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身手!”刘满茵倒下去的时候说。
陈哲对着官差一挥手:“不要理会闲杂,带走!”
刘满茵一边拂着身上的土,一边阴阳怪气道:“怪不得这镇上匪盗横行,原来是将帅无能,只会捉了平民应付,真正的流寇还在一旁逍遥快活呢。”
她主打一个自己发疯,顺便也恶心一下别人,作为能屈能伸的新时代好青年,她说完转身就跑。
因为感觉陈哲会直接捉住自己质问,结果发现自己想得太多,陈哲根本没打算搭理自己,继续带着官差和唐小语一起走了。
不过还不知道被带走会怎么样,陈哲这样的脾性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何老板在吗?”刘满茵问在点心铺买野菜盒子的姑娘。
“不在,应该是在宅子里。”姑娘说:“一上午没见他呢。”
“我是先去了宅院,敲了一阵门发现无人才来的。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吗?”刘满茵着急的打转:“那你知不知道若是被官府捉到了流寇会怎么处置?”
姑娘点点头:“这我知道,衙门会先核实身份,因为疑犯很多,但登在册上的名单是有数的,听说确定了一会就立即判罪。”
“那意思是说,官差经常捉一些疑似流寇的人。”她的心稍安了些。
“是因为镇上不太平,总有流寇作乱,所以也有些年轻人跟着学些匪盗之事,但是相比起那些流窜来的匪盗并没有那么罪大恶极,也因此官差会捉去将他管教一番而已。”姑娘认真回答。
“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倒是知道的还挺多。”刘满茵真心称赞她。
姑娘羞得红了脸:“其实,我原先是在明月酒楼做工的,发现经常有些官差去,也就多听了些。”
“明月酒楼?”刘满茵说:“他的确是和官差有不少联系。”毕竟明月酒楼的陈婆就曾到山洞会过流寇张英,还好言劝过自己不要用张英。
而那个那日曾吓到过自己的官差,和陈哲也是在捉流寇。
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姑娘知道不少明月酒楼的事情,正好用这次机会问清楚了。
“那经常去明月酒楼的官差是叫陈哲吗?”刘满茵问:“你对他有没有印象。”
姑娘仰头想了想:“这个名字很耳熟,或许是吧。”
刘满茵说:“这个人长得高大俊美,你若是见过定然会记得。”
姑娘摇摇头:“那我的确是没见过了,来明月酒楼的官差都又高又壮的,倒是酒楼老板却跟你说得一样是让人见了一眼就漂亮的难忘的。只不过…”
刘满茵问:“只不过什么?”
“他是个不近人情的病秧子,与高大也不沾边。”姑娘小声说:“性格十分讨厌,难怪明月酒楼能成这镇上第一楼,分明是他太可怕了。”
“嗯。”刘满茵对明月酒楼的病秧子老板不感兴趣,只是陈哲与明月酒楼的联系就这么断了有些可惜。
现下唐小语也没什么安全隐患,怪不得让自己不去找何老板,看来是知道无性命之虞。又让自己跟着他,看来是想让自己在他受教育时帮忙说两句话。
还真是有心眼子!让他自己吃点苦头也好。先静观其变等到晚上再看也好。
刘满茵先到药铺里面静坐了一会,看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学徒慌乱的给人抓药,看得开心,又喝了两碗茶彻底歇过来,见何老板还不回来便准备回去。
刚出来药铺,点心铺的姑娘叫她。
“对了。”姑娘从铺子下拿出一小袋面:“刚才忘记与你说,这个是今天早上面店老板送来的,说是让你尝尝,西北来的面,这些赠给你,若是好以后可以去找他定这个。”
刘满茵拿着面看看,心说这老板还真是个会做生意的。
于是应下了:“行,要是你看见他帮我道个谢,若是好的,我定会改面粉的。”
说完,刘满茵抱起面粉要走。
迎面就见洗干净脸的唐小语,后面跟着缓缓走路的陈哲。
刘满茵揉揉眼睛,发现陈哲与唐小语相距并不十分远,但神态相差十分大。
一个垂头丧气又双眼藏坏。
一个神态俊朗又…弱柳扶风?
完全不像是将唐小语送回的样子。
而陈哲看见她以后,也眯起了眼睛,用手虚握成拳,在唇边轻抵了一下。
刘满茵心中疑窦大盛,抱着面向着唐小语走过去。
唐小语见她过来,连忙止住她:“你别过来。”
“我不过来谁管你啊?”刘满茵根本不信他的,抱着面继续过去,和声问:“你怎么了?”
