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风极易吹过,四月尾快五月的天太阳毫不吝啬的洒下阳光,阳台上的瓷砖在早上还渗着冰凉。
相互交缠又一瞬间分开的两道身影,商贯中格挡张默,却被他反手就是一拳揍的腰腹弯曲,疼痛还未传上来他右手仍然格挡张默的拳头,左手已经成掌劈向他的脸侧,张默避的很快,收手的时候干脆利落往后翻后空翻。
脚趾崛起固定地面,拳头拂过的利风仿佛仍在刮脸颊,才沉寂不过一分钟的剑拔弩张,张默就向前冲,阳台地面在他经过的脚下发出沉重的响声,手肘平直,直逼人的下颚,商贯中抬手格挡在不停的向后退,然后和张默对视微微一笑,手臂在他平直的手肘划过,极富技巧的侧身的过程将张默的手灵巧的扭向身后。
空闲下来的手握住张默的腰,意图很明显,要来个倒栽葱,可张默以手肘为利器,斟酌分寸向他肩胛骨凿下去,骨头和□□发出的沉闷声响,疼痛让人闷哼出声,两下过后,就在脚跟要离地之时张默的腰弯的不可思议,脚踝之间的根肋清晰屈起,利用身体的重压往后翻,同时拧着对方的臂膀,随着后空翻一同甩出去。
商贯中被完全压下,甩出去的那一刻攀附着栏杆围墙才险些没从护栏里直接掉下去。
他喘了不过一口气,腰线在栏杆上猛地一拉又反弹几步就到张默面前,脚勾着他的腿后跟,手拧着张默的手腕向后拉,猛地将人砸向地面,张默的手腕却张开扭动,反手握着他的手腕,借助商贯中的力气猛的起身,抬腿向他两腿中间劈去。
商贯中情急之下直接压着张默的腰,猛的把人给坐到瓷砖上,虽然及时反应,头还是轻轻的磕在瓷砖上,张默摊开手脚懒洋洋的直视头顶的太阳。
“你想我断子绝孙吗?”商贯中坐在他身上闷笑,半点不客气的拉起自己的黑色T恤,指着已经隆起明显的腹肌。“踹我腰子。”
“张默说话!”
“起来,还打么?”张默半嗑的眼皮才轻轻撩起。
“你说呢?”张贯中带点挑衅。
张默定定的看着他,慢半响喉咙才像老虎发出咕噜声。“嗯。”
随着这一声响动,张默猛的用腰力将两个人的重量给伏起,能感觉身下炙热的肌肤紧绷,蓄力然后勃发。
太完美的一个动作,也太Man了。
直起身后商贯中向后退步,刚才的那一下纯靠脚的定力和腰的动力,张默有时候引体向上和卡着运动器材纯靠腰力做的俯卧撑也不是白做的,最起码现在弧度的韧性太漂亮了。
容不得人回想那段腰的爆发力,张默抬脚的横劈就来到眼前,这个动作之前练过,比很多个动作要来的熟悉和流畅,他的虎口抓住张默踢过来的脚,然后左手横扫他的太阳穴,劲风一来张默习惯性抬手格挡,右脚就被猛的勾踹,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被抓住的脚屈起向上顶人的胳肢窝,商贯中闷哼一声,张默跌落的瞬间,双手撑地旋转脚又再一次站起。
学霸还在揉着酸麻的胳肢窝,张默已经近到眼前,出掌的瞬间商贯中两脚挪开扎马步微矮蹲迅速过去抱住张默的腰然后不停的拱着人往前冲,手臂用力把人整个倒栽葱,张默被翻过来时很有力气的握住他的腰,商贯中顺着墙壁几踏步跃起然后攀握上面的晾衣杆,腰线弯出一个拱圆,张默失手两腿屈着撞在墙壁上。
不过仅仅一瞬间商贯中又从上面跃下来,过程持续不过三分钟,上面的晾衣架剧烈的晃动,实际并没有使用多大力气。
“还是最简单的方法最好用。”商贯中转过头笑着说。
张默慢慢站起来,走到放着矿泉水的地面拿起一瓶,站在阳台外围的护栏杆上昂头喝。
五月的风拥有着温度,从人身上拂过去带着暖融融的。
张默训练过后舒服的松展身体,商贯中从后面走到他旁边,微微展开双臂,然后说。“我后背可能瘀了,待会儿给我揉揉。”
张默撇过眼看他,往回捡起掉落在地上的T恤。“还不赶快?”
