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鸟 第10章 小侍卫

早朝结束，听说这一次早朝惩戒了很多人，而“罪魁祸首”的那个小厮也被抓了，却只一口咬定这一切只和自己有关，即使知道是谁搞的鬼却又苦于没有证据。而在早朝后苏申便来了东宫。

可是一进院子便看见了秦朔“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陛下，奴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照看小殿下。”

苏申不屑"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质子，不好好安分守己却活跃的很。这偌大个东宫人死绝了不成，竟轮到你来照看昭儿。"

秦朔不知何处做错了，虽然知道苏申不喜欢自己，不论是刚开始还是现在亦或是以后都不会喜欢，只是自己已经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乖顺了，却还是会触怒他吗？秦朔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不是害怕只是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申看了眼他冷笑“和你那不中用的父亲一样，只怕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只怕现在就算朕把你杀了琰国那边也不会说，若不是昭儿还觉得你有趣，早就死了千百回了。今后你离昭儿远些，朕可不希望每次都看见你，让人心烦。”

秦朔没有因为这些话而耿耿于怀，而苏申这么不喜欢自己无非也就是自己这个质子居然被抛弃了，琰国那边根本丝毫不在意他，这让苏申少了些可以握在手里的把柄罢了。

唯一没有让他想到的是苏昭要保他，不过短短月余的朋友，但是苏昭却愿意保他。就为了这一点点的温情，他便不会放弃。

苏申说的不错，不过他说错了一点自己可不会像自己那无用的父亲一样，那么既然琰国那边放弃了自己让苏申失了面子，那么把苏申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不就好了吗？想法简单粗暴，而秦朔要做的也简单粗暴。

“陛下，可否赐奴一把匕首？”

苏申转身俯视着他，语气有些许的调侃“怎么？想要以死表达决心？何必费劲，反正你都被他们除名了，就算以死表决心又演给谁看呢？”

“只怕不能如陛下的意了，奴这条命还要留着看坏人得到报应。”

苏申笑笑，丢给他一把匕首“那就让我看看你想做什么？”

“谢陛下。”

秦朔拿起匕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那如上等金色绸缎一般的头发，丝毫不留情比着脑后便是一刀，顿时间金发散落一地。秦朔抬头看向苏申，他天空一样美丽的眸子里盛放的是坚定与决绝。

还没完，秦朔又拿出一封血书递给他“奴已血书一封与琰国划清关系。”

苏申拿过血书，脸上也游上一丝戏诌的神情，看着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你这一举动我就可以给你定个不孝之罪。不过，听右将军说你练武的底子不错，朕看昭儿身边也缺些伶俐的，之后你便是太子的小侍卫，记住，你的命不是你的是昭儿的。我要你之后对昭儿唯命是从你敢应下这差事吗？”苏申在试探他。

秦朔很知趣，想要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太难了，他必须抓住机会“这是当然陛下。”

“呵，最好如此。那么告诉我你是谁？”

“回陛下，臣乃太子侍卫。”

“你很聪明，是条好狗该有的样子。退下吧。”

纵使心中不爽但秦朔也别无选择"是。"

两日后，秦朔这两日都没有来看过苏昭，而苏昭又在下人那里听了些流言蜚语，不免有些担心。

然而这两天秦朔一直在忙碌屈嬷嬷的后事，很累，各种意义上的累。今日总算是抽出了些时间。秦朔好像一瞬间长大了一样，明明是个孩子却兀的少了孩子独有的懵懂。

苏昭不知应该如何开口，因为他看出来秦朔好像很累，但这时秦朔却少有的先开了口“殿下，可以陪我去看看屈嬷嬷吗？”

苏昭点点头“好。”

宫外，苏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宫竟然是为了要去祭奠。望着逐渐变小的宫殿，苏昭觉得好恍惚，这个看上去不过一片树叶大小的宫殿自己在里面待了七年。

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和自己想的总归是不一样的。东张西望的样子毫无礼节可言，还好国师不在不然肯定又要抄那些礼仪了。

瞧他这样秦朔忽的想起什么“真是抱歉啊殿下，未曾想过您第一次出宫却是陪我去祭奠屈嬷嬷。还望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怎么会，我只是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这般宽广，天原来不是四四方方的啊……”

“天怎会是四四方方的呢？”

苏昭没有说话，他应当怎么说？说从自己记事起所看到的天就是四四方方的？

小山上，一座新坟立在那里。二人走上前去，烧香点蜡。秦朔擦擦墓碑“屈嬷嬷您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一定会……”

苏昭立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许久后秦朔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转向苏昭“殿下，我现在不是什么琰国质子了。我现在是您的侍卫。殿下，我可以抱抱您吗？就像昨天一样。”

