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只猫 第6章 消失的她

江锦这边问着话，就有下人来报，说是王启家的又来了，王启便是王尚书的远房表叔。

青福闻言脸色一变，又极其无奈的看向江锦，“大人若无事，青福便先去忙了。”

江锦颔首，青福便急匆匆的离去，看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去禀报王瑞才。

王管家得了消息也是皱着眉就往门口方向去。

林念若有所思，“大人，如此这般，王瑞才就不是王静婉失踪的唯一受益人了。”

江锦未言语，看向大门的方向，那边未见人影，但已传来哭喊的声音。

只见一对四十余岁的夫妻相携而来，那妇人一会儿抹着泪拍大腿，一会儿就指着王管家鼻子骂：“你家姑爷就是想侵占家产，可怜我那侄孙女还年轻，遇人不淑，父亲刚死就遭遇不测！”

王管家在旁边跟着，时不时劝解她小声些，态度还算恭敬，但眉眼间也有些许不耐。

走到灵棚，王启家的妇人便跪倒在蒲团上，拍腿哀嚎：“我可怜的侄子可怜的侄孙啊！”

旁边的王启虽未骂什么，但沉着脸任由她闹起来，显然也是合他意思的。

王启看向王管家，沉声道：“那王瑞才呢，长辈来了还不出来相迎，难道还敢让做长辈的等他不成。”

王启夫人的冷笑，“他怎的不敢，他都敢谋害我的侄孙侵占家产。指不定明天就将我们都杀了！”

话音刚落，那王瑞才便急匆匆的赶来，甚是无奈道：“叔祖父，您怎的又来了，昨日不都？”

提及昨日王启面上也有些尴尬，毕竟被孙辈轰出大门，这可不体面。

那王启夫人也是脸色一变，骂道：“昨日我那侄孙定是被你蛊惑，才将我们轰出去，你个不要脸吃软饭的小白脸！我侄孙今日也定是被你给推下水的！”

王瑞才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静婉执拗，她的决定我怎会被我蛊惑。谋害一事更是无稽之谈，我与静婉恩爱无比，我怎会害她！”

王启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被王启一声怒喝给制止，“蠢妇！不可胡言！”

王启警告的看了一眼其夫人，才又对王瑞才道：“我们今日本欲离去，只是听闻静婉遭遇不测，便来看看。一是心里担心静婉，怕她伤心过度遭遇不测。二来嘛——”

王启看了眼灵案方向，接着道：“二来，若静婉遭遇不测，我侄在这世上就我一个血亲，这偌大家产总不能一直这么放着。”

昨日王启以静琬只是一出嫁女子算不得王家人为由，企图争夺家产。被王静婉拿出的王尚书的遗嘱打了脸，那遗嘱明明白白的写着全部遗产由王静婉继承。

王静婉更是气她父亲还未下葬，他二人便来争夺家产。干脆命下人将其赶了出去。

彼时，王瑞才还好言相劝，此时却脸色几变，末了还是微笑出来：“表叔祖父说笑了，岳丈大人既是立了遗嘱，这家产便已是静婉的。”

王启不耐：“那婉儿不是失踪了吗？”

王瑞才肃颜：“婉儿失踪不过一日，并不代表什么。表叔祖父和表叔祖母一口一个婉儿遭遇不测，如此笃定，莫不是婉儿失踪与你们有关。”

王启怒：“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们昨日出去后一直待在客栈，直到今天上午才出来！”

王瑞才厉色道：“谁知你们会不会从客栈溜回府内，买通府内下人，合手谋杀玲珑，劫走婉儿！”

王管家忙出来道：“府上的下人我都了解，决不会被人收买谋害自家的主子。姑爷不若派人去客栈问问，看两位叔祖是否一直待在客栈。”

王瑞才立刻转向江锦，拱手道：“这案子如今由大人接管，不若这..”

江锦颔首，吩咐锦衣卫去打听。

王瑞才道谢，又转向王启冷声道：“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江大人。玲珑被害婉儿失踪一案由江大人负责，在找到婉儿之前，王家的遗产，谁都不许动！”

王启闻言看向江锦，到底对锦衣卫还有些忌惮与畏惧，只道：“查便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王启眼珠子一转，左右这遗产和王瑞才都在这，不急于一时，只道：“找到婉儿之前，我们要住下！”

王启夫人闻言忙上前挽着王启，道：“对，我们得住下！”

这找到婉儿还不知要几日，京城物价可比她老家要贵的多，住一晚客栈她都觉得心疼！

这点子钱，王瑞才才不在意，面色缓下来，道：“表叔祖父自便。”说罢，王瑞才朝江锦一点头，便先退下了。

那王管家上前，伸手道：“我带您二位到客房，请。”