商贯中看他舒展漂亮的后背,怔一下笑起来跟在他后面下去。
两人都洗完澡坐在红荔枝长木椅上,张默把膏药涂在他的肩胛骨上,使着力气揉开。
商贯中挺受用的,酸并着痛苦,感知手掌摁在皮肤上的温热,忍不住的把衣摆掀起,毫不知羞耻的开口。“把我腰侧也揉一揉,你力气太重,我得过个几天才会好。”
稍显埋怨的语气让张默轻微愣住,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把药膏推匀,他的手搭在商贯中的肩膀,懒洋洋的发号施令。“转过身来。”
商贯中嘴唇咬着衣摆,露出他肤色冷白瘦劲又薄削的腹肌。
张默挑起药膏拇指向下摁压,语气揄掫。“我也没用多大力气,怎么就青呢?”
商贯中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的开口。“可能我身子单薄,比别人更敏感。”
“你又不是女的,哪来的敏感?”张默把他腹部的一片浅浅清淤给摁压好才和上药膏盖子。
事儿一做完,张默就毫不留情的起身,商贯中惯性都差点向前倒去,只能伸手扶住椅背。“你就不能看着伤员的份上,让我再靠靠呗。”
“每天都练,每天都靠着我?”
“我未来的老婆都没你腻歪。”
“诶呀,我靠,谁的老婆?谁的老婆?”李超人还未上来,声音就先登着梯子涌上来。“哪里来的良家妇女?”
他和范良庆两人肩靠着肩幼稚的比赛上来,最后还是李超用阴招率先登台,范良庆不敌落后一步,只能无奈的看着李超得意洋洋。
“诶呀,谁呢,那个婆娘有机会成为默哥的女朋友?”李超踢掉鞋子,走到地毯上扶着茶几继续复习。
“啊,我啊!”商贯中随口回答,站起来进自己的房间。
他和范良庆占掉茶几外围那一边,张默和商贯中就背靠着长椅坐下,这样的生活一直在持续,他们早已习惯每天看书写试卷练习册。
“唉,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李超扯了扯嘴角,到底最后还是一声不吭。
“快校运会了,陈松江让我问你愿不愿意身上背四个项目?”李超转着笔。
“啊!这么快?”范良庆往嘴里塞薯片,眼角余光看着在写作业的张默,微微翘起嘴角。“诶呀,张默不一定参加,怎么能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
“我默哥非常有班级团结精神,又怎么会不参加呢?”李超严肃批评,然后又冲着张默讨好的笑。“好吧,把我的1500也给扛上吧。”
“嗤……张默身上怎么着都有两个项目是你的吧?”范良庆用纸巾把手上粘腻的油渍擦下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是一腔热血奉献,为班级做出荣誉代表,所以……”
“什么?”
“所以我谦领啦啦队队长,为班级荣誉争光。”李超的语速超快,说完后范良庆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想笑又控制着面部表情,嘴角微微扬起又趋于平直。“所以,你穿超短裙?”
“方大脚愿意让我穿校服。”
“啊!你这小子。”范良庆拍他的背部。“狡猾的很。”
“是什么项目?”张默问。
“男子1500米长跑,接力赛,引体上向,跳高。”李超把张默的项目说出来。
“你还真当他是牲口。”范良庆忍不住笑。
“张默的接力赛和引体向上我来吧。”商贯中说。
“嘘。”李超竖起一根中指搭在自己的唇上。“你的稍后说。”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会更加得意。”李超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迎接四面而来的眼刀,毫不在乎的在要将他凌迟的刀子下继续说。“也不是我选的,最主要班里没几个身体素质比默哥强的。我们班里校运会一半的荣誉分和文明分都是默哥血与泪搭建起来的高塔,所以方大脚愿意校运会结束后有功的劳模下午可以放假,怎么样有动力了吧,有能量了吧?”