苏昭点点头，这是他认知里为数不多的安慰方式。

近一月过去了，自从去祭拜过屈嬷嬷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式，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吧，就是苏昭担心秦朔睹物思人，让他搬到了东宫偏殿去了，还有就是苏昭受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未来一年半载的恐怕是不好继续习武，所以现在的模式变成了苏昭看秦朔习武。

这日晚，秦朔居然收到几封信，秦朔看也没看便只直接烧了。

“你怎么把信都烧了？”苏昭不明白他的用意。

秦朔眼睛一扎不住的看着那在燃烧的信“尽是些污言秽语罢了，看了都怕污了眼睛。”

苏昭走过来，烛火映照在他脸上，只见他拿起那剩下的信全部点燃“一起烧了才过瘾呢，你这样烧，还没烧完就已经把这些信不小心看完了。”

秦朔听着他的话，笑了，自从屈嬷嬷走后，这些日子哪一天不是充斥着伤感与悲愤，上一次笑好像已经有些远了。火光随着那些信的消失逐渐减小，最后连那烛光都被风吹灭了。今夜的月亮不过吐露一角，却没来由的亮，三四星星围绕，好似有些凄凉的意味。

“殿下，快些去歇息吧，今日已经不早了，明日还要赶着去旁听呢。”

“那你自己也早些睡，最近季节变化大，虽然不像之前一样寒冷却是易受凉的时节，可莫要贪凉。那我便去歇下了，明天见。”

“明天见，殿下。”

秦朔回到自己的屋子，东宫的夜似乎总是比其他地方更寂静些，没有灯火通明，没有人声嘈杂好似到了夜晚便自动的宵禁了。安静，却难祥和。

只是生活在这样水生活热的日子里，这样吃人的宫中，他们这些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想要长大的真的好难，要么隐姓埋名要么惊天动地，只是一出声便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苏昭做不到。

难得安稳的一段时间，距离上次沈衡出手已经过去了近三月了，也不知是他沉得住气，还是怎么的。做什么都不声不响的，而暗地里却也少不了明争暗斗，朝廷上暗讽苏昭年幼无知，朝廷下又偷偷养精蓄锐。

不过今年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宫中近日来热闹得很，原因无他，因为宫中要来新人了，距离上一次的选秀以及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一切都忙得不可开交，后又逢上了战争便一直向后推脱着。如今也算是一件喜事了，不过按苏申的性子只怕又是走一个过场，或者象征性点一两个家室显赫的女子进宫。

可是苏昭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喜事，因为江阿蝶肯定会不高兴，选秀这日，苏昭难得没有去凑热闹，而是一大早便来到凤鸾殿陪江阿蝶。

“今日宫中可是热闹非凡，昭儿最喜欢热闹怎么不去瞧瞧？”江阿蝶摸摸他的头，脸上永远都是那样温和如春水的笑意。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她伤心的了。

苏昭有自己的小脾气“我就是不想去，一点也不好玩，铜锣敲得响叮当，大鼓又震得人头疼。我才不要去呢。”

“那朔儿也不想去吗？”江阿蝶转头询问坐在一旁吃糕点的秦朔。

秦朔摇摇头，把那糕点胡乱的就着水咽下去“我不喜欢凑热闹，我喜欢和小殿下还有妈妈待在一起。”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穿了，但是江阿蝶没有揭穿他们，而是顺着他们的话“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出去玩吧，我瞧着今天风和日丽的，有些风，就去放纸鸢吧，怎么样？”

两小只纷纷应和着，高高兴兴跑回去拿闲置已久的纸鸢，看着孩子们急急忙忙的身影江阿蝶无奈摇摇头。

于今日的选秀江阿蝶已经无所谓了，若是放在当初她可能还会因此冷落苏申几日，只是后来便漠不关心了。如今她只一心想着把昭儿养大便够了，只是这唯一的心愿都好难实现。当初江阿蝶便不希望这么早立什么太子，却挡不住苏申的一意孤行，如今的风口浪尖倒是难以招架。

御花园是个好地方，只是已经入了夏，花儿倒不似春日一般多了，只是那一抹抹的绿色倒是多了起来，却也是养眼的。风轻轻的吹着让炎热的夏日少了些许酷暑难耐，当真是适合放风筝的好时候，只可惜苏昭被勒令不能过于使用左手便只好跟在两人后面当个小尾巴。

江阿蝶没有那么多架子，于这些小玩意倒是愿意尝试的。孩子的攀比心却是很容易激起的，不过片刻便可是比起谁的风筝飞的高。只是这风筝啊，飞高了便容易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