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千寄怎么也没想到,陆有时会带他来到这个地方,那是一个在他梦里头经常出现的地方,只是梦中,压抑混乱,是缠绕他整整18年的恶梦
可是,现在这个地方
繁华,喧嚣,人潮涌动,欢声笑语不断,卖东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安乐祥和的模样,不像他的梦中。
陆有时说这个地方,有愿要解,有苦要申,这只是表面,痛苦才是内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看到了乞讨的碗里,没有一文钱币,流浪的狗儿快要死去,被父母训斥的孩童,周围尽是些说笑的,那些祥和,便讽刺起来。
“别看了,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亦千寄顺着陆有时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体消瘦,眼珠突出,面容苍白,嘴中不停的在念叨着什么,亦千寄仔细辨认“念,念念,天涯无边,念念,念”其实不难看出,这人曾经长得并不算丑,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亦千寄向陆有时“你的职责是解怨?”
“不,这是我的命运,也是你的。”
“我才不信什么命运!”
“嗯。”
面前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两个,露出惊异的目光,嘴中张张合合,终于不再说那几个字而是说“陆有时,你还是没变。”亦千寄不知道,他说的是相貌,还是一些他并不知情的东西。
陆有时神色没有改变,那张俊秀却又轻浮的脸上依然是那副职业性假笑“当然。”说出的话依旧非常的欠揍。
“刘助,这次寻我来干嘛?”
刘助应该就是这个人的名字,两个人是旧相识,亦千寄不便插话,安静的在旁边看着。
“这位是?”可这个人的目光,却聚焦到了我的身上,陆有时轻笑一声
亦千寄知道他又要口出狂言,只是亦千寄不认识刘助,陆有时说出什么亦千寄也并没有太在乎。
陆有时确实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使用了两天,亦千寄便迫不得已的习惯了他的口出狂言。
陆有时说“情人。”这其实是一个很暧昧的说法
亦千寄沉默的看向陆有时,上一次是暧昧对象,这一次是情人,下一次是什么?
刘助的目光像许苛一样疯狂在二人之间徘徊“你喜欢男的?!”
“不行?”
“不不不”随后世界变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久,刘助才说,
“我想梁桂了”亦千寄依然不认识
可是从他迅速转变的话题,和脸上神经质的笑容,亦千寄便知道,这个人的心里有多不正常,曾几何时,他的母亲也是这样。
陆有时没有回答,却看向了亦千寄,“这个人精神有些问题,你要是想到了什么?不必强行留下”
……跟我非常愿意来一样,亦千寄眯着眼看陆有时,“我看你才有病,我没那么脆弱,也没有强行留下,更没有想到什么。”
陆有时一怔,看着亦千寄的脸,清秀的五官,却有一双狐狸般的眼睛,此刻眯着眼看向他,说不出来的诱人。
亦千寄觉得陆有时看自己的眼神不对,慌忙侧过头,“我看是你在想什么?”
陆有时没有否认
那就是想了……亦千寄觉得自己的贞洁不保。
两个人丝毫没有顾忌正在陷入内心挣扎的刘柱。
天色已然昏暗下来,云朵翻涌,空中没有丝毫光亮可言,如同梦中的压抑,这时初显端倪。
谈话间陆有时从袖中出一个稻草人,稻草人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盖住了面具本来的表情,陆有时变幻出尖锐的东西,一滴血滴在了上,是陆有时的。
下一刻,我们三个人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或是只有亦千寄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片荒凉的滩涂,没有丝毫生机可言,天气不冷,也并非冬日,黑暗中亦千寄看清了陆有时的脸。
“陆有时”亦千寄开口道
陆有时向我走过来,“刘柱不见了。”
可是亦千寄却害怕的向周围看去,挺拔少年身姿,此刻不复存在。他拼命克制着自己的颤抖,说到底亦千寄也只是一个有钱的普通人,他尚且不能完全接受离开A市的生活,更何况这是一个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和缠绕他许多年的噩梦非常的相似。
“我害怕。”亦千寄很要面子,也是真的特别的怕,大脑又开始疼了起来,不属于他的记忆又浮现着。
陆有时心中一紧,他忘了,亦千寄不是那个人,也没有无所不能,只是相同的容貌而已,“没事,有我。”可陆有时还是温柔的回答亦千寄。
亦千寄怔怔的看向陆有时,此刻陆有时那张轻浮的脸上,笑容是那般的温柔,此刻成了他的镇定剂。
“不怕了”和大脑中的那个自己,同时回应着,同一个人。
“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