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历险记 第4章 第 4 章

虽然秦霁总是说不用谢，但苏郁还是决定亲手做个礼物送他。贵的买不起，便宜的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做个独一无二的好了。苏郁先是添加了韩柏庚的微信，自认为若无其事地问了秦霁的喜好。韩柏庚收到消息觉得新奇，心想，这两人啥时候认识的，都到送礼物这环节了，我作为秦霁最好的哥们怎么不知道。韩柏庚忍不住想一探究竟，手下噼里啪啦打着字：“你得跟我说你是为了什么事要送他东西，才好对症下药哇。”苏郁很犹豫，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某些情况，于是便选择性地忽略了一些，只说前两天在路上摔倒了，秦霁刚好路过送自己回家。韩柏庚点了点头，像是秦霁会做出的事。至于秦霁的喜好嘛，韩柏庚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秦霁平时做的事情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可怜的好兄弟。韩柏庚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偏好，除了——“秦霁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除了爱吃苦瓜。”韩柏庚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在苏郁这边掀起了欣然大波。苏郁眼睛都瞪大了，怎么这么巧！难不成……苏郁细思极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苏郁摒除奇奇怪怪的想法，开始思考苦瓜该怎么做成礼物。以普遍理性而论，肯定是做成食物，但是做成菜秦霁肯定吃过了，而且自己应该也没办法做得比他吃过的好吃。苏郁上网搜苦瓜做法，一个苦瓜蛋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蛋糕适合做礼物，而且苦瓜蛋糕很特别，只要把握好味道应该不会翻车。苏郁当即拍板决定，就做苦瓜蛋糕。苏郁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今天还有个游戏代肝要完成。苏父苏母平时给的生活费非常有限，苏郁从初中就开始做游戏相关兼职了，因为玩任何游戏上手都很快，且手法高超，只要上手一款游戏没多久就能成为游戏里的大神，所以接单范围很广，到现在已经有比较稳定的零花钱收入。苏郁坐在电脑前，熟练地操纵着画面中的游戏角色，采集完最后的材料提交，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个委托。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苏郁疲惫地用手按着脖颈转了转，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简单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苏郁在校门口遇到了秦霁。打了招呼之后两人一起往教室走。苏郁想起来蛋糕的事，就问秦霁：“你周六下午有时间吗？”秦霁：“三点之后有空，怎么？”秦霁原本周末也安排了满满的课外班，不过苏郁主动邀约，机会难得，秦霁一秒都没犹豫就决定其中一节课请假。“没什么，打算送个礼物去你家，回头把你家地址发我一下。”秦霁心里乐开了花，唇角不可控地上扬了几分，嘴上却只发出一个单音节词“嗯”，假装矜持地答应了。

周六中午吃完午饭，苏郁就从家里出发去蛋糕店了。他昨天就预约好了去一家DIY蛋糕店做蛋糕，有专业人士指导加上这几天看了好多遍教程，苏郁信心满满，然而实操起来还是不太容易。不是原材料的量不小心没控制好，就是裱花时掌握不好力度。好在店员很耐心，苏郁也认真学习，过程慢慢变得顺利。花费了三个小时终于搞定，苏郁看了看时间，让工作人员打包起来之后打车过去秦霁家。秦霁发来的定位是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下了车后苏郁按照地址来到了秦霁家门口，按了门铃。很快门便开了，一个中年妇女面容和蔼，对苏郁道：“是苏郁同学吧？少爷早就嘱咐过您要来，快请进。”苏郁说了声谢谢，换了鞋跟保姆走了进去。秦霁也从房间出来了，见到苏郁便说：“你来了。”秦霁穿着一身灰色居家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和没有距离感，好亲近不少。苏郁点点头把蛋糕提到身前说：“嗯，这个是送给你的。”犹豫了一下补充到“我亲手做的”。秦霁郑重地双手接过，请苏郁在沙发坐下，拆开蛋糕。蛋糕整体是清新的浅绿色，上面点缀着几朵精致的奶油裱花，并且摆放了几片对半切的形状完美的苦瓜。秦霁知道苏郁要送他礼物后开心到现在，收到这个苦瓜蛋糕更加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苦瓜？”苏郁老实说：“问韩柏庚的。”秦霁点点头，很真诚地说：“谢谢，我很喜欢。”其实不用秦霁说苏郁也知道，因为他漂亮眼睛里的愉悦浓郁得快要逸散出来。“我们一起吃吧。”秦霁叫来保姆陈芸，陈芸问了两人喝茶的口味便去厨房准备，把蛋糕也带上了。苏郁本想说自己不喜欢吃苦瓜，最后还是没开口。“叔叔阿姨不在家吗？”苏郁四处看了看，问秦霁。“不在，这里我一个人住。”秦霁家很大，装修风格很简约精致。从玄关走到客厅，除了他俩就一个保姆，空旷且安静。苏郁没问秦霁为什么没跟父母一起住，第一次独自来别人家里做客，苏郁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做什么好，显得有些局促。除了蛋糕和茶之外，陈芸还给两人准备了一些西式点心。秦霁尝了一口蛋糕，奶油口感浓郁，苦瓜应该是经过处理，去除了大部分涩味，使得苦瓜的清香变得明显，两者搭配起来竟意外地很和谐很清新。秦霁给出了极高评价，苏郁放心了，即使蛋糕店店员一再保证蛋糕很成功，他也担心秦霁吃不惯，毕竟这东西是真少见。不过他还是没有吃苦瓜的想法，尽量避开苦瓜的部分小心翼翼地吃着，在蛋糕店的时候处理苦瓜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尝试。

