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姚月照去赴了曾文的约,四个人在外面玩了一个下午,就算是放假最后一天的轻松时刻,但也因为放纵过度,所以周一返校的时候曾文和黎语凡两人半死不活,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美感,陈天天勉勉强强还算个完整的人,只有姚月照,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勉强能看得下去。
正巧这周是本月的学习规范周,作为重高的文科实验班,高考出好成绩的重任全部担在他们身上,时间紧任务重,抓的也是一等一的严,姚月照也没怎么管学生会里的工作,能交出去的全部交给其他人做,自己则是专心学习,搞好成绩。
直到周四那天晚上,他们才得到空闲时间,难得的上了一节自习课,各个累的瘫倒在书桌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曾文喃喃道:“我明明记得几天前我们还在快乐的玩耍,这几天如同地狱般的学习生活让我无比难受,我现在就想跳楼。”
陈天天依然在□□地写数学题,难得地赞同了曾文的观点,他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这几天平均每天都要写两到三张数学,正确率还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这爆率,我玩游戏爆装备都没这么低过。”
坐在他们他们两个前面的姚月照也很疲惫,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把政治卷上最后一道大题写完,回过身把卷子放到陈天天桌上。
“等下写完数学题,帮我对对答案,错的给我圈出来就好。”姚月照站起身,长舒一口气,“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工作没弄完,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陈天天一口答应下来,接过他的试卷,目送姚月照离开教室,曾文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写题,“你说,照哥这两边忙活也不觉得累,好不容易捞到节自习课能偷懒休息一下,现在还要奉献给学校,要是换我我早就不干了。”
“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是姚月照,也做不到像他那么那样。”陈天天一边帮他对答案一边摇摇头,“照哥是真的牛逼,有这种毅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照哥人确实很好,但就是不经常和我们交心。”曾文附和地赞同:“总觉得他有很多心事的样子,问他他也不说。”
“那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作为朋友,只在他该需要的时候出现就好了。”
陈天天继续给姚月照对政治试卷的答案,“至于其他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也别管。”
因为是学习规范周的缘故,姚月照每天都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处理学生会的工作,好不容易有一节自习的时间,他还要抽空出来开会,身心俱疲。
学生会开会的常用场地就在三楼会议室,但姚月照上次来还是生病那时候,最近都是黎语菲代替自己,她干活利索,效率很高,姚月照也放心。
现在还有什么工作来着?组织部要把学生会选举的事提上日程,卫生部也要把卫生着重抓好,还有秘书处的事……
姚月照思考了一下下次会议的布置内容,边下了楼,打算把黎语菲放在会议室里的资料取回来,据说这些资料是此次面试会的详细流程,不管姚月照去不去,她都请他务必要看一看。
姚月照本来没想参加这个面试会,他又累又忙,想到上周周末付南野的那些话,他却又动摇了本来坚定的想法。
去看一看,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不知道他是实在疲惫还是注意力不集中,就这样走到门前,没注意到本来应该关着灯的会议室内此刻灯火通明,于是姚月照拉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刺鼻苦涩的香烟味道飘入鼻腔,刺激的姚月照浑浊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几个站在窗口吞云吐雾的男生同时转过身,齐刷刷地盯着站在门口的姚月照。
姚月照被眼前这一幕给刺激到了,接着在众人或诧异或警惕的注视下慢吞吞地退了出去,特意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悬挂着的牌子,确认上面标着的是会议室三个大字以后,他才又走了进来。
会议室内的人对他的到来也很诧异,场面一度尴尬,不过好在姚月照看到其中有张自己熟悉的面孔,严松正叼着烟蹲在地上,见到他,便把烟丢到地上踩灭,站起身,吊儿郎当地朝他挥了挥手。
“姚会长,晚上好啊。”
姚月照应了一声,思考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进去了,毕竟这一幕实在不太和谐,而且在别人的注视下做任何事情都会让他感觉不舒服,于是他打算先观察一下黎语菲给他的资料有没有摆在很显眼的位置,如果有,那么他就劳烦一下严松,让严松把东西拿出来递给自己。
只可惜,姚月照向来就不是运气这么好的人,他的目光扫遍了整个会议室,都没看到那叠资料,也就是说,姚月照只能自己进去找。
“付南野呢?”姚月照突然发现他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人在不熟悉的环境下总会先行找到一样自己熟悉的事物或熟悉的人,特别是像姚月照的人,哪怕付南野是个折磨自己,行为恶劣的混蛋,姚月照也希望他现在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能让他的处境舒适一点。
“那儿呢。”严松朝姚月照身后扬扬下巴,“在你身后。”
听他这么说,姚月照瞬间回过头,却撞上了一个硬实宽厚的胸膛,脚步没站稳,他险些踉跄摔倒,却被身后的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肩膀,才避免了姚月照摔在地上的狼狈局面。
付南野微微弯下腰,他侧过头,灼热的气息洒在姚月照颈侧,“姚大会长,你找我啊?”
