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微微亮,简雪艳的声音便传到了司已媚的小院。
“妹妹,妹妹”,简雪艳喊的焦急,声音又响亮,“快别睡了。”
司已媚烦闷地用被子把头盖住,想隔绝一下她的声音。
但是简雪艳早已经破门而入,直奔她的闺房。
她把司已媚的脑袋从被子里捞出来,“妹妹,你出头的日子到了。”
司已媚眼睛都还未完全睁开,“我现在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要困掉了。”说完又准备倒头就睡,却又被简雪艳一把拉回来了。
“姐姐可没有跟你看玩笑,到时候你要是错过了这次入宫献舞的机会,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
听到“入宫献舞”,司已媚瞬间清醒,“入宫献舞?”
“反应过来了?”简雪艳这才松开了司已媚的肩膀,好以整暇地看着她的反应。
“在哪啊?”
“你呢,现在赶紧起床洗漱,到时候我自然会带你过去。”简雪艳起身,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还呆坐在床上的司已媚傻笑了一下,随即立刻跳下床去洗漱。
司已媚收拾好就被简雪艳拉到了大街上,正是大清早,出摊的人倒是不少,周边都是在吆喝的,还有不少是为了买到新鲜的菜早早赶来的,充满了烟火气,如果不是没睡好,司已媚倒是挺乐意走在这样的街上的。
但是她更喜欢夜间的街道,灯光闪烁,就如同她当年在工作室熬夜刺绣一般。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微风吹着有些凉意,“这是要去哪啊?”
“到了。”简雪艳一路拉着她,一直到一个贴告示的地方才停下来,但是这个告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堵着,根本看不见写了什么。
“借过,借过。”简雪艳又带着她挤了进去,周围有不满的声音响起,都一一被她忽略了,司已媚倒是挺佩服她这一点的。
只是实在被挤的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凑到前面了。
“看吧。”简雪艳双手环抱在胸前,扬起下巴指了指她面前的告示。
“为祝贺陛下寿辰......民间选拔舞女......入宫献舞。”司已媚只读了关键句子,随后便满脸欣喜地看向简雪艳。
被看的人满眼“我没骗你吧”的得意。
“所以我有机会入宫献舞?”虽然昨日已从祝胜哲那里得到了小道消息,但是和此刻真的看到了告示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简雪艳上前,双手搭上司已媚的肩膀,“是的,你有机会入宫献舞,你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绣品和衣服了。”
司已媚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但是却能让她切实地感受到喜悦。
回去的路上,司已媚才反应过来,告示上并没有写何时何地,到时候她要如何参加选拔呢?
“简姐姐,那个告示上只是说了要选拔民间舞女,但是并没有说时间和地点啊,我要如何参与选拔呢?”
“妹妹不用操心,届时自然会有人通知我们舞坊的。”简雪艳拍了拍司已媚的肩,让她安心,“你就只需一心练好你的舞便可。”
听到简雪艳这么说,司已媚便也就放宽了心,脚步也轻盈了不少,把没睡好这事也抛在了脑后。
她很少起这么早,有些饿,路边看见粥铺和卖包子的忍不住停了脚步。
简雪艳见身旁没了人,回过头才发现,姑娘已经在粥铺子坐下了,正吆喝小二呢。
简雪艳一脸无奈,“姐姐这一大早起来就操心妹妹的事,妹妹倒好,这都快吃上了,也不管姐姐。”简雪艳一边朝司已媚走过去,一边抱怨到。
司已媚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吆喝小二给她留位置,忘记喊简雪艳,她赶忙起身,拉过一旁站着的简雪艳坐下,“哪有啊,妹妹这不是先给姐姐占座了嘛。”
简雪艳本就没有生气,听到司已媚这蹩脚的解释,倒是先忍不住笑了,“是吗?”
“当然了。”司已媚俏皮地朝简雪艳笑了一下,以显示自己的真诚。
“勉强原谅你了。”简雪艳也不再和她计较,早上起得过于早了,她也确实饿了,便不客气地吃起来了。
乾清宫内。
“此次朕的寿宴,皇弟可有想法?”梁沧下完一子,抬眼问面前的梁未陈。
“皇兄是不是想问,皇弟可有准备寿礼?”梁未陈反问回去。
梁沧低声笑到,“在皇弟的眼里,朕就是如此俗气之人?”
