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夏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卡维刚坐好，荧就笑眯眯地滑步过来。

“早上好呀两位。”

卡维直觉她没安好心：“又有什么事要帮忙？”

没等荧回答，他瞬间想到什么，紧接着说：“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元旦晚会的节目？”

“聪明人！”她打了个响指，不过没打响。艾尔海森已经翻开书自顾自学习，卡维连连摇头：“这个真不是我不帮你，我真的一点才艺也不会啊。艾尔海森我不知道，反正班上那么多人，你随便叫几个上去扭两下都比我好。”

荧表情痛苦，语气真挚：“你们长得比较帅啊。”

“夸我帅也没用。”卡维坚定道，“比起上台丢脸，我还是更愿意当一个丑人。”

“你根本丑不了啊……”她叹了口气，“每个班都得出一个节目，前几天我和提纳里他们商量的时候，赛诺说他可以上去讲相声。我说没人给他捧哏，他说他可以讲单口相声。”

“有这份心不是很好吗？”卡维好奇，“为什么不让他去？”

“老班不同意，说人太少了，不能代表我们整个班。”荧摊手，“我也觉得。要是让他上去代表我们班，等会别人还以为我们整个班都这样呢。”

身为班级的一份子，卡维又问了一下：“所以你们要表演什么节目？”

“话剧。”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叠A4纸，“喏，这是剧本。”

卡维拿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睡美人的第二天。

他对着这六个字思考了一会，感觉有点深奥，没能猜出来大概是个什么剧情，于是翻开，草草阅读。

看了一遍下来，他有点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最后终于在荧自豪的目光中发出疑问：“这不就是睡美人的故事吗？一模一样的，为什么要叫什么睡美人的第二天？”

“这你就不懂了吧，”她眼里闪着精光，“你刚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深奥？”

卡维点点头。

“对，这样的话，我们的节目不仅可以引起观众好奇心，还让我们不用自己动脑写新剧本，最重要的是，可以上去很多个人，人数完全符合老班的要求。”

“所以这名字的含义是……”

“很好理解嘛，睡美人不是睡了挺久的吗？睡美人的第二天也在睡喽。”

“原来只是加了个毫无作用的后缀啊。”卡维明白了。

“怎么能叫毫无作用呢？”荧摇摇头，“所以你演不演？”

卡维想了想，“有什么适合我的角色吗？”

“你演公主呗。”

“我靠，我才不要。”卡维坚定拒绝，“我演公主那像话吗。”

“现在不是就流行这种么？”

“我比较落伍。”

“哎，主要是还有吻戏欸，一男一女影响不好。”

卡维怒了：“那你让一个男的来亲我影响就很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她抬手打住，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充满诱惑，“只要你出演，我们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啥？”卡维愣了一下，“我感觉我没什么需要的……”

“那让海哥演王子怎么样？”

“他？”卡维震惊地瞪大眼，“先不说他演技怎么样，你看他会答应才有鬼了……”

艾尔海森抬起眼。

卡维余光瞥见，用手肘撞撞他，“你演不演？你要是真演王子了，那我就演公主。”

于是荧期盼的目光转移到艾尔海森身上。

在两个人饱含期待的注视下，艾尔海森扫过卡维的脸，声音淡漠：“我演。”

“？？？”

“？我去。”荧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海哥演王子啊！！！”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半个班的注意，一个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差点吓得跪下来。

妮露插嘴问道：“卡维是公主吗？”

这很重要。

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向卡维。卡维眉头突突直跳，硬着头皮答：“呵呵……是啊。”

荧目光打飘，一看就知道在想象卡维女装的样子。卡维捏紧了拳头，威胁道：“你要是敢让我穿裙子你就完蛋了。”

她打着哈哈：“哎，公主不穿裙子穿什么嘛。”

“……”卡维转过去瞪了艾尔海森一眼。想来想去，实在无法看到别人来演公主和艾尔海森亲嘴，就算没亲着也不行！

放学回家的路上，卡维扯着艾尔海森质问：“你为什么要演话剧？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人啊？”

艾尔海森看了眼在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给了一个在卡维看来很敷衍的理由：“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卡维难以置信，“你这什么理由？”

“你一定要我说实话？”

卡维恶狠狠：“说啊！”

艾尔海森目光在他脸上轻飘飘一扫，像羽毛挠得他心口发痒，莫名觉得不大自在。下一刻，听见艾尔海森说：“想看你穿公主裙。”

