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陈哲往后退两步,与刘满茵拉开一段看起来比较安全的距离。
“我跟你无亲无故的,你总是为难我,你你疯了才对吧!”刘满茵扑了扑身上的面粉:“而且收了一点小委屈,就要报复回来,你也太小肚鸡肠了。总是招惹我,你不会喜欢我吧?”
“抱歉啊。”她说:“明月酒楼与我没什么合作的意愿,这位老板就少来招惹我,对了,千万别喜欢我,我丧夫,还有一个孩子!”
陈哲又向后退了两步,摇摇头说:“你还真是个疯子,谁说明月酒楼不想与你合作了。”
一听到这里,刘满茵缓缓擦了擦脸上的残留面粉,仰着头走出巷子,抬着下巴睥睨对方:“你想通过说这个让我后悔?真老套!”
“我还有要事要办,再见。”
陈哲见她出来,又赶紧向后躲了躲,似乎很是怕她再撒泼一把。
她瞧见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为什么想和明月酒楼合作?”陈哲见她真的要走了,轻描淡写的问。
刘满茵顿住脚:“因为我想有一个更好的平台,我已经把生意经营的够好,也把技术培训的不错。可是我走不出这个镇子,也走不出这条街,而明月酒楼是我身边最大的酒楼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心想,吃了没找过工作的亏了,那个叫一站到底的那个好像也看过怎么就记不得找找工作的人怎么说了?
我说得这么好,他得让我去的吧…
过了许久,身后的陈哲都不再说话。
刘满茵有些丧气,又故作高傲的说:“没事,总是有办法的。”以此来表现自己的积极乐观。
不错,又给自己加了一码。
她回过头想看看陈哲的表情,再推荐一下自己。
结果,一回头发现…
身后根本没有人。
陈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刘满茵迟缓地往四周看了一遍,咬牙切齿的骂:“混蛋!”
陈哲躲在不远的房后,听见她的怒骂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声笑了。
自己假死以后,她好像真的变了。
原来蛮不讲理又死搅蛮缠,明明是个大小姐却与端庄沾不上边。
现在虽说还是牙尖嘴利的,却怎么有点…可爱?
加上这回,是第四次见她。
第一次因为知道孩子怕雷声,忍不住到了原来的家中去看,那一次看见她在雨中淋着瑟瑟发抖的模样,才想起她也是怕雷声的。
第二次在山上,看她自己去找张英,看见她抱着山洞中的尸体愣神,看得自己心中也悲凉。
第三次是追流寇的下落,却遇见她抱着孩子去学堂,本以为她是去让孩子学书,却发现是独自在调查什么。
这次在街上总也忍不住要捉弄她,该不会…真的是喜欢上她了吧?
这叫什么?因为孩子产生的…父性,所以对孩子母亲也喜欢起来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董老板?”
他使劲咳嗦两声,颤颤巍巍转了头,看见了陈婆。
“老板,您在这里看什么呢?”陈婆左右看看小声问:“这条街有流寇住进来了吗?”
陈哲一看是她,立即改了伪装,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衫:“没什么,准备回去。”
“张英。”
“茵丫头,你回来了!?”张英听见她的声音后,赶紧从厨房里出来:“多久没回来了。”
张英在这里待得久了,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不仅是变得有耐心,连性格也亲和了许多。
刘满茵坐在小石凳上,接过张英拿来的茶水:“你真是越来越有生活气了。”
“清清呢?”张英往后探头:“他怎么没跟着回来?”
刘满茵客套道:“他也很想你,改天你直接去镇上找我们。”
实际上,清清都快忘了张英是谁了,说不定现在见到他得哭闹一番。
“我这次回来,是托你帮忙做件事情。”刘满茵呷了一口茶,仰着头甜甜的笑:“还是山泉水好喝。”
张英有一瞬的失神,不知道为什么。
他怔了下说:“你在镇上喝得也是山泉水,只不过是太久没回来了。”
“我下次按时回来!”刘满茵说:“先说正事。”
“你等一等。”张英说着往屋子里去了。
刘满茵歪头想张英什么时候变得性子这么慢了?
要放在以前,肯定要直接问什么事。
张英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只小包袱。
坐在石桌旁,手突然一顿。
“怎么了?”刘满茵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心说发生什么不对的事情了?
