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简雅清幽的小花园,此刻却大变样。
抬眼望去四处都是鲜花点缀,扎好的气球被做成各种形状,几道精致拱门下铺了一条红毯是一面不知名材料做的、造型别致的白墙,白墙上有一串花体英文,英文下方是宴清禾、沈意两人的名字,名字下方则是一个日期,时间正是今天。
裙摆在到达小花园的时候就放下来了。
两人牵着手,这场并没有被告知为婚礼的“婚礼”没有观众,只有几位负责打光拍摄的摄影师。
他们在镜头下走上红毯,花瓣和金色彩带撒在他们身上,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笑容,在庄严肃穆、令人心潮澎湃的管弦乐中走向红毯尽头。
红毯尽头没有神父主持,应该被用于此时的戒指早已被二人带在了手上。
两人对视着,目光缠绵又炽热。显然,他们不需要那些冗长繁琐的环节来确定、只为最后的那句“我愿意”。
沈意动动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宴清禾抢先。
这个习惯逼迫他人主动的家伙总算发自内心的、不因任何旁的因素和多种顾虑主动了一次。
他说:“沈意,我爱你。”
微红的眸子泛起一层水雾,却迟迟没有凝结成滴从眼眶里跌落。
“宴清禾,我爱你。”沈意说,“我比你爱我还要爱你。”
不是我也爱你,是像小孩儿幼稚地与他人比较般、着重强调着更多。
我比你爱我、还要爱你。
如果我们之间一定要论个胜负、分个高低,那么你一定要记住,你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结局是我吃不下的苦果,但若那是你给我,我也甘之如饴。
只因,我比你爱我还要爱你,你是我予我悲喜、让我心甘情愿交付一切也要努力爱着的爱人。
没有欢呼和掌声,他们便以心跳为擂鼓,奏响一场因爱而开场的狂欢,
交贴在一起的唇瓣被勤恳工作的闪光灯如实记录下来。
两人的脑袋被一层薄薄头纱笼罩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更添一分朦胧的色气。
“好了,还要拍照。”
宴清禾这么说。
两人克制的分开。
摄影师指挥着两人并排站立、面向镜头的位置拍合影,宴清禾刚想照做,就被沈意拽过去抱住。
“……不行。”箍在腰间的手控制着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沈意的声音很轻,“我…我难受。”
隔着层层裙摆,宴清禾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大腿处的异物感。
对于沈意此刻的窘境他心知肚明,却还偏要明知故问,逼人说个清楚:“哪里难受?”
“……”
“说出来,哪里难受,为什么难受。”宴清禾盯着垂头不语、做沉默抗议沈意,声音好似海妖蛊惑出海的渔人,引诱人投身海里,“说清楚,我就帮你。”
“我……”
沈意支吾着,还是说不出来原因。却在宴清禾做出要将他拉开的动作时、立刻缴械投降。
“我有反应了。”沈意慌乱地、快速说完那五个字,在宴清禾示意继续的眼神中,嚅嗫着说道,“因为…刚刚的吻,所以……”
说到这儿,沈意说不下去更过分的话了,只好求助造成他现在难堪境地的罪魁祸首:“宴清禾,摄影师还催着,怎么办?”
“沈意,不用觉得羞耻。”宴清禾抓住沈意的手摸到一个地方,在沈意惊愕的眼神中,慢吞吞道,“从你帮我系带子时就这样了。你有时间羞耻,不如好好想想、等拍完照、该用什么好听话求我停下、让你休息会儿。”
后面的合影部分,两人跟连体婴一样、一直紧挨着。
偶尔姿势变幻一下,宴清禾也会帮沈意遮掩那消不下去的某处。或是用裙摆,或是用捧花,又或是他躺在沈意的腿上、用头挡住。
当照片拍完,沈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宴清禾去跟那些人说话。
等那些人走好,宴清禾拎着从摄影师那儿买下来的“装备”之一,架好了位置,点了录像,走到了沈意面前。
他撩开前面的裙摆,从里面伸出一只脚,轻轻踩在沈意的一条大腿上,居高临下的姿态,说出句叫人一颤的话。
“沈意,想拍点别的东西吗?”
脚下的肌肉绷成了一块。
沈意颤着声,不知是没听清还是疑问:“什么?”