“贯中是跳远,投铅球,夹球跑。”李超说完看向两个人。“现在你们有什么想说?”
“我只跑步。”张默说,手下的动作不定继续写。
范良庆又撕开一包薯片,嘴巴里叼上一片,咔嚓咔嚓的吃。“我就说白搭,张默肯定只参加长跑。”
“你就没有一点**?”李超不死心。“最起码再加个引体向上啊!再不济就来个跳高,咱班里还没有人比你蹦的高呢。”
“你想想妹子对着你欢呼,全场因你而呐喊,多么让人激情澎湃!想想就热血沸腾。”李超说的很起劲,像是已经身临其境。
“闭嘴。”张默张开嘴吐出这两个字。
李超就蔫了吧唧。“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商贯中微微调整自己的身姿。
“贯中不会拒绝吧?”李超笑盈盈的问。
“怎么会,我只会跑步。”商贯中微笑。
“魔鬼,你们都是一群魔鬼!”李超开始鬼哭狼嚎的撒泼打滚。“我好不容成为一名班代表,还说兄弟呢,专下我台。”
“哦。”
“好牛逼哦!”
“真是可喜可贺,小替补。”范良庆毫无内心压力的扎刀。“陈松江才是真货。”
“替补的路任重而道远。”商贯中微笑。
“我写完了。”张默利索的和上笔盖,收拾一下桌面上的资料就直接站起身,远离这群煞笔。
他正要离开,商贯中的左手抓上他的衣摆,右手还在不停的写。“去那儿?”
“松手,撒尿。”张默的手掌拍开他,然后回到房间。
房间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李超在问。“贯中,为什么你的□□空间农场里的菜那么稀有?”
“那不是我玩的。”商贯中回复他。
“谁啊!玩的那么好。”李超问。
商贯中没有说话,外面沉寂一会儿,范良庆的声音就响起。“是不是你的小女朋友?”
“嗯?”
“张默说的。”范良庆极贱嗖嗖的笑。
然后又是吵吵闹闹,一直说话声音不断持续到11点23分。
“明天见!我亲爱的基友。”两人和商贯中打了招呼就离开。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他生日在星期三,独一无二的劳动节。
还是怀着希望的,他想知道张默给的礼物会是什么?所以洗漱完之后他就来到张默的房门口。
张默在自己房间听着外面还算频繁的声音,大角就在床上咬着小黄球跑来跑去,他独自一人又开始静静的发呆。
把铁盒子拿出来,忍不住盯着放在里面静静安置的一条银色蛇手链,稍纵迟一片刻,最后张默还是把它放进铁盒里,忍不住摇晃一下纯银制作和铁盒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又慢慢的盘腿在床中间继续叠星星,他叠了又叠,把剩余的30几张糖果纸都叠完,才无事可做的发呆,外面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已经消失,范良庆和李超也已经早走了。
刚才的吵闹声仿佛还在耳边,倏忽的一下子安静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浓郁的黑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手下捏着的糖果纸衣下意识发出细碎响声,静默不动之间窒息又来。
嘈杂的声音褐去,四周变得泛白阴黑,空白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响动,静悄悄的,耳膜里所有声音都真空,张默仰头呆呆看着惨白的天花板。
浓稠的阴影将他给覆盖,这次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很久………………
他在淤泥里趴着,再也无人将他给拉起来,融入泥里成为游动的泥浆,外面的世界他还想再看,真的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内心有一丝声音在不断呐喊,逐渐形成星火,有将近燎原之势,可扑灭却不需要理由,荒芜的声音覆盖,有人在向他呐喊,放弃吧,放弃吧,本就屈居于此,何必枉自挣扎?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本就是烂泥,外面繁华的世界,只能看不能融入,会随着太阳的高温渐渐变成干枯分裂的涸泽,会什么都不剩永远成为脚下泥。
张默眨一下眼睛,缓缓低下头,呼吸声好像活过来,他的呼吸稍显急促,心脏有了跳动,大角喘得急促的呼噜声又响起来,一个刹车不住狗嘴撞他肩膀,他就又突然通电。
四周的颜色又开始活跃,能看见打开的窗户外面停着一只麻雀歪头看过来,从窗口飞过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
世界又再一次拯救他。
张默猛的松一口气,身体抑制不住向后仰躺在床上,铁盒子被腿绊倒,色彩绚丽的星星像绚丽的花雨洒在墨蓝色的被子上。
张默忍不住欣喜,躺在床上歪着脑子想一段时间又忍不住自娱自乐的乐起来。
什么和什么,怎么会想到这些事?