声音低沉沙哑,同他的嗓音一块同时传入姚月照感官的,是独属于付南野的味道,和他灼热而滚烫的体温。
嗅觉,听觉,触觉,三种感觉同时出现,姚月照略微侧过头,撞进了付南野的视线里,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已经有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那天二人吃完饭分别回家以后就没再联系,期间连句消息都没发,这周是魔鬼学习周,姚月照忙起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顾不得,更别提付南野了。
再次见到他,姚月照居然觉得莫名的亲切,虽然付南野的烦人不可避免就是了。
付南野见他一直不说话,就那样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居然没那么游刃有余了,连姿势都莫名局促了起来。
小动作多的要命,明显是心虚的一种表现,但姚月照没察觉到付南野的不对劲,他只是问:“你们现在不在厕所抽烟,改换成会议室了?”
付南野以为他是在责备,于是摊手和他解释:“我不知道你要来,而且也没当着你的面抽,所以这就不算违纪。”
姚月照:“……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近查的严,在这儿好点。”付南野把手里的烟盒装进兜里,还不忘吐槽,“都是你手底下的好学生们,一查一个准,我都被扣了好几张处分条了,你也不和他们打个招呼,对我通融一下。”
“最近是高一高二行为规范周,我没办法。”姚月照扶额,是真心对付南野感到抱歉,但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也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于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公事公办,为人正直,“但是你们在学校抽烟的行为本来就是不对的,所以……”
“所以您就必须要公事公办,必须把这种行为都杜绝消除才肯罢休。”付南野懒洋洋地接上了姚月照的下半句话。
“我哪有这么想?”姚月照被他强词夺理的说辞给气笑了,“你要是有臆想症就去治,别擅自揣摩别人的想法。”
付南野懒得和他争论,趁着屋里的几个人没注意,使坏地掐了一下姚月照的腰,看他像弹簧一样迅速弹开,付南野懒洋洋地靠在会议室的门框上,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是他上周闹他的时候发现的,姚月照看似无懈可击,但非常怕痒,而且格外害怕别人碰他的腰身,无意间摸到都会让他一阵激灵的那种,于是这也成为了付南野制裁姚月照的一种新型手段。
他就喜欢看姚月照恼羞成怒,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姚月照颇为无语地看了付南野一眼,今天他的心情不好不坏,高速运转了一周的大脑好不容易在今天有了休息的空间,也懒得和付南野争辩什么了。
付南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姚月照身边,姚月照下意识地躲开,又被付南野揪着衣领拎到了自己身旁,付南野看出这人是真的不太想理自己了,于是正色道:“好了,我不闹你,你来这干什么?检查?”
“不是。”姚月照摇摇头,“来取有关于明天面试会的资料,黎语菲说她帮我放在这里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我?”付南野没想到姚月照会指使自己,“为什么是我?”
