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甜头的宴清禾收回了腿,之后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老老实实地跟沈意吃完了这顿饭。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宴清禾毫不避讳沈意探究的目光,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的消息,回了几个字过去,这才对沈意道:“走吧,我们回家。”
回去的时候司机不知道去哪儿了,车是宴清禾开的。
开了没一会儿,沈意的电话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跟宴清禾相关的事,因为沈意不由自主偏头向他看来。
宴清禾也没想能在沈家那些人的眼皮下、瞒过沈意,于是对着沈意道:“是我托你那些保镖帮我带的东西,让他们送进去,我有用。”
那些保镖和沈家的人可不一样。
宴清禾能在做一些对沈意无害的事的前提下、暂时瞒过沈意使唤那些保镖,可是却瞒不过那些沈家的人,说不定自己说完他们扭头就把一切全须全尾告诉沈意了。
所以宴清禾以“给沈意惊喜”的名义托那些保镖帮他办了些事,等车开回去,时间差不多正好。
沈意听了宴清禾那句算是解释的话,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道:“嗯,我知道,让他们进去,不用阻拦。”
宴清禾余光瞥见沈意挂了电话后闭目养神的模样,感觉身上有虫子在爬一样,痒痒的,忍不住主动开口招惹沈意:“你不问问我让你的保镖干嘛去了吗?”
已经上过类似当的沈意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只是吐出两个字:“无聊。”
宴清禾听出了那语气里的浅浅地怨念,突然舒坦了。
停车后,宴清禾跟沈意并肩走着。
在距离门还有几步的时候,宴清禾停下了脚步。
沈意也顿住,微微侧头看向宴清禾,用眼神询问。
宴清禾盯着沈意的脸,似乎是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向沈意伸出一只手,问他:“沈意,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放在半空中的手并没有等待太久就被另一只偏白一点的手扣住。
那是最好的回答。
宴清禾感受着来自沈意、堪称为“拖”的力道,嘴角漾着的笑一直没停过。
他几乎是不可控的、难以自制的笑出了声。
那笑声最开始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似风拂过水面,只留下道道波纹。
可那声音随着时间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病态的笑声像是一把锯子一样,尖利刺耳,同时又夹杂着无法言喻的愉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魔力,连灵魂都为之撼动。
尽管笑声可怖,但沈意的脚步未曾有过迟疑,任劳任怨的当着“引路人”的角色,拉着宴清禾进屋。
直到进了房子、关上门的那一刻,形势立转。
刚刚还担任着“主动”位的沈意,就被宴清禾按在玄关处的墙上、剥夺了主动权。
紧挨着的距离,连对方气息里的热度都能感知到。
交握住的手被放在两人心口的位置,有声音说:“沈意,你抓住我了。”
宴清禾是个不习惯于将自己放在一个不受控、不稳定位置的人。
变量会让他烦躁、不安,也许会因此做些不理智的事。
他对于自己范围里的一切,有着极大的控制欲,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和手段,将自己摆放在拥有绝对主动权的位置上。
之前的任务里,很多时候他看似他动,实则稳坐钓鱼台,将自己真实的心思藏得死死的,偶然泄露一二也是在他的故意下、放出去的钩子,目地是为了避一避那位瞻前顾后的小朋友,好让那位下不定决心的小朋友主动出击。
他总是吝啬于表达自己,却蛮不讲理的要求别人把心剖开,将里面好的坏的不堪的、通通翻出来给他看个清楚干净才好。
他擅长用语言将自己放在一个看似弱势的位置,只为等待时机,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时,便是他收网的时刻。
一大一小的两个盒子,包装的很精美。
宴清禾在沈意的目光下,将两个盒子依次打开。
稍微大一点的盒子里装了一只手表,而另一个盒子里,则是一对戒指。
打开的盒子面向沈意的方向、被宴清禾一手一个拿着,他勾着唇,玩笑般的语气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地味道,他说:“沈意,选一个。”
