“刚刚是在许愿吗?”沈程看着林欲点上另一个烟花后快步跑回他身边。
“是啊。”林欲抬头看着烟火再次划破天际,在空中炸出流星般的光华,“除夕要祈福的。”
“那你祈了什么?”沈程看见他的眼睛里也在绽放小型烟花。
“嗯……不可说。”林欲高深莫测的摇摇头。
回到家里,林欲先去看了厨房的饺子,确认时间后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白酒和一套天青色的酒具在餐桌上摆放好。酒杯很浅,杯底雕了一只小鱼,做工栩栩如生。林欲给沈程倒的酒刚刚没过小鱼,沈程捏起酒杯往里面看,酒液摇晃时里面的小鱼也像在游动。
沈程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怎么样?”林欲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微光,看到沈程喝完之后脸瞬间红了,适时推过去一杯白梨水。
“辣——哎呦,好热……”沈程感觉一口酒下肚,途径的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后背都冒了汗。
咕咚咕咚几口梨水喝下去才好了不少。
“啊——”沈程呼气,“好辣!”
“天冷的时候就该喝这个。”林欲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满足似的又倒了一杯。
沈程给自己添了一杯梨水:“家里有暖气,哪用白酒取暖。你过会儿别喝醉了可别说胡话!”
林欲扣上酒盖:“当然不会说胡话,空腹喝酒最多也就喝这么两杯,再多就伤身体了。”
沈程还没成年,在家的时候沈秋不让他喝酒,但也防不住他在外面喝过。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喝白酒,真的很辣,他现在都还觉得胃里在烧,有点难受。
“难受了?”林欲似乎看出他状态欠佳,“饺子还得一会儿才好,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虽然只喝了一口,但架不住林欲这陈酿醉人得很,他又是第一次喝,此时已经有点醉意上涌,“是不是偷换了白水啊。”
林欲把酒杯凑近他的鼻尖:“你闻闻是不是白水?”
浓烈的酒香钻进鼻腔,沈程打了个喷嚏,忙把酒杯推远:“不行,以后你也不许喝白酒了,烟酒都戒!”
“你没收我的打火机还不够,还要没收我的酒了?”林欲不再一饮而尽,而是轻轻抿了一口酒。
“戒烟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不要不承认啊。”
分针在表盘上尽职尽责的走过扇形轨迹,沈程一边靠着甜甜的梨水解酒一边和林欲闲聊,直到林欲揭开锅发现沈程的杰作。
林欲夹起三角形的面块咬了一口,还好,是熟的,和饺子皮一个口感。至于饺子串……就让沈二少自己咬着吃吧。
沈程又偷喝了林欲杯子里剩下的白酒,吃完饺子还没到凌晨就醉晕在沙发上睡的不省人事了。林欲把他抱进卧室盖好被子,起身离开时被抓住了手腕,他回过身正好对上沈程的目光。
窗上彩灯闪烁,窗外灯火通明,彩色的光点映在沈程眼睛里,衬得那双眼睛十分醉人。
“怎么了?还难受?”林欲坐在床边。
沈程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林欲又问。
“你不睡吗?”沈程强压下困意,声音有些暗哑。
“除夕要守岁,辞旧迎新都在今晚了。”林欲笑了笑,安抚的拍拍他的手,“你先睡了,那只能我来守了。”
林欲的声音柔柔的,咒语似的让沈程的眼皮越来越重。
“你懂的倒是多……”沈程把手握的更紧了,“我们家从来都不守岁。”
“你呀,天生就是享福的命,”林欲笑他,“不守岁不祈福也不耽误你。”
“怎么不耽误?”沈程下意识反驳,撑不住闭上了眼睛,手却握的更紧了,“既然我是福星,你还守什么岁,不如守我……”
“还叫我不要讲胡话,也不知道现在醉倒了讲胡话的是谁。”林欲失笑。
“我没有……什么胡话,我……你别走,”沈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耽误的,我也要……守岁祈福……要你……”
沈程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终还是没能抵住醉意睡了过去,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没松,紧紧的牵着林欲的手。
林欲垂眸看着沈程的睡颜,轻轻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