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混蛋 第31章 喜欢

这顿饭付南野吃的心不在焉，酒也没喝多少，烟倒是抽的很凶，一根接着一根，后来严松都看不下去了，硬是从他手里抢过烟盒，阻止他继续抽。

“你这是干什么。”严松有些喝多了，他酒量不太好，今天又替黎语菲挡酒，喝了很多，此刻他说话有些大舌头：“付哥，咱们有事……得好好说！你这么惆怅，好像失恋似的，哥们几个心里也，也不舒服！”

“你他妈都喝成这样了，还好意思管我。”付南野嫌弃地从他手里拿回烟盒，“喝多了就好好待着，难受就去吐，别他妈一会吐在饭桌上，恶心死了。”

严松眯着眼睛，突然激动地比划一下，“付哥，话，话不能这么说！”

“我前几天，去问高三那个姚月照，我问他，我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前一段时间心情，那，那他妈叫一个好！感觉对弟兄们都，都温柔了！”

付南野：“……”

看他脸色不对，黎语菲吸了一口凉气，在底下踹了一脚严松，“你少说两句，喝多了就老实点。”

“菲菲，你不能这么对我！”严松马上把目标转向黎语菲，开始放声哀嚎，“我喜欢你这么久，追你的时间比付哥转学来的时间还长——你，你对我爱答不理也就算了，还帮着我付哥说话！你们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付南野最近是不是失恋了？心情才这么不好？”

黎语菲：“……”

她就不该让严松来参加这场聚会的，真是一脚把他踹死在原地的心都有了。

要是放在平常这种时候，付南野都会举起手机开始录视频，第二天再发给严松，让他好好回味自己喝醉后无意识耍酒疯的模样，但今天，付南野没那个心情，他颓然地靠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静静出神。

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姚月照就要放学了。

三中这个操作同学们其实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也非常的傻逼。高三生从始至终就没有得到过完整的假期，放假时间安排的也很不合理，偏偏这么做对同学而言起不到一点作用，优等生的学习成绩还是遥遥领先，差生的成绩依旧那么差，可以说是完全在做无用功。

严松此刻抱着另一个兄弟鬼哭狼嚎，喝的酩酊大醉，两个人唱起了跑调版的《兄弟抱一下》，和平时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黎语菲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椅子，看付南野又在一个人默默出神，于是皱了皱眉，觉得再继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各位吃的也差不多了，现在是八点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黎语菲发了话，颇有几分女东家的风范：“不然等下这几个人喝高了就走不出店门了，如果十点钟以前不在家里，我姐回家看到以后会杀了我的。”

黎语菲发话了，几个人不敢不从，她这一番话也正好顺了付南野的意，这人不声不响地站起身，去门口结账，然后就没再进来，而是站在烧烤店外抽烟，边抽边等他们。

严松几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连走路都走的费劲，黎语菲见状，连忙叫了两辆车，再费力地把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塞进车里，最后她硬是甩开严松拉着自己就不肯放开的手，让司机师傅赶紧开车。

不管付南野怎么看待严松，反正她是有一段时间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喝多了就鬼哭狼嚎，到处释放魅力的人了。

处理完这些后，黎语菲满身大汗，连精心打理的头发都乱了，她心累地叹了口气，付南野正蹲在不远的地方等她，见她走过来，付南野站起身，和她一起走。

刚刚他们吃饭的时候外面下过雨，这会天气不热，雨水清新的气息冲淡了空气里弥漫着的油烟味道，付南野刻意放慢了脚步，和黎语菲并排走着。

两个人走的很慢，谁也没有先行说话，直到离开这片烟火味熏天的地带，付南野这才缓缓开口。

“你好像一直有事和我说。”付南野率先说。

他不傻，虽然最近满脑子都是姚月照，就像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一样，但最基本的观察能力还是有的，他看出黎语菲三番五次地想和自己说话，但因为严松一直在旁边烦着，最终就都没能成功。

