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行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立即解释道:“我不是,你听我”
“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想赶我走!你个大骗子呜呜呜!”池梦鲤不管不顾地嚷嚷开,泪珠子说掉就掉。
还一边哭一边骂,虽然他不会说什么骂人的话,无非就是王八蛋、大骗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骂哪个负心汉。
傅知行也不反驳,反而一直安静地受着,默不作声。
听不到他的回应,池梦鲤哭了一会儿也就消停了,还有些心虚,他是不是骂得太重了?
但是又一想,是傅先生违背诺言在先,活该被骂!
虽然池梦鲤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但他并不会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所以生气生得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傅知行也不觉得他骂的有什么问题,毕竟的确怪他出尔反尔。
虽然并非他心中所愿,但他必须把选择的机会交到池梦鲤手中,而不是自私地把他困在自己身边。
“小鱼,”等池梦鲤消停了,他才重新开口:“我绝非想把你甩开,但如果你想回到池家,我也不会阻拦。全看你的意愿,我尊重你的选择。”
池梦鲤眼圈儿鼻尖儿通红,含着两包眼泪,故意问他:“那我要是真走了呢,你一点不舍得都没有吗?”
“你要是想走,我就亲自把你送回去。”傅知行说。
池梦鲤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如此冷漠的回答,心里面瞬间跟外面的寒风一个温度,嗖嗖的凉。
也是,大概在傅先生看来自己就是个大包袱,丢掉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不舍得。
池梦鲤心里委屈死了,想说那我就回池家,不当你的拖累了,但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怕自己真说了,傅先生立马就把他送走。
“你让我想想吧,我现在还没想好。”他只好含糊其辞地拖延。
傅知行:“那你慢慢想,我去弄晚饭。”
池梦鲤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冒出一个主意来。慢慢想就慢慢想,他脑子一向转的慢,想个五六七八天的也很正常吧。
说不定想着想着,傅先生就把这一茬忘了。
于是等吃完晚饭,傅知行问他有没有想好,池梦鲤不假思索地回答:“没呢,催什么催,明天再说。”
到了第二天傅知行再问,还是这个答案。
第三天同样。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既然这么多,不妨再拖拖。池梦鲤把这条准则贯彻到底,无论傅知行怎么问,他只说没想好。
次数多了,傅知行也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分明是不想离开,故意拖延。
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欣慰,这么多天的美食没白投喂,老父亲甚是欣喜。
不过逗鱼也别有趣味,所以这天吃饭时,傅知行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小鱼,那个问题你想好了吗?”
正在愉快地啃排骨的池梦鲤愣了下:“什么问题?”
“你选择池家还是我。”
池梦鲤瞬间把排骨撂下,当然这是因为他把肉啃干净了,不过气势还是要拿出来,凶巴巴地质问:“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急着把我赶出去?!”
一下子变成被动地位的傅知行连忙解释:“没有的事,不是你说过段时间再说吗。”
“对,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好!明天再说!”池梦鲤嘴硬。
然后就听到傅知行的轻笑,“明日复明日,照你这样拖下去岂不是永无尽头?”
感觉到他在笑话自己,池梦鲤有些恼羞成怒:“你那么着急干嘛,不想要我就直说,我现在就走!”
说完立刻就后悔了,他这说的只是气话,万一傅先生当真了,真把他送走怎么办。
于是池梦鲤连忙补救:“食不言寝不语,不准说话了,赶紧吃饭!”
傅知行知趣地闭上嘴,没再继续逗他。
正吃着饭,手机忽然震动,他看到是周别寒的电话,就随手接了起来。
“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和你的祝先生吃烛光晚餐,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周别寒稀奇道:“你心情不错啊,难得会打趣我,碰见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
两人做过多年的同学,毕业后又一同创业,他对傅知行的闷骚习性了解得很,这家伙刚才接通电话时笑得不值钱的样儿,他一听就知道有状况。
傅知行清了清嗓子,随口敷衍几句:“没什么,逗条小鱼玩儿。你究竟有没有事,没事就挂了,我还在吃饭。”
“别介啊,我有正事找你。上回你送我那茶叶是什么牌子的,在哪买的?”
“茶叶?”傅知行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那不是茶叶,是一种有特殊药用功能的草药……你喜欢喝那个?”