他才几岁思想就像个老头似的。
不过是不是有问题?
要不要去看看精神科?
还是算了,再看看吧,说不定只能算小毛病。
商贯中倚着门口静静的看他,已经站许久可他也不进来。
他觉得新奇,感觉张默刚才的神情不对劲到极致,像一棵种在干枯之地的枯萎的树木垂垂老矣的等待腐朽,可一场春雨过后又突然焕发新机,整个人都活过来,能笑能跳能喊。
现在看着样子好像没什么,可是还是有点儿问题,问题在哪还不清楚。
但那一脸茫然和空白很难出现在一个生机勃勃的人脸上。
到底是大脑哪个零件出现问题,还是腐朽生锈?
商贯中穿着拖鞋走进去,他不带飘绿珠子的另一个手腕上带着百达翡丽的简约棕色小皮表,金色的表盘时间已经12点13分,他站在这里看着张默,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半个小时过去。
他看着张默半个小时,却没选择叫醒他,也是为了更好更方便的看清楚他到底在困惑什么。
现在人清醒了,他踢掉拖鞋爬上床,眼睛扫射一床的星星,难不成张默送这些给他?可这个心意未免也太没什么新意了吧?
或者是在星星里面放纸条,写满100来个?可又不现实,因为张默真的没有这个耐心,就算有,但以张默的德性也不会为他这么做。
张默微昂起头,侧过脸来看他。“你来干什么?”
原来是真的不知道他站在门口,商贯中也并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他不准备剖开张默的**,那样不现实,他更想看到张默实在遮无可遮,避无可避之下的坦白。因为现在不适宜,而且换来的不一定是推心置腹的详谈,很可能是恼羞成怒的一拳。
“我的礼物,是什么?”商贯中低头看他问。“这些星星吗?”
“嗯。”张默应他,微凸的喉结上下滑动。
商贯中拾起一个小小的星星。“这是我给你的糖果里的纸衣吧?然后你再送回来给我?”
“嗯。”这时候张默坐起来。“难道你不喜欢?你不是说我送什么都可以的吗?”
“是,但你也得有点心意啊!”商贯中无奈,他捏着小小一颗的星星怼到张默的眼前。“这么小里面能有字吗?”
“给你花心思的人不少吧?”张默手撑着床,半支起腿,昂着脸稍微有点烦躁。
“我也不需要她们的礼物,你就送我个特别的。”商贯中收住眼睑,眼尾线条平直有点楚楚可怜。
但张默不吃这套,他就那么轻抬眼皮,漆黑的眼珠子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烦躁的微扯唇角。“啧……”
他从铁盒子里拿出那条银制蛇形链子。“生日礼物。”语气硬邦邦,也不会稍微软,一派直男风气。
商贯中微微笑起。“我要礼物盒子,要你在后天送给我。”
“屁事真多,那出去吧,我要睡觉。”张默不耐烦的撵他出去。
“好吧,晚安。”商贯中也没多看那条链子,他很快就转身离开然后关上门。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张默就忍不住想到他离开时候的背影,有点儿失落,不,应该是很失望。
好像盛满期待最后,只剩下满心浓浓的挫败。
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被扑冷水,扑的一声浇灭。
张默凝视着床上的星星,最终叹一口气,将这些星星小心的收回铁盒子。
貌似某个人对这个礼物不喜欢,那能送什么礼物?难不成真用钱砸台法拉利?也不缺手表,关键他也没有这个钱啊!而且生日只是个特殊日子,但特殊日子年年过,难道每一年都砸血本?
又不是女朋友,那儿来的失望,我还为我的私房钱担惊受怕呢。
张默左想右想最后无心无肺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