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犹不及的道理谢斯淮懂。
他没反驳谢崇昀的话,主动转移话题,提起正事:“爷爷,我的这位男朋友呢,他会点玄学的本事,我让他给你调理下身体,你待会儿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话,不用担心哈。”
谢崇昀怀疑谢斯淮为了给他男朋友留下好感,已经疯了,可是没办法,毕竟是他“不听话”在先。
关于中药丸,谢斯淮之前交给他时,叮嘱了很多遍不要随意服用。谢崇昀是觉着,和小孙子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他不想浪费元元的心意,想着就算虚不受补应该也是能接受的范围……
谁曾想,一粒小小的药丸,给他补得连续几天流鼻血。
谢崇昀哼了声,勉强配合道:“瞧不起谁呢,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也是见过很多奇闻异事的。”
谢斯淮朝靳玄殷使了个眼神,靳玄殷微颔首,上前一步,细微的灵力自掌心倾泻,缓缓流向谢崇昀。
常人肉眼无法看见灵力,谢崇昀正要疑心谢斯淮这小子装神弄鬼搞什么呢——
身体冲进来一股暖流,从心口位置出发,流经四肢百骸,这几天隐隐冒火的不适逐渐有了平息之意。
一个人的两种状态转变是非常显著的,谢明宗眼神微凝,对靳玄殷的敌意好歹少了那么一丢丢。
谢崇昀作为当事人最为清晰,目光如炬地射向靳玄殷,眼底浮出让人压迫的威严之气。
谢斯淮不干了,将靳玄殷扯到自己身后:“爷爷,你吓到我男朋友了。”
谢崇昀:“……”
他瞥了眼靳玄殷,原本不受影响、毫无惧色的男人,稍显迟疑地露出几分害怕。
谢崇昀:“…………”
呵,真是好极了。
谢斯淮说完,又笑呵呵将靳玄殷扯出来:“爷爷,你知道穿越吗?相信修仙吗?”
谢崇昀:“……你想说什么?”
谢斯淮一脸骄傲:“我男朋友,靳玄殷,他是从修真界穿越来的,上回给你的药丸,我说中医找的方子熬制而成,是编来骗你的,实际上它是丹药。”
“丹药你知道吧?类似武侠电视剧里,一粒解百毒、药到病除的黑色药丸。”
谢崇昀眉目竖起,不动声色地掩住惊涛骇浪,慢慢消化听到的内容,余光瞥见谢明宗似乎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他找到出气口:“谢明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谢明宗露出少许茫然:“我今天刚知道。”
他条件反射地以为爷爷问靳玄殷是元元男朋友一事。
谢崇昀见他目光真诚,不像说慌,心里好受了些。
活到七十岁,谢老爷子这一生已经过完大半辈子,什么稀奇事没见过,如果换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甚至不会有怀疑的过程,直接相信。
实在是这个男人太年轻了。
要不是说话的是元元,他都不带搭理的。
经过灵力疏导的身体如同泡了场品质极好的温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先前吃那中药丸,这几日身体里一直有股闹心的火气散不出去,晚上翻来覆去很晚才睡,每天早上起来流鼻血。
被调理通畅一番,效果还真好了。
前面铺垫的男朋友身份已然冲击过一回,修行人士跟前者比起来,谢崇昀冷静完毕,接受良好。
他对靳玄殷只有一句话:“你拿什么保证我的元元以后不会受伤?”
靳玄殷背脊挺直,掷地有声地回答:“以我生命起誓。”
“……不至于。”谢斯淮插话,举了个例子,“我虽然不脆皮,但疯起来偶尔受个小伤也是会有的,靳哥你说的太严重了。”
谢崇昀懒得听谢斯淮“胳膊肘往外拐”的发言,深深地叹了叹。
这么些年也没见谢斯淮喜欢过谁,别人青春懵懂的时候,他整天跟着群狐朋狗友们瞎混,大学几年因为出柜的事,跟家里关系一度很僵硬。
算了,没什么好纠结的,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至少此人目前而言不像坏人。
谢老爷子的事情解决,谢明宗公司还有场会议没开完,急着回来看爷爷。这会儿确认爷爷没问题了,喝了杯水提出离开。
走前给了谢斯淮一个“跟我出来”的眼神暗示。
谢斯淮回以眨眼。
他刚脱单,老宅里的环境安静清幽,不用说他也待不住,拉着靳玄殷往外走,朝后喊道:“爷爷,下回我再带我男朋友正式上门拜访,这段时间你缓冲下,我也走了。”
一出门,谢明宗拉下脸:“元元,你确定是因为喜欢而跟这位靳先生在一起的?没有被胁迫吧?”