刘满茵性子急,干脆站起来抢:“有什么话直说。”
拿到手里,将包袱皮翻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白地六瓣莲花捧金雀的裙子。
她没注意过,但是知道这是原身陪嫁带来的衣服,于是舒了一口气坐下:“一件衣服,有什么扭捏的。”
她这么一说才明白张英怎么了,立即先下嘴为强:“谢谢你帮我整理橱子,我自己弄得那熊样,要乱死了!”
然后又轻声说:“不用尴尬,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我在乎的少…”
张英看她越说越离谱,于是插言道:“对了,你说什么事情要我做?”
“对,先说正事。”刘满茵压低声音说:“帮我跟踪刘全章。”
“我发现他手上有阿芙蓉。”刘满茵说:“隔一段时间他会磨成粉末送到刘菁的手里,让她将这些粉末放入野菜盒子里面。现在还不知道刘全章手里到底有多少阿芙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哪里得到的。”
张英说:“最近我一直在村中住着,经常到山上,也会遇到刘全章。这件事你交给我就行。”
刘满茵问:“张英,原来我总是开不了口问你,现在很想知道,你原来是哪里的兵?为何要到这镇上?而且好像有许多像你一样的人在这镇周围住下了。”
张英沉默了一会说:“这件事我原以为就翻篇了…没想到…”
再抬起头时,张英说:“其实,我大概知道这阿芙蓉的出处。这和你问的问题有很多联系。”
“你是说,这阿芙蓉也是出自流寇之手?”刘满茵问。
然后她想去一个自己忽略了的细节:“刘全章原来也是流寇!”
张英问:“他是外地逃窜来的吗?我以为…”
“对。”刘满茵说,她总不能说是自己穿来时书中自带的记忆,于是说:“这是刘菁告诉我的。他也姓刘,所以咱们总是自动把他当成这个村子里的人。但是他的姓,应该是娶了刘菁以后改的,也可能是他本就姓刘。”
“你原来认得他吗?”刘满茵问。
“你在想什么呢?”张英像听了什么笑话:“这里的流寇又没有结盟,没什么集会。我连他原来是兵都不知道,怎么会认得他。”
“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张英说:“有了线索,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刘满茵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有你,这样我放心多了。那我先离开了,这次回来我还要去串个门。”
“去哪儿?”张英问:“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用。”刘满茵说:“我又不是清清,青天白日在村中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刘满茵又辗转了几处,最后敲响了刘边江的大门。
“茵丫头?原来是你来了。”门吱呀一声开了,明明是半月不见,却总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快进门来坐。”刘边江闪开身子让她到院子里面坐。
“别添茶了。”刘满茵自己在院中的小凳上坐下说:“刘老可别再给我茶了。刚才回了家,又去了趟大宅,各处都喝茶已经喝饱了。”
刘边江笑着应:“那边不添了。”
“这个是菁菁姐托我给您的。”刘满茵说着,从小布宝里拿出一直油纸裹好的包裹,推到刘边江面前:“菁菁姐说您爱吃甜,让我叮嘱您别吃那么多,给您在镇上买了个茶饼,说您若是想了就多喝茶。”
“但是呢…”刘满茵颇俏皮的说着,从布包里面又拿出一小包蜜饯放在桌上:“菁菁姐姐说得在理,但是日子总需要些甜的,既然喜欢还是要吃一点。这是我给您买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他说着将蜜饯打开,填了一颗进嘴里:“还真是讨人喜欢。”
“刘菁就是太认真,若是有你一半洒脱,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他吃着甜的,脸上却都是苦涩的表情:“刘菁在你那怎么样。”
好的不得了,还想着往野菜盒子里下毒害人呢。
刘满茵将包茶饼的油纸打开一层,露出里面的一封信:“自然是特别好。您看这个,这是她给您写得信。”
“那就好,在你那里就让你多费心了。”刘边江说:“不怕你笑话,我人老了,也要皮要脸,可是我不能送刘菁回去,我怕她再受欺负,宁愿让她在你那,让我受些骂名。只是我这村长,恐怕也干不久了。”
刘满茵想安慰,却想不出能安慰的话来。
“大宅子现在里面住的人越来越多了。”刘边江说:“村中年纪稍长一些的都去了,你都见了吗?”
“都见了。”刘满茵说:“里面的人都会发工钱,所以增长人数时,张英都会告诉我。”
刘边江点点头:“我其实一直没想到你会将这些人真的养起来。其实这座宅子是个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