沈意好似天生就有着惊人的直觉和判断力,他伸手在那个装着对戒的盒子上点了点。
面对沈意的选择,宴清禾发出一句意味不明的低喃:“你可真是……”
后面两个字隐于唇齿间,刚刚还在逼着人做选择的家伙下一秒就压着人接了个吻。
“恭喜你,选择正确。”
伴随着这句话同时响起的,还有东西被丢到一旁发出的声音。
是那个装着手表的盒子。
宴清禾从戒指盒子里取出一枚戒指,抓过沈意的手就往上套。
“沈意,我要把你套住了。”
宴清禾说这话时的表情很奇怪,好似说得不是“套住了”,而是在说“抓住你了”。
无名指上来自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人难以忽视。
另一枚戒指被塞了过来。
“该你了。”
自从下车后就没说过话的沈意攥着手里的戒指,脸上带着些许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僵硬。
他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句:“求婚不是这样求的。”
而关于求婚戒指应该戴哪根手指,他是一点不提,甚至还直接默认了这个没有甜言蜜语、没有真情告白的场面是求婚。
虽然嘴上说着,但沈意还是握着宴清禾的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的,神情认真、动作小心。
宴清禾打量了眼手上的戒指,轻笑:“走吧,上楼。”
楼上闲置的客房里,入眼就是几套华丽精美的服装。
宴清禾将沈意带过去,对他道:“选一身换上,我们一会儿去小花园拍照。做为你之前选择正确的奖励,你可以给我挑选一套。”
沈意的视线落在左边,声音有些莫名的哑:“这边的,也可以吗?”
宴清禾看了眼沈意说的位置,几件洁白的婚纱无声散发着巨大存在感。
“可以。”宴清禾抱臂站在一旁,眼睛盯着背对着自己的沈意,明明的夸奖的话,却愣是叫人听出不怀好意的感觉,“我说了,这是奖励。”
两人拿着挑选好的衣服各自找了个房间换。
当宴清禾还在跟婚纱奋斗、逐渐不耐烦时,轻轻地敲门声响起。
“宴清禾,好了吗?”
婚纱是抹胸款式,没有拉链,起着固定作用的是几根穿在后背的带子。那几根袋子显然不是靠自己就能系好的。
于是他道:“你进来,门没锁。”
开门进来的沈意看着一袭婚纱的宴清禾,愣了神。
他久久未动,只是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似乎是有些干渴,他舔了舔唇。裁剪良好、修身得体的西装裤让他一点异常都无所遁形。
尽管没说话,但他身体的反应已经将他出卖。
看到他在体面衣物包裹下、一点也不体面的鼓包,宴清禾呵笑一声,眉眼间的烦躁片刻就散了个干净。
他依旧站在镜子前没动,用蛊惑般的语气发出命令。
“沈意,过来帮我系一下后面的带子。”
话音刚落,沈意便急步走到他身后。
那几根带子除了固定、同时还兼任着松紧的作用。
松散的带子交织在后背,白色的格子里露出蜜色的肌肤,像是被划分好的甜点,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像凑上去舔两口解解馋。
许是从未做过给人系带子这种亲密暧昧的事情,沈意的手指生疏到几次蹭到裸露出来的皮肤。
宴清禾眯眼打量着镜子里、满脸痴迷火热的沈意,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不经意”蹭到自己时,终于打断了他。
“沈意,拍完照让你摸个够。所以老实点,你蹭的我有点痒。”
有了这话,沈意之后的动作便“熟练”多了,很快就帮宴清禾系好了后面的袋子,且没碰到他一次。
当婚纱穿好,宴清禾转身看着沈意跨间极具存在感的地方,用似笑非笑的戏谑语气道:“沈意,别把裤子弄脏了。摄影师还在小花园等着我们呢。”
沈意近乎是窘迫地侧头避开了宴清禾的注视:“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那可不行。”宴清禾道,“你挑的这件裙摆太大了,我需要你帮我抱着裙摆,不然我下楼时可能会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
目光对视,有人妥协。
沈意掐了把那处,单膝半跪的姿势捞起婚纱的裙摆,将它们拢在一起抱住。
“好了,走吧。”
下楼梯时,宴清禾单手抓着前面的裙摆,另一只手扶着楼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后方如有实质的视线跟扯不掉的狗皮膏药般、一直缠着他不放。
哪怕没有回头,宴清禾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里隐含着的意思。
这么喜欢婚纱,晚上给他套上时,一定会喜欢的、哭得停不下来吧。
某个人面上如常、心里却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