谢斯淮手动揉揉他哥的脸:“没有胁迫,真心喜欢,我亲爱的哥哥,不要这么严肃嘛。”
语毕,他冲靳玄殷使出眼色。
靳玄殷上道:“哥。”
“……”爷爷都没说什么,谢明宗只能接受,但面上暂时给不出好脸色,选择性听谢斯淮那声哥,撇开弟弟大逆不道的爪子,“行了,你也大了,我没法时时管到你身上,但哥哥永远在你背后支持你,不要有压力,委屈了就告诉我,哥帮你打回去。”
谢斯淮投了个发誓的手势:“收到。”
司机在驾驶座上等着,谢明宗打开后排车门,进去后按下车玻璃,跟谢斯淮挥手道别。
谢斯淮挥挥手:“哥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他们车子就停在后面,谢斯淮主动为靳玄殷打开副驾车门:“靳哥,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内人,请。”
显然这话憋了好久。
靳玄殷脚步一顿,顺从地坐上去,收腿,车门关闭。
几秒不到,谢斯淮从另一头进来。
启动车子,驶离老宅,谢斯淮解释说:“爷爷就是嘴硬,我真心看上的人,他爱屋及乌会妥协的,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等他消化消化,我们再登门。”
靳玄殷唇瓣微动,谢斯淮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主动道:“今天丹药这个事情,时机刚好,爷爷即使受到冲击也不会轻易被吓晕,你先在他面前过个眼,等他慢慢说服自己,我们下次上门就会很轻松。”
“这老头就爱自己跟自己赌气,有时候心里明明想开了,拉不下脸,我先给他刺激一波。”
靳玄殷喜欢他事无巨细的妥帖:“我知你心意,这便够了。”
谢斯淮心说,怎能如此贴心。
下午他要带靳玄殷去马场玩,后半程路段靠郊区,车子渐渐少了起来,他找了个临时位置停下,打开安全锁扣,朝旁边的靳玄殷俯过身去。
对准吻在男人微凉的薄唇上,谢斯淮舌尖轻轻探出,舔了舔对方略干燥的唇缝:“奖励你说实话。”
哪知靳玄殷也忍一路了,在他即将退出时,迅速出手,握住谢斯淮的腰身,往自己方向一提。
一米八几的成年男子被他轻轻松松提溜到身上来。
谢斯淮懵了懵,拍拍身下的肩膀:”干嘛,没亲够?”
靳玄殷嗯了声:“像刚才那样,再亲一下。”
刚下?刚才哪样?
谢斯淮桃花眼狡黠一转:“我忘了,不如靳哥给我示范下吧?”
靳玄殷沉默着回望。
谢斯淮估摸着逗够了,准备如他所愿地再亲一下,男人却先耐不住地凑上来,嘴巴贴上来时微张,小心地含住了他的唇瓣。
靳玄殷舌尖抵开因怔住而没加防备的唇缝,一路顺滑的探入进去,接触到里面柔软湿濡的舌头时,身下人才如梦初醒般,手掌在他胸膛上推了推。
没使力,那就是默许,靳玄殷攥住他两只手,捏在一块儿,继续深吻,在湿滑的口腔里温柔扫荡。
谢斯淮推人的那点力气确实不是拒绝的意思,就是假装推拒下,看靳玄殷能不能领悟到他给的讯号。
很显然,男人十分懂得为自己谋取福利。
他张开唇,任由靳玄殷饥渴般吃着他的舌头,偶尔给点甜头回应,嫩滑舌尖轻舔胡乱搅动的大舌,惹来男人越渐加重的呼吸。
等受不了时,谢斯淮才揪开意犹未尽的靳玄殷。
青年的嘴巴被他啃得水光潋滟,本来就偏红的唇色越发艳丽,嘴角可疑的湿痕分不清是谁的……
靳玄殷压住瞳孔里渐渐溢出的晦涩,还想再亲,无意识地凑过去后,被打了一巴掌在脸上。
力气不大,但也发出了轻飘飘“啪”的一声。
谢斯淮连带着眉梢都泛着一股春情,嗓音哑哑的:“看什么?打不得?”