“因为里面都是你的兄弟,我进去稍微有点尴尬,你就去帮我找一下,几张白色的A4纸,用订书器订成了一叠资料,谢谢你。”
大概是最近太累的缘故,姚月照浑然不知自己说这番话时的语气有多理直气壮,和他平常的行事作风一点也不一样。
他是个很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指使付南野,让他帮自己做点什么,还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姚月照也不懂自己这种理所应当的支配感是从哪里得来的,除了付南野以外,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姚月照产生这种感觉,哪怕是他的父母,也从未给过姚月照这样的配得感。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付南野一句废话也没讲,只是愣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我去给你找。”
姚月照还不太习惯付南野这么顺从自己,按以往的经验来说,付南野应该先嘲讽他几句再去替自己办事的,像今天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颇为奇怪地看了付南野一眼,轻声对他说了句谢谢。
严松几人看付南野进来,纷纷站起身来和他打招呼,帮着付南野一块找东西,最终在会议室的演讲台下发现了那份资料。
付南野接过严松递来的资料,随口和他道了谢,转过身,把东西递给了站在门口的姚月照。
大家抽完了烟,也没有留在会议室里的必要了,一个接一个地跟着付南野走了出去,垫底的是严松,他先是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付南野,确保他没注意到身后,接着姚月照面前停下,小声问他:“付南野最近谈恋爱了?”
“不知道……可能吧。”姚月照不明白严松这话什么意思,有点奇怪,“问我这个做什么?”
“因为你和他关系很好,所以想着问问你。倒也没什么,只是感觉他最近和平时不太一样,脾气都变好了不少,真的,他和他不在一个班级,不然你就应该知道,他平时脾气这么好的时候,是他妈真的不多见啊。”
姚月照若有所思,认真又谨慎,“最近是他脾气最好的时候?”
如果这都能算得上脾气好的话,那他简直不敢想,付南野平时得混蛋成什么样。
“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男人谈恋爱的以后的样子。”严松神秘兮兮,他凑到姚月照耳边:“我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好,想要给我的女朋友和她身边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能有力的巩固我们的感情,你看付哥现在,是不是就是这种状态?”
姚月照:“……”
这种事他没经历过,这个问题他也实在是接不住,于是选择用沉默代表答案。
严松还想再说点什么,好巧不巧付南野这时正好回过了身,和和严松贴的极近的姚月照四目相对。
严松没有看到付南野回了身,还在滔滔不绝地和姚月照分享着自己的推测和猜想,直到一只宽厚的手掌从左侧重重地环住了自己的肩膀,力道之大,让经常在外和人打架,大伤小伤都不放在心上的严松都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喊了疼。
付南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聊的开心么?”
“还行。”严松虽然经常叫付南野哥,但这些人里他和付南野关系最好,所以比起别人来,最不怕付南野的就是他,于是他呲着牙,掰开付南野的手掌,“力气这么大……你他妈想弄死我?”
付南野的手掌被严松掰开,但他还是大力地拍了拍严松的肩膀,依然是那副表情,“快回去吧,抽烟抽了这么久,菲菲还在班里等着你呢。”
严松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像看傻逼一样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姚月照也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疯,但想到资料还是付南野帮自己找到的,对他的态度也温和了些,再次和他道了谢,然后转身上楼。
但付南野没有想放他走的意思,像一堵厚实的墙一样,拦住了姚月照的去路,姚月照缓缓抬起眼,看到这人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的唇和含笑的眼,和俊朗的眉宇间隐藏不住的少年气。
姚月照有些无奈,“你又干嘛?”
“刚刚你和严松聊什么呢?”付南野看似不经意地问。
姚月照当然不会告诉付南野他和严松都聊了什么,于是随便搪塞了一句:“没什么。”
“不信。”付南野又不是傻子,两个人贴的那么近,肉眼可见的是在说悄悄话,于是他追问:“到底说什么了?”