“皇兄言重了,既然是寿宴,要寿礼也是应该的。”梁未陈落子,抬眼,此局一定。
“皇弟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看来没少下功夫啊。”梁沧拿起本身准备落下的棋子,看到棋盘,转手又放回去了。
“皇兄谬赞了,这步棋,还是您教的呢。”梁未陈收起棋子。
梁沧看了一眼棋盘,回想起当年。
“为何要下这步棋?”十岁的梁未陈扬起稚嫩的面庞,一脸茫然地问向还是皇子的梁沧。
“因为我们要利用它成为最后的赢家。”梁沧的话满是野心,年幼的梁未陈只当他是在教自己下棋,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
梁沧看向面前的梁未陈,依然是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他有些落寞道:“看来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年教梁未陈的方法,如今却是用来堵他的。
“陛下,太子殿下在外等候。”
听到此,梁未陈起身,“既然太子殿下来了,就不打扰皇兄了,皇弟告退了。”
梁沧也并未做挽留,因为的确是他喊来的梁稷。
梁未陈刚出门,就看到梁稷在外,迎面走来,“参见皇叔。”毕竟是作为晚辈,平日里见到这些皇子,哪怕他们再不情愿,礼节还是不少的。
但是梁未陈今日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便自顾自地走了。
对此,梁稷是习惯的,因为梁未陈向来如此,高兴时回一句“免礼”,不乐意时便会向方才那样。
“儿臣参见父皇。”
“坐。”梁沧依旧坐在方才那个位置,棋已经被他重新摆好,朝他对面的位置看了看,“陪朕下一盘棋。”
几个回合下来,梁稷始终没有占过上风。
“你在犹豫什么?”梁沧看他迟迟未动,忍不住问到。
“这盘棋,似乎大局已定,是儿臣输了。”
“举棋不定,瞻前顾后这就是你下棋的态度吗?”梁沧说完抬眼,面色严肃,眼底是遮不住的失望。
梁稷听此,赶忙起身,“是儿臣愚昧了。”
坐着的人深深地叹息,随后摆手,“罢了,你先退下吧。”
“是,父皇。”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说出口,转身离开了。
梁稷刚走,方仲便上前给梁沧披了件衣服,“陛下,夜里有些凉,不如早些休息?”
“方仲,你认为朕这皇弟和太子相比,如何?”
“陛下,奴才不好妄加评论。”
梁沧起身,往寝殿内走,方仲跟在身后,“无妨,朕恕你无罪。”
“陈王虽纨绔,但也是个性情中人,至今未做逾矩之事,至于太子,是个规矩人,一言一行也不失皇家风范,二人可比之处甚少。”
“嗯“,梁沧坐在床边,点了点头,“说的倒是中肯。”
“陛下怎的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今日与他们二人下棋,朕发现,朕对自己这个皇弟还是了解少了。”梁沧说的有深意,但是作为下人,随意揣度主子的心思不妥,更何况对方是天子。
“陈王早早便立府,常年在宫外,陛下与他交流甚少,有所不了解也是难免的。”
“朕倦了,你退下吧。”
“奴才告退。”
方仲走后,梁沧良久才吹灭了蜡烛躺下。
寿宴将近,司已媚白天制衣刺绣没时间,所以便只能晚上在韵律轩下功夫,从之前的两天一跳,变成了现在的一天一跳。
“老板娘,最近司姑娘好像每晚都在啊?”祝胜哲朝旁边的简雪艳问道。
简雪艳抬手品了一口面前的茶,抿了抿唇,“人家多跳点舞,有福可是你们这些看客,不好吗?”
“好啊,就是不知司姑娘往后是不是每日都来啊?”
“想得美,人家不累的吗?”
简雪艳话还没说完,台上的美人就已经停止了舞动,带着面纱走下来了。
简雪艳朝她招手,“妹妹,在这。”
“你今日怎的有空来了?”简雪艳晚上很少来舞坊,基本上都是在对面的酒楼听书。
司已媚还讽刺过她,自家的生意不照顾,反倒去支持对家。
简雪艳则表示:“姐姐我这是会做生意,这样对面既不会为难我们舞坊,韵律轩的名声也会更好,一举两得,多好。”
司已媚冷笑,“我看你就是自家跳舞说书的看腻了,找点新鲜吧。”
每当这时,简雪艳便会“哼”一声,随后便扭着腰走掉,不再和她争论。
所以对于简雪艳今晚没有“倒戈”一事,司已媚还挺意外。
“姐姐可是特意来关心妹妹的舞跳的如何的。”
“哦......难道不是因为对面酒楼也听腻了?“司已媚凑过去,歪着脑袋问。
“你这眼睛下面是什么?”方才的动作让她的面纱有些松动,加上离的又近,刚好让简雪艳瞧见了。
既被看见了,司已媚也就不遮掩了,索性把面纱扯了下来,露出眼睛下面的伤。
是一条血痕,从她的鼻根直接蔓延到太阳穴,伤口还没有愈合,仔细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怖。
“你这是怎么弄的?”简雪艳记得也就昨日没有瞧见她,怎的就把脸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