王启冷哼一声，往外走，到江锦身边时停下，轻咳一声，别有深意的道：“江大人可要好好查案，我这侄孙女婿可不简单。”

说罢，也不待江锦回应，便往前走。

看着人走远了，林念叹息摇头，“遗产的斗争自古最能凸显人性的复杂和深刻。”

江锦觉得有些好笑，林念虽已及笄，但面容仍有些青涩，加之梳了个双丫髻，更显得年纪小，却摇头晃脑的说些大道理。

不过，江锦想起林念验尸之事，那可也不是小姑娘能做出来的。

江锦目光变得幽深，总觉得失忆对林念的性格影响太大了。林念虽只来了锦衣卫不过五日，但失忆之前的林念显然更为沉稳，更为规矩。

这般想着，江锦眼前的黑发顶忽的一转，凑近变成一双水灵灵的杏眼。

江锦好险忍住了后退的脚步，绷着脸问道：“何事？”

林念只是觉得江锦好像在盯着她出神，见他回神，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江锦看看日头，沉吟片刻，道：“快午时了，吃饭吧。”

林念有些惊讶的张张嘴，他还以为江锦是那种恪尽职守到废寝忘食的大人呢。

江锦对她的视线视若无睹，抬步往外走去，“还不跟上。”

他从前确实是废寝忘食的，只是自从变猫一事发生后，他一旦状态不好便有变猫的趋势，初时更是难以控制，如今倒还好了许多，能撑上许久。

这状态不好，包括但不限于饿肚子，熬夜不睡，受伤，状态越差劲，变猫趋势越是难以控制，江锦有些怅然，他这是被迫养生了。

江锦要吃饭，林念自是不会反对，左右也差不多到了该吃饭的点。

两人步行去了西街，进了座不大不小的酒楼，上了二楼临街的包间。

习惯性的，江锦推开窗户朝窗外扫了一眼，才又坐回到圆桌前。

林念这时十分有眼力见起来，笑嘻嘻的给江锦倒了壶茶：“大人，喝茶。”

江锦抿了口茶，道：“你验尸的法子，是从哪习来的？”

林念笑容僵了一瞬才道：“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念心里打起鼓来，虽然暂且可以用失忆作为借口，可江锦一旦派人去大将军府上打听一下，那不久露馅儿了？这可不行，林念心里想着，她得偷偷买几本验尸的书放屋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想着，林念连忙转移了话题，“大人你说，若王静婉当真出了什么事情，这王尚书的遗产应当归于王瑞才还是王启呢？当然，假设双方与王静婉失踪都无关。”

江锦道：“根据大明律法，王尚书走时王静婉仍在世，若王静婉此时遭遇不测，王尚书的遗产也应按着王静婉的遗产来继承。而律法又规定，妻子身亡后，若已无父无母无兄长，其财产由丈夫继承。”

林念点点头：“这么说，这件事的最终受益人还是王瑞才。从动机来看，目前还是王瑞才嫌疑大一些。我看着那王启夫妇也不像是嫌疑人，王启还行，那王启夫人活脱脱的泼妇，才不会有如此谋划。”

顿了顿，林念又接着道：“不过王静婉失踪，王瑞才看着是真伤心，若不是他手上的伤口，我是半点不会怀疑到他头上的。厨房造成的伤口多在手上，他却伤在手腕，实在是叫人怀疑，并且他还是王静婉最后见过的人，怎么看怎么嫌疑大。”

林念皱起眉来，“不过，杀害玲珑的凶器究竟是不是那香炉，这一点我却是看不透了。”

饭菜端上来，林念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

江锦早已落了筷子，林念也终于放下筷子，喟叹道：“吃的好满足。”

意识到江锦在等她时，林念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如今觉得，江锦真是个好人，一点没有主子的架子！

江锦看着她揉肚子的动作，只觉自己盯着她真是浪费时间！这林念八成是当真失忆了！不过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恢复记忆了，要不还是杀了了事。可林念的验尸功力确实了得，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处。罢了，还是再观察观察。

林念问道：“大人，我们是再回王府去吗。”

江锦道：“不急，孙峰的查问还得需要一阵子，我们先回锦衣卫。”如今知道的消息太少，左右他已派人暗中盯着王瑞才，不如等孙峰盘问完之后再继续。现在嘛，他要回去睡个午觉！

林念只当他回锦衣卫有事，忽的灵光一闪，道：“大人等等，我叫小二打包些鱼！”

江锦看着那盘中所剩不多的清蒸鱼额头一抽，这么点鱼还用打包？她之前是吃不饱吗？

林念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解释道：“大人不知，我昨日捡了个黑猫，把这剩下的鱼打包回去，他定是爱吃。”

江锦：“…”倒也不必。