说着小跑起来,刚跑了两步,面袋突然“嘣”的一声爆开了。
街上的行人赶紧躲得远远的,只有唐小语,刘满茵和陈哲被洒了一身面粉。
“抱歉抱歉。”刘满茵一边道歉,一边将脸上的面粉扫干净,刚睁开眼看见。
唐小语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发抖。
陈哲则干脆跌坐在地上,以手掩面,狂乱地咳嗦起来。
刘满茵大大的惊讶了。
点心铺的姑娘赶紧拿着帕子跑过来,给刘满茵擦脸一边道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对不起。”
“没事,”刘满茵还没在一个换算成现代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倒地的震惊中缓过来,叉着腰任姑娘给她擦去脸上的面粉:“我自己来。”
一边对唐小语说:“你是不是很无聊?”
陈哲咳嗦了一阵,见无人管他,而气氛又颇诡异,于是在地上看到爆裂的面袋和剩下的一捧面。
于是他颤颤巍巍地伸手够到面袋子,站起来,对刘满茵叫了一声:“喂!”
“啊?”
刘满茵就见铺天的面粉从她头上撒下来。
刘满茵下意识一脚踹出去。
在一旁给她擦脸的姑娘拼命拉住她:“可不能踹啊!刘姑娘,你跟病秧子置什么气。”
“就是,”陈哲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刘满茵欲攻击的拳脚:“当街无理取闹,我一个病人哪是你一个泼妇的对手。”
“你听他说什么?”刘满茵被他气得发笑,指着陈哲问唐小语和一旁的姑娘:“他说我泼妇,我干什么了?”
眼见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陈哲又退了一步,用洁白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面粉,咳得脸都白了:“我也用不到道歉,咱俩扯平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你!”刘满茵咬牙,让姑娘撒开阻止她的手:“你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就是明月酒楼的老板,你见到了吧,就是个病美人,招惹不得的。你别跟他置气,整个楼的人都怕他。再说他病怏怏的,万一被你气没了怎么办?咱们这种人不要跟他牵扯上的好。”姑娘继续给她擦脸边劝她。
“我知道,”刘满茵推开姑娘的手:“我有分寸。”
然后她看见陈哲走到街角,回头看了她一眼,拍拍手里的面粉,嘴角扯开一个妖冶漂亮的弧度,然后轻轻‘嘁’了一声。
刘满茵暴跳如雷:“他嘁我!你看见了吗?我看他是脑子有病!”
“什么意思啊,气什么?”姑娘扯住她怕她再冲出去。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刘满茵扯起唐小语问:“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解释?”
唐小语还在地上捧腹大笑。
“这面粉怎么回事?”刘满茵问。
“先别生气,别生气。”唐小语先告饶:“我只是想逗你玩的,谁知道你直接跑过来,还碰上他了,真是晦气!”
“真是你!”刘满茵被气得头晕:“唐小语,你真是幼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在这里添乱!”
“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唐小语偷眼看她:“干嘛这么大火气。我也是刚被骂了一顿,精神和身体都收到了极大的打击好不好。”
“你就是幼稚,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哪里错了。”说完,刘满茵扭头走了,没听唐小语一句话。
“这么大脾气。”唐小语在背后说:“谁能一直惯着你啊!”
“有,有很多。有我爸我妈,还有我师兄师姐。”刘满茵心想:“在这里怎么就一直受欺负,就因为自己一直躺平吗?”
她边走边哭,越哭越委屈,走出这一趟街,走进后街无人的小巷,蹲下哇哇地哭出来。
一边哭一边想:这个地方不知道怎么能穿回去就不想了,一定得好好活,原来自己那么骄傲一个人,凭什么受这样的欺负?
“怎么?刚才不是还挺能吵的吗?”
刘满茵以极快的速度记住了这个声音,怎么都不会认错。
所以她擦了一把眼泪,嘴角抽了抽,拍拍身上的面粉站起来,先左右看看,然后向着陈哲走过去。
“这就委屈了?”
陈哲就站在巷子外,距离她十步远的地方。
刘满茵走到他面前,笑着摇摇头,然后一把扯住他的白袖子,扯着嗓子喊起来:“救命啊!非礼啊!救命!”
陈哲赶紧捂住她的嘴,躲进巷子里:“你有病啊?”
刘满茵无辜的眨眨眼,摇摇头,示意她要说话。
陈哲放开手。
“你不是病秧子吗?最好装得像一点。”刘满茵说着,绽开一个甜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