宴清禾并不在意沈意的回答,脚顺着大腿慢慢往中间探去。
“比如……”
“你是怎么在享受你的奖励时、履行承诺、哭给我看的。”
宴清禾果真做出了先前说的话——让沈意说好听话哄他停下、让自己休息之类的。
一旁桌子上放的酒有被使用的痕迹,几瓶不知因何倒了的酒撒了一桌一地,像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打架斗殴事件一样。
娇艳的花儿也被人为弄到了地上,说不清是花汁还是酒液、又或是其他东西,黏糊了一片片。多种气味混杂在一起,散发着奇异的味道。
一旁的摄影机内存非常充足,还在记录着小花园里发生的全部经过。
眼前是天空,偶尔还能窥见几只飞鸟掠过,周围的花草树木时刻提醒着这里是哪里。
沈意眼神涣散,在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被人干预、收回了全部欢愉,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
耳边的声音好似恶魔低语,激得人寒毛直立。
“放心,不会叫你晕过去的。”
“毕竟今晚的时间…还很长呢。”
当摄影机因为没电停止工作,花园里的戏份也告一段落。
两人回到了房子里。
洁白无瑕的婚纱早已被自己弄得不像样。
沈意窝在宴清禾的怀里,起伏间,连意识都开始恍惚。
耳边好似出现了幻听一样的声音。
“小朋友,你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永远留住一个人吗?”
宴清禾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像是真正在教导遇见难题的小朋友、这题该怎么解一般。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可话里的内容却像当头一棒,狠狠砸在头上。
“小朋友,万事万物都是有变化的,只有已经过去的不会变。”
“爱恨可随时间消减,唯有死亡永存。”
“当死亡降临的那一刻,那些充满未知的、无法确定的变量,将会被定格,保留在他们死去最后一刻。”
“我会在我最爱你的那一刻死去,所以你要记住…”
“我爱你。”
“我会永远、一直爱你。”
“沈意,你成功留下我了。”
『滴!目标黑化值-64,当前总黑化值23。幸福值 49,当前总幸福值49。宴先生,虽然进展很不错,但容我提醒,你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一天半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
宴清禾在沈意打着颤的身躯上留下一个个或轻或重的痕迹,好似要让这具身体牢牢记住自己、永远也不敢忘记一半。
嘶哑的声音发出微弱的、濒死般的低吟,不成句的破碎字眼祈求着一切快点落幕。
“宴…停…唔!”
猝不及防的高昂闷哼让所有示弱、渴盼着结束的声音全都变成更加悦耳的爱欲曲调。
泪水从眼角滑落,与发上的汗液融为一体。
潮湿的黑发早已在之前的天翻地覆中凌乱得不像话,此刻更是像极了它的主人般,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
醒目的水渍以一个让人绝望的速度蔓延成一大片。
带着餍足气息的话语惹来一道带着哭腔的低骂。
“沈意,你终于上下都哭了。”
“…混、蛋…!”
当收拾好一切,宴清禾抱着清理干净、昏睡过去的沈意躺在床上。
这种场景在这段时间里很常见。
已经连着很多天都是他负责让沈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然后带着毫无反抗力、昏睡过去的沈意躺着睡觉。
他总是要躺着看会儿沈意的睡颜才会睡去。
而今天,他抱着沈意,看了沈意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快十点的时候、沈意醒来,他都没有睡着。
他看着沈意睁眼,迷茫的眸子在对上自己的时候、立马凑过来蹭了蹭自己的脖子。
“宴清禾,早上好。”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而且因为昨天的疯狂哑得厉害,却在宴清禾听来,无比悦耳。
他微微低头,在人眉心落下一个吻。
“小朋友,早上好。需要我抱你去洗漱吗?”
“……不用。”
被拒绝的宴清禾也不强求,目视着沈意扶着墙去洗漱,自己则是跟沈意说了声、下楼端早饭去了。
早饭是之前沈意还没醒来时、宴清禾下楼做的,
煮得软烂的小米粥配上鸡蛋饼,皮薄馅多的小馄饨,加上做饭阿姨提前做好冻在冰箱里的蔬菜虾仁包,再加上一叠开胃爽口的凉菜。
宴清禾在盛东西时,神出鬼没的系统又出现了。
系统问:“宴先生,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吗?”
宴清禾往清淡的小馄饨里撒了把翠绿葱花点缀,然后将所有东西放进托盘里装好。
“因为他很乖。”
“乖的小朋友应该有奖励。”
“按照先前的计划,他大概会疯吧。我的小朋友可不能变成小疯子。”
“我的小朋友要清醒着、永远记着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