靳玄殷握着他手,往自己脸上招呼:“没有,再打一下。”
谢斯淮:“……?”
靳玄殷看上去极其诚恳,不像是歉意的说辞。
挨了耳光,靳玄殷不仅不觉得被挑衅,内心深处反而生出了一缕难以言喻的爽感……
想再被青年打一巴掌。
谢斯淮确定他没开玩笑,没好气地往他脸上揪了揪:“受虐狂吗你?”
靳玄殷恍惚片刻,身体刹那间仿佛得到释放,终年压抑在他骨子里的渴望被一巴掌给解开了封印似的。
“你再打一下。”他哀求道,“元元,喜欢你。”
谢斯淮无语地抽回手,半道被靳玄殷截了回去,按回他脸上。
谢斯淮一句“放手”窜到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堵住嘴亲了个结结实实。
这次依然亲得很凶,比前面还过分,谢斯淮忍了一会儿,见他不知收敛,干脆狠狠心,咬了咬嘴巴里不安分的大舌头。
他是带着目的去咬的,口腔里很快有血腥味传来。
靳玄殷顿了顿,依依不舍地从谢斯淮嘴里退出,收回去的舌尖冒着丝血迹。
男人笑出声,充满磁性的嗓子发出撩人耳廓的低语:“谢谢元元。”
谢斯淮:“……”
疯了,拖走吧。
马场的一半区域进行了清场,剩下玩的人不多,谢斯淮带靳玄殷过去,领路的经理把头趴得极低,生怕会不小心看到东家那红肿的嘴巴。
换上古典酷爽的骑士服,经理按照谢斯淮的吩咐,牵着两匹马过来,分别介绍道:“这两匹马是今年春季出的赛马,正儿八经上过赛场得过奖的,对马术方面有较高要求。”
说较高其实很委婉了,东家的马术经理心里有数,这位先生不清楚底细,不过他该说的话都说了,东家自有判断。
他知道东家的为人,事后就算真出事了,怪不到他头上。
想通后,经理将马绳栓到木桩上,招呼侍者端来酒水点心放到不远处的凉亭里,微笑着退场。
谢斯淮手持缰绳,一只脚踩在马蹬上:“要我教你,还是我示范一遍,你自己琢磨?”
至于经理说的马术要求,无需考虑靳玄殷马术精不精的问题,凡尘的马匹不会伤到他,危险发生的瞬间他自己都能驱使灵力自救,避开危险。
尽管很想让青年教自己,但比起那点肌肤相贴,靳玄殷被车里唇舌交缠的深吻满足,此刻更想看谢斯淮纵马疾驰的肆意。
他轻启唇:“你跑一圈,我观察着学。”
看出靳玄殷的口是心非,更看明白他口是心非底下是更深层的、想要注视他的渴求,谢斯淮帅气扬眉,动作利索地翻身,骑到马背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熟练地使着马鞭,赛马唰的一下跑出去十几米。
驾马奔驰的青年身上有着数不清的活力,发梢被风吹起,疾驰间是对速度的绝对掌控,飞扬,自信,他是如此惹眼。
靳玄殷爱着这样的谢斯淮,爱他肆意张狂,爱他热情奔放……爱他每时每刻。
谢斯淮只跑了半圈,半道上赶马回来,路过靳玄殷时,弯下腰,朝他伸出手:“上来吧,该我教你了。”
靳玄殷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仰头瞧他,将大掌递到那只骨节分明的白嫩手心里。
把人拉上来,两人共骑一匹马,谢斯淮握住靳玄殷的手,放到前面缰绳处:“来,谢二公子教你骑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