“……”

“…………”

世界寂静了几秒钟。

卡维怒火中烧，穿着厚厚的棉袄依旧灵活，跳起来要打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却忽然转过头来。

额头相撞，卡维“哎”了一声，捂着头怒视他：“你是什么恶趣味！爱看我偷偷穿给你看也行啊，你一定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穿吗？？”

“……”艾尔海森蹙眉，“偷偷穿给我看？”

“……”卡维突然沉默了。他觉得他脱口而出的话有哪里很奇怪，连忙找补，尬笑几声，“哈哈哈，小时候提纳里和我是邻居他也穿过呢，偷偷穿给朋友看一点也不奇怪。”

“……”两个人沉默的时间无限延长了。只有远在公交车上的提纳里混在人群中，狠狠打了个喷嚏。

旁边同路的同学关心：“班长，感冒了吗？”

“没有啊。”提纳里揉揉鼻子。

卡维看着雪地里自己的脚印，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憋了很久，刚要开口，艾尔海森居然先他一步。

“既然答应的事情不该后悔，除非你真的不想去。……关于偷偷穿这件事，”艾尔海森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几分卡维听不懂的意味，“以后也可以。”

“哈？我就胡说八道，我才不会穿呢。”卡维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团成白雾，他盯着水汽消散，发红的耳根藏在厚厚的围巾里。

除非……他在心里补了一句，除非艾尔海森是他男朋友。

天气太冷，回家的路上卡维买了杯奶茶捧在手里。艾尔海森一直不怎么喝这些东西，没要。他喝了一口，冲着艾尔海森晃晃：“很甜哦。”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你要给我喝？”

“嗯？”卡维的心跳又开始乱套了。他被暧昧的气氛烧得头晕，大着胆子把手往那边又伸了伸。

一秒、两秒。艾尔海森微微低下头，含住了吸管。卡维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快疯掉了，他巴不得化身那根吸管……呸。

卡维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能这么龌龊。

艾尔海森的围巾扫过他的手，毛茸茸的触感。卡维缩了缩手，抿着唇，忽然问道：“艾尔海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艾尔海森的目光第无数次落在他身上。

高大的少年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很想拉住他的手。艾尔海森看起来没什么表情，默了一会才淡声说：“和你差不多的吧。”

“……”卡维叼着吸管忘记喝了。

“你也会有喜欢的人？”他强压着心跳，半开玩笑道，“我以为你会和你的书过一辈子。”

艾尔海森上辈子确实和书过了一辈子。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他父母走的早，抚养他长大的祖母也去世后，就再也没回过故乡，没回过A市。他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吃饭睡觉，他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他不需要伴侣，他一直这样想。直到卡维的再次出现，带着那只傻不愣登的猫，他才发现，卡维是他生命里不能失去的东西。

·

荧私聊卡维，发过来几条公主裙给他，问他喜欢哪条。

彼时卡维正和艾尔海森凑在一起学习，他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卡维拿过来和艾尔海森一起看，然而点开聊天框后他沉默了。

【超级美少女OvO：［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超级美少女OvO：我和妮露他们一块挑的，你喜欢哪个？】

“……”卡维眯着眼睛，内心极度抗拒做这种选择。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艾尔海森，见艾尔海森正专注地盯着屏幕，发现他在看，用笔尖点了点其中一张图。

“这个，会很衬你。”

“啊？”卡维愣了一下，“你还真挑上了……算了算了。”

反正都是他穿的，他自己又选不出来，艾尔海森帮他选了正好。

【精态状神好良：［图片］这个】

那头立马回了过来。

【超级美少女OvO：哇，你眼光很毒辣嘛】

【超级美少女OvO：我们还商量着如果你硬是不选，就给你选这个呢】

【超级美少女OvO：不过你周末也别想在家睡觉啦，得来彩排了哦~】

卡维心如刀割。

要穿裙子当公主就算了，这大冬天的周末还不能睡懒觉。

“都怪你啊。”卡维长长叹了口气，“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没说话。卡维重新拿起笔药继续写作业，被这么一打搅却情不自禁开始走神了。

他想到自己穿个公主裙表情僵硬，艾尔海森更是死人脸一张，两个人还演主角呢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大脑里的剧情走到王子吻醒公主了。卡维盯着密密麻麻的英语作业，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为了那一下，他忍了。说不定到时候艾尔海森的演技比他更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