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没再理我,只是放我滚蛋。
妈的,倒是答应我啊。跟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现在反而我成了一个不良少年。
好气哦。
底细没打听到,倒在人家面前自曝身份,交待了个底朝天,被押回来了。
我也只好安慰自己,至少知道人家的名儿了。
哥们儿还是哥们儿,滕王序看我没去,给我打包带了饭菜,让我一回来就有饭吃。
可实在是夸张,盒盒罐罐这么一摆,跟吃席一样。
我瞪着眼晴问他:“你这是把班长家店的后厨搬空了吗?”
“那哪儿能?”他挖了口饭倒是自己先吃上了,“我都是付过钱了。”
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跟刚从饿牢里放出来一样。我忍不住问:“你在那没吃?”
他把唯一的鸡腿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吃了,我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得多吃点。”
说着他又把鸡屁股推到我跟前:“唉,你也吃呀,多吃点儿,别又晕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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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的日子总是过的很乱,无事时各自安好,有事时乱成一团。
天气也乱,忽冷忽热,我看着手里的“冬季校服购买意愿表”,知道冬天已经来了。
校园生活给我的印象除了高三那年的一件大事儿,还有我一直不太喜欢的点儿,一个是放假放得晚,一个是考试考太多,占课倒也不必多言,最可恨的是晨跑。
这件事儿我是绝不苟同,也不明白为什么领导们会觉得早上天还没亮,饭也没吃,死冷的天,穿着笨重的棉衣来跑步有助于提高我们的学习专注力。
一身黏糊糊的汗液被不透气的里衣捂得快成了蒸汽,外面天光才冒个尖,站在教室里捧着书本怎么站都不得劲儿,扭来扭去像个鱼。
栽磕睡的滕王序眼刀子斜过来:“你他妈身上长蛆了?能不能动静小点,我以为台上那位来了,睡觉都睡不安稳。”
“事多。”
但是吧,世上所有的东西对我来说也都有两面性,我虽讨厌冬日的晨跑,但自有我欢喜的小心思。
国庆去北欧芬兰尚则林给我的红围巾我一直珍藏着在,如今天冷了,我便可光明正大缠到脖上,一为取暖,二为思人。
没办法,我天生跟姑娘家一样,脑子里多的是弯弯绕绕的想法。这不算毛病,最多只是有点矫情。
尚则林对我的态度还是一样,看来那个阿廖哥没有把gay吧的事儿说出来,我也勉强认可一下这位“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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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一结束,学校里低沉的氛围便全然不见了。各科课代表从前往后发着成堆的试卷,拿个订书机订起来就能当成一本书。
“老子明天就给它买了。”滕王序在旁边咬牙切齿。
“行啊,”我嘲讽道,“你要是当了这个‘英雄’,别说老班,英语老师下个学期决不会让你屁股挨着凳。”
“甭提她,那娘们儿是我命中煞星,过年去拜拜老仙人,祝她高升。最好下学期她能去教高三,忙得脚不粘地。”
老班在台上说话跟耳边风没什么区别,交待着“弯道超车”,交待着“远离鞭火”,没一个人听的,老态龙钟的模样尽显沧桑。
安全责任表一签,滕王序撂下一句“回见”就飞了出去,跑出去一半又蹿回来站在我跟前。
我吓了一跳,忙问他:“什么病?年前要打架么?”
他只瞪着眼问:“你是不是要去火车站。”
“是。”
“哪个送你。”
我心中感觉大事不妙:“……尚则林。”
他果然一拍桌:“我也去。”
刘琛,王小路他们从外面进来探着头,话都没听全。只扬着脸扒拉道:“去哪去哪?让我也去。”
“……”
我这跟带娃有什么区别。
结果就是我们一群人跟尚则林汇合了。
场面有些尴尬,我有时真是想掐死身后这群家伙,在班里个个单拎出来都是顶级的活宝,课堂上又是无恶不作的“害群之马”。但偏偏一遇到尚则林就跟吃了屎一样紧闭着嘴,也就郑馨能“问候”两句,其余的都用眼神打招呼。
也好也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
敌意倒是不大,主要还是没从“仇敌”变“亲友”的氛围中转换过来——“仇敌”二字实在谈不上,都是滕王序初中作得孽,现在他不树敌了,自然就没之前那套儿了。
去火车站的路上,我也观察了下尚则林的表情,生怕他感到不开心,但没有,他还是淡淡地,甚至跟滕王序他们打了声招呼——尽管有些僵硬。
王小路和徐洲又闹腾起来,路过王小路家的饭店时,还被对方家长拉着尝了新菜品。
尚则林看了看店名——饭店。
“你家店名叫饭店?”他有些疑惑地问王小路。
“昂,”他搭上话后,就停不下来了,“怎么样?”