黎语菲也不多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阿野，我看你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付南野嘴比石头都硬，硬生生地否认了：“没有。”

黎语菲听他这么说，也不急着继续问他，反倒是温和地笑笑：“我高一的时候，有段时间心情也特别不好，就和你现在的状态差不多，应该是刚进学生会的时候，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姐问我我也不说，每天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特别痛苦。”

她就像讲故事的人一样，将这一切娓娓道来，把自己曾经的经历讲给付南野听。

“那时候，我上课心不在焉，考试成绩也下滑的很严重，后来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要自救，就仔细复盘导致我变成这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黎语菲的语气很柔和：“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发现我变成这样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我喜欢姚会长，而导致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就是因为某天开会的时候，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打了招呼，无视了我，我吃醋了，就很不开心。”

“再后来，会长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有一天他给我们布置完工作以后，特意把我留了下来，问我到底怎么了。”

那时候的黎语菲当然不可能告诉姚月照，她变成这样，全部是因为自己喜欢他，于是扭扭捏捏地什么也不肯说，姚月照看小姑娘不说话，也没再多问，只是给她买了一杯奶茶，让她好好生活，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

听完她的话，付南野眯起眼，打量着黎语菲时，他的目光里充满着危险，一字一句地问：“你喜欢姚月照？”

他和黎语菲认识的时间没有很久，从没有听她提起过，她喜欢姚月照的事。

“对。”黎语菲大方承认，“我是喜欢姚月照。”

“会有人不喜欢姚月照么？”黎语菲迎着付南野危险的目光，“他长得那么好看，性格也温和，学习又好，家境也不错，他这样的人，被人暗恋三年也不奇怪。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几乎完美的人吧？你难道不喜欢他么？”

被她这么一问，付南野炸了毛：“我他妈喜欢他做什么？老子是直男，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他！”

“我也没说你不是直男啊，喜欢有很多种，不只有爱情，难道友情的喜欢和欣赏不可以么？除非是你自己非要往那方面想——”黎语菲和他开玩笑，似笑非笑道：“不过，你还是别喜欢我，付大少爷的喜欢，我肯定要不起。”

付南野猛地意识到，是他自己想多了，脸颊猛地就红了，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黎语菲说的没错，哪怕付南野再混蛋，他也不得不承认，姚月照，的确是个很漂亮，也很温和的人。

他不经常和别人提起有关于自己的事，永远展现给别人自己最随和，最温柔的那一面，可越是这样，就越想让人探究，看到他最真实的一面。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懂事的多，也明白了，那时候的行为有多幼稚。”黎语菲会心一笑，继续说：“阿野，面试会那时候，我知道你演讲内容里的主角是他，像你这样的人，把会长作为你的主角，把所有的事情都公之于众，讲给他听，其实这本身就很不像你能做出的事了。”

付南野是个很自负的人，身居高位，从小就宠爱他的父母，优渥的家境，让他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姚月照曾评价他的本性天生劣等，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脾气也喜怒无常，看谁不顺眼，就直接让对方从自己眼前消失。

魏远是这样，高炎也是这样。

“现在的你，整个人都变了许多，我们大家都发现了这个改变——连严松那样粗心的人，都会去问会长你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只有你自己没发现改变而已，和那时候的我一样。”

付南野愣了愣，突然惊觉，黎语菲的话句句属实。

他的确变了很多，可具体是哪里变了，又说不清道不明，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除了他认识了姚月照以外，这期间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冥冥之中，确实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阿野，你没真正的去喜欢过一个人。”黎语菲看看他，又看看隐匿在云层里的月亮，“所以你察觉不到，那天在会议室里，你和姚会长隔着那么多人，视线交汇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很奇妙的，在看向我们时从未有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放松的，很柔和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对方，付南野就那样看着姚月照，放松全身戒备，好像一只凶猛的狼狗看到自己最爱的主人，立刻收起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尖，摇起尾巴，想要主人去摸摸自己，夸赞自己。