周别寒支支吾吾:“不是我,是我一朋友,他说那茶叶对他胃口,问我还有没有。”
傅知行含蓄地笑了笑,“别是无中生友吧,那种草有滋阴补阳的作用,你要是年纪轻轻就力不从心,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周别寒瞬间炸毛,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他很行!特别行!
“姓傅的你别败坏我名声啊,我可喝不了那玩意儿,上回喝两口直接流鼻血了都,说明老子行的很,一点都不需要补!”
“不然我能把那一罐子都送人吗,就张家那个……咳,不能跟你说,这是人**,要是被我抖落出去了他该找我算账了。”
傅知行收敛笑意,正色道:“那东西是山里寻来的,有些麻烦,我这里还有一罐,明天上班给你带过去。至于那位张先生后续还需要的话,我就需要和别人商量一下了。”
周别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够意思。老张也不白拿白要,说要给咱们公司拉几个大客户,年前能不能再把业绩翻一翻就看你的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公司业务方面的事,便挂断电话各忙各的去了。
用完饭,傅知行向池梦鲤说起黄金草的事,询问他那里是否还有多余的。
池梦鲤听罢有些担忧:“傅先生,你该不会……”
“不是我,我很健康。”傅知行立即打断他,关乎颜面的事情,必须澄清。“我完全不需要,是一个朋友的朋友辗转找到我这里,想再拿一些补身体。”
池梦鲤在屋里翻翻找找,只找来一把品相不怎么好的枯草,就道:“我这儿也没了,要不我明日上山再去找些吧。还没到深冬,山里应该还能找到一些,不过估计也不多。”
傅知行自然不同意,“天寒地冻,你别去了。上回你送我的那些几乎没动,我先给人送过去,就算再要也等明年开春天暖了再说。”
池梦鲤也没磨叽,听他的了,主要是这些天的确冷,山里只会更冷,就算还有没被冻死的黄金草,肯定也是深埋在落叶之下,得扒拉半天才能弄出来,麻烦得很。
反正那事儿也不是必须的,一个冬天不来也死不了人,等明年再说吧。
等做完今天的学习任务,洗过脸泡过脚躺到床上,马上就要睡着,池梦鲤却猛地坐起来,因为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听傅先生的意思,那嗷嗷叫…咳,黄金草还挺受欢迎的,也是,老人最怕死,女人最怕丑,男人最怕不行,抓住痛点就能狂赚他们的钱。
既然这样,他为何不多弄点黄金草,拜托傅先生帮忙卖掉,赚来的钱五五分成……算了,干脆全给傅先生,反正他在这画里也花不出去,就当是报答傅先生的恩情。
池梦鲤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于是仔细思索到半夜,等到第二天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傅知行,询问他的看法。
“行不行嘛,傅先生,我看书上说二十一世纪的人很多亚健康,我觉得需要黄金草的男人肯定不少,这一行大有可为啊!”
傅知行口中的粥差点没喷出来,“咳咳!你、你不好好读书,胡思乱想些什么!”
却没有否认他的推论,毕竟事实差不多的确如此。
但是,傅知行委婉地说:“小鱼啊,你知道我是有正经工作的,私下里买卖这种东西……实在是影响我的个人形象。”
池梦鲤有些遗憾,“啊?你不愿意啊?”
“小鱼,我不缺钱花,绝对养得起你,所以你就不用在这些外物上废心思了,好好读书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傅知行语重心长,拒绝得无比干脆。
池梦鲤只好把大有可为的好主意暂时扔到一边,但心里还在暗戳戳地想,傅先生还是太好面子了,要是哪一天他能出去,一定要让黄金草造福二十一世纪的所有人!
傅知行以为自己打消了他的邪恶念头,吃过早饭便去公司了,还不忘带着那罐只喝了一次的黄金草。
到公司之后他把东西交给周别寒,后者再次强调:“真的不是我要,是给别人弄的,我很行!”
傅知行:“……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私下跟你的脱单对象说去吧。”
周别寒脸红,“我跟卿卿还没到那一步呢,说这种事显得我不像个正经人,不过等我俩成了,我会身体力行地证明我的实力!”
傅知行无语,一把关上办公室的门,把这个不正经的家伙隔绝门外。又去抽屉里拿了一瓶空气清新剂,把恋爱的酸臭味全部清除。
呼,这样好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