蛋糕虽然清香，但吃多了也免不了会腻。苏郁拿起陈阿姨准备的红茶，吹了吹喝了一口，刚咽下去突然食道一抽，猛烈呛咳起来。苏郁捂住嘴拼命想止住咳嗽，第一时间把价值不菲的水杯稳稳的放回茶几上。旁边秦霁抽了张纸巾塞进苏郁捂着嘴的手里，边稍稍用力拍苏郁的背，边说着：“苏郁，放松，咳出来，别憋着”。苏郁本来不想引起秦霁的注意，却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还凑过来帮自己，心里的某一根弦悄悄松了一点。秦霁的帮助很有效，没多久苏郁就缓慢地止住了咳嗽。秦霁也把手从苏郁的背上拿下来了，看着苏郁的眼神有点心疼，又有些不满。苏郁刚咳嗽完，嗓音有点哑，他解释道：“抱歉，可能是喝茶的时候急了一点”，其实根本不是，但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对自己以外的人说出真正的原因，即使是面对着久违的关心，此时的苏郁也还是像只蜗牛一样缩回了蜗居的壳。不合时宜地，苏郁想起奶奶还在的时候，每次自己呛到水，她也是像这样拍自己的背。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关心了。苏郁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秦霁的眼睛，也错过了他眼中的情绪。听到苏郁的道歉，秦霁心里的情绪更浓烈了几分。他想告诉他，这种时候不需要道歉，他想告诉他多珍惜自己，他想告诉他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秦霁的右手抬起，只差一点点距离就能触碰到看起来手感就很好的头发，却顿了顿后略微下移，将手放到了苏郁的肩膀上。秦霁在苏郁对上他眼神的时候，弯了弯眼睛，笑容带着安抚的意味。秦霁知道苏郁这性格，从他认识苏郁这个人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像是非常介意给别人带来麻烦，哪怕这根本算不上麻烦，而且就算现在说了不用道歉他下次还是会继续。想改变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秦霁在心里对自己说慢慢来。下午茶吃得差不多了，陈阿姨过来收拾桌子，秦霁问苏郁想不想打游戏。大概爱打游戏是每个男生的共同特点，苏郁在吃鸡战场上一改他现实中的低调，枪枪爆头。秦霁的表现也很给力，有游戏来打开话题，苏郁的话都多了不少，状态也自在了许多，没有一开始那么局促。沉浸在游戏战场中的两人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还是陈阿姨来问秦霁晚餐怎么准备时，两人才发觉天已经快黑了。秦霁转头询问苏郁要不要一起吃晚餐，苏郁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但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也许是因为难得遇到相处起来这么让自己放松舒适的朋友，也许是想逃离那个冷漠的家，哪怕是几个小时也好，他不想回去。在秦霁掩盖了期待的目光中，苏郁点点头说：“好啊，辛苦陈阿姨。”秦霁的心像是落在了一朵云上，他低头假装看手机，努力掩饰着内心随着苏郁话语落下激起的一片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