今夜的云层很厚重，层层叠叠，空气中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昏黄的路灯穿不透这层雾气，唯独隐匿在阴云后的月光，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皎洁而明亮，洒在广阔无垠大地上。

“虽然你嘴上说着不喜欢他，但最近应该总会想到他吧？”黎语菲笑着问他。

付南野没出声，默认了她的话。

黎语菲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的内心很微妙，弯着眼睛，笑意很轻：“阿野，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觉得他什么都好，会因为他说的一句话开心好久，也会喜欢他的一切，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因为你喜欢他。”

只是因为你喜欢他，单纯的喜欢他。

“所以。”黎语菲深吸一口气，把近半个月付南野所有的不对劲的行为都汇成一句话，语气是莫名的笃定和坚持。

“你喜欢姚月照。”

所有让付南野感到困扰的，却又有迹可循的行为，都只是因为，他喜欢姚月照。

付南野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你喜欢姚月照。

他听见黎语菲语气坚定，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所以，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姚月照，觉得他什么都好，会在回他消息时小心翼翼，也会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再次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站在阳台上目送他上学，会因为他的一句消息而开心好久。

这些看似奇怪又极为合理的行为，都是因为他喜欢姚月照。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个答案，付南野那么聪明，他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无比荒唐，活了十六年，付南野自认为只喜欢黑长直的温柔美女，压根不可能对男的感兴趣。

可是付南野没和所谓的黑长直美女谈过恋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对这个类型有兴趣，反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姚月照产生了超过友情的感情。

可付南野的记性很差，具体的事情他也忘记了，忘记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样，变得这样喜欢姚月照。

也许是他生病给自己发错消息的时候，也许是看见他在医务室晕倒输液的时候。甚至时间有可能追溯到更早，是他在密室里，自己故意恶搞他的那天，也可能是那天在小树林里，明明那么生气，那样讨厌付南野，却还是丢给他创口贴的时候。

就像黎语菲说的那样，姚月照漂亮，温柔，身上有很多优点，没人能不喜欢他，哪怕真的有，最后也会像自己一样，心甘情愿地沦落在他的身下。

也许付南野从一开始就知道，从他接近姚月照的那天起，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得不承认，他曾经的想法是错误的，在半个月以前，他刚发觉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姚月照时，付南野曾想过，如果自己不曾认识姚月照，他那时候没有贸然闯进来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和姚月照有任何交集。

可就算那天姚月照没有贸然闯入，或许他们还是会通过别的方式相遇，就像两个有缘分的人，或早或晚，总会殊途同归。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走到今天这步，哪怕付南野再怎么逃避，可总有一个人是主动的，他退，姚月照就进，他进，姚月照就退。

可姚月照只是向他勾了勾手，就勾走了付南野的心神，姚月照甚至都不需要朝他迈进，哪怕他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付南野也会主动的，积极的喜欢上他。

姚月照就是一个勾人而不自知的人。

过程可以反反复复，但结果始终不会改变。付南野可以无缘无故地躲着姚月照，也可以因为他而心情不好，莫名烦躁。但姚月照总会自己找过来，在付南野以为自己能戒掉他的时候，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他戒不掉姚月照，更无法拒绝姚月照。

手心里的创口贴，派出所门口的闲聊，接到信息后的上门登访，重新包扎过的伤口，两次在双方家里一起吃的外卖，被他胖揍一顿的高炎……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理，发生在意料之外，却又是那样的合理，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是付南野自己一步一步，和姚月照一起，答完了那张本来空白的试卷，走到了现在。

喜欢上姚月照是他的宿命。

感谢可爱宝宝菲菲提点！付小狗终于开窍了）

fny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他了，其实就是对老婆没什么抵抗力的小混蛋一枚！

我终于要放假了！！还有六天啊啊啊啊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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