我心想,能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挺朴实的,”尚则林不扫兴地笑了笑,“好听。”
……真假。
王小路高兴地将胳膊搭了上去,“冲你这句话,以后来这吃当我请的。”
被搂上的尚则林有些不知所措,第一反应眼睛往我这瞅来了。
这感觉一时间说不上来,似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浑身冒刺儿地活惯了,突然间身边有了人,闹闹哄哄地终于跟他沾了点关系。
我对他笑笑,搭了个腔:“班长家的饭店确实怪好吃的。”
“听到没听到没?”王小路嘚瑟起来,“大学霸你尽管来吃,包满意的。”
“行。”尚则林有些扭捏但也应了下来。
王小路的妈妈热情极了,知道一伙人是来送我坐火车的,立马用盒子打包了几个鸡腿往我手里塞,我一再推脱。
滕王序在一边添乱:“阿姨,他吃鸡屁股就行。”
真想踹飞他。
可算到了火车站,一行人只有我买了票,他们都进不去,刘琛在旁边拉着我的手,强行贴我身上。
我哭笑不得,只好说到:“又不是不回来了,这逼学我还得上呢。”
这几人扒拉着我跟猴一样,我看了看不言语的尚则林,突然想单独跟他待待。
郑馨看不下去了,伸手抓着衣后领把他们从我身上拽起来,又对我说:“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转身离开。滕王序往前走几步又回头问还站在原地儿的尚则林:“站那干嘛呢?不走啊。”
尚则林只是平和地回道:“我跟玉玺说两句话,你们先回吧。”
那不省心的公子哥张口就来:“那我也……”
好在郑馨压得住这神兽,拧着他的耳朵就把他弄走了,剩下的人都唯唯诺诺地跟着“大嫂”身后离开。
终于只剩下我和尚则林。我往旁边一转头,就看见他一直盯着我。
他看我半天不动,发笑道:“进去啊。”
“哦……哦。”我只好拿着票往里走,心想这家伙怎么没什么话告诉我么。
至少跟刘琛,徐洲一样表现出些不舍吧。
我正犯嘀咕着,进了站又转身去瞅他,却发现他也跟着进来了。
“哎你……”我捞住他,“你怎么进来了……”
话还没说完,我看着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低头往他手里一看,攥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车票。
他帮我推着行李,好笑地瞧了瞧我惊诧的表情,抬手跟王小路搂他一样搂住了我的肩膀推我走到站台边。
我真的傻掉,正在为车票的事震惊着。他却又从往棉袄的外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把它伸到我面前,一边用手摁着,一边又教我怎么联系他。
“你用这个给我打电话,”他认真地指着上面唯一的一个号码,“这个就是我,有事打给我。”
说完看完我愣愣的不说话,又轻轻撞了一下我,“听到了吗?”
“哦……哦好。”
“没事儿也打给我。”
我笑了起来,站台里通着风,十二月的天冻得人脸疼,旁边的人都用好几房的棉衣来给自己造个暖房,与外界隔绝,而我不想,我去把尚则林拉入我的世界。
他扯着我的手,让我摁手机上面的钮键,接着说:“这个,是□□,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
我只恨时间太短了,没与他多说几句。
人群开始在车厢号前簇拥成一团一团。尚则林把手机塞给我,火车的长鸣声由远及近,逐渐高昂的声音像在为即将离别的人掩面哭泣,又像在为马上重逢的人欢呼祝福。
车速逐渐慢了下来,我看见里面的拥挤,又从那透明的车窗里看见了尚则林和我。它在飞驰,像风一样,进站的那一瞬间,震人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声源,我悄悄地,悄悄地,为你留下一句告白。
它终于停了下来,尚则林拍了拍我,再次开口说到:“进去吧。”
我心里扑通扑通地,又想听听你的挽留,绿皮火车的顶端落下一个白鸽,摇头晃脑地似是不安的我。
爱人之前的告别应该是怎样的?我走了两走,又折返回来,鼓起勇气地张开双臂抱住他。
“告别的时候,你应该拥抱我。”
这么厚重的衣服,但我仍希望他能听见我的心声——它正踩着沉重又不乏欢愉的节拍来见你。
我总会用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来对你心动,因为我只是为了给“我喜欢你”找一个最恰当的理由。
或许我不够大胆,但请相信,这颗心足够滚烫。
2008年有两个冬天,其中一个是你送给我的,那么剩下的一个,我要用了回味你的给予。
“走了。”
我奔跑过去,最后一个踏进了火车里。回眸时,我呼出的雾气描摹了不远处他的身形。
列车员拉上门的那一刻,真正把我们隔开,我的耳边响起嘈杂的人声,拥挤的空间让我脸上飞快红晕起来。
跟来时的心境大不相同,让人禁不住想哼着歌,音调出来的时候有一种熟悉感,我回想了一下,才忆起是尚则林曾哼过的小曲儿。
我打开手机,小心翼翼地向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发出一句:“火车开动了。”
对面秒回:“嗯,一路顺风。”
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手里手机震动起来,我连忙接起电话:“则林。”
“嗯。”
“怎么了?”
“没怎么,”那语调还是让人神清气爽,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想你了。”
这谁受得住,还好身也没认识的人,一脸花痴的样子,我可不愿被看见。
我多幸福,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未来也欣欣向荣。
至少在那一刻,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这两周是期末周,码字被我疏忽了。十分抱歉啦,我会尽快调整。但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对不坑,所以,所以,宝子们,可以给我一个评论,一个收藏么?永远爱你们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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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告别的时候,你该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