姚月照很无奈:“付南野,你是离不开大人的幼儿园小朋友?每天都需要别人哄,我都告诉你了,真的没什么,别对别人的事占有欲那么强。”
明明话语是整个世界上最没有分量的东西,但不知为何,姚月照的话语却带给了付南野前所未有的轰动,如同天崩地裂般,在他的心口撕开了一道裂口,又如同羽毛一般,飘落在他的心尖,把他的心脏装饰成了一份柔软漂亮的礼物。
“……不行。”可付南野很坏,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坏人,也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姚月照,“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回教室。”
姚月照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像个带熊孩子的操心大家长,他知道,付南野是真的没打算放过他,于是模糊地回答:“就是一些关心朋友的问题,严松觉得你最近脾气变好了,仅此而已。”
付南野高深莫测地哦了一声,拉长音调:“他是不是问你,我有没有谈恋爱?”
付南野的直觉是准的,但姚月照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严松给卖了,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累的不是一星半点,也不想和付南野继续纠缠,于是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累了,你放过我吧。”
姚月照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恶龙迫害的屠龙者,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他现在只希望付南野可以快点放他走,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姚月照的情绪其实从不会外露的很明显,再加上他长得漂亮,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他的表情,注意力全部都在他那精致的五官上,但现在,付南野明显能看出姚月照疲惫的神态,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姚月照让开了一条路。
姚月照再次和他道了谢,一级一级地向楼上走去,付南野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偏过头,看着姚月照逆光而上的背影,这人个子高,体型偏瘦,透光的校服让付南野隔着层薄薄的布料把姚月照包裹在校服里的身段看的一清二楚。
宁澜市的夏天实在太热了,热的付南野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他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姚月照纤瘦的背影,最后他在姚月照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叫住了他,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踏上台阶,追到姚月照的面前。
姚月照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停下来,仰着头看他,“怎么了?”
付南野盯着姚月照那张漂亮的脸蛋,从兜里掏出一块彩虹色包装的硬糖,递到姚月照的手里。
手心里的糖还带有付南野的余温,不是什么牌子货,只是一颗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硬糖,甚至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有些化了,彩虹色包装也被揉的有些发皱。
“明天的学生会面试选拔,你到底去不去?”付南野问。
“可能去吧。”他望着付南野,觉得自己大概是出汗了,“也可能不去,不一定,你今天抽号了么?抽到的是第几号?”
“十三号,倒数第二个。”
付南野双手插兜,靠在墙上,难得温和,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来吧,看我演讲。”
手心里攥着的糖还残留着付南野的温度,在姚月照冰凉的手里散发着余热,姚月照像是被烫到似的,指尖轻微颤了颤,连带着心脏一块,仿佛漏掉了一拍。
站在自己对面的男生身上穿着高二校服,内里的衬衫内扣只系了几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造型狂野,英气的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稚气,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祈求得到主人的垂怜。
如果单单只这样看,付南野的外表确实很具有迷惑性,他很高,也很英俊,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站定,漫不经心地挑眉,望着姚月照。连月光都偏爱他这样的孩子,让人看不出他这副好皮囊下低劣的,爱捉弄人的本性。
可姚月照是知道的,他知道付南野有多喜欢折腾别人,也知道他幼稚可笑的一面,可他还是没法拒绝付南野,也没法对他说一个不字。
无论是他递到手心里的糖,还是他的请求,甚至是他本人。
气氛变得难以言喻,微妙又神奇,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蛰伏已久的东西从某个地方慢慢苏醒,说不清道不明,扰乱着悸动的内心。
下课铃声在走廊内响起,打破了沉寂,姚月照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朝楼上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以后,这才放松警惕,松懈下来。
见姚月照迟迟没答应,付南野混蛋的本性又爆发了,他有些不耐:“听到没有?别装小哑巴,快回答我。”
小狗着急了。姚月照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可付南野这样混蛋的人,他总不可能事事都顺着他的意,于是姚月照勾起唇角,他抬起手指,点了一下付南野的肩膀,“再说吧,我要回去了。”
还是我们勇士严松敢问啊[垂耳兔头]佩服佩服
不过学生在学校里抽烟的行为不可取!大家可千万不要模仿!!
本人度假生活已